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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消息還有什麼用？

……

縱然是不懂書法的人，見了他這兩個大字，也會覺得很舒服，很平和。

若是權欲深重的上位者，哪怕見天從雞叫忙到半夜，都有的是事情給他處理。

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

今朝，就又弄了一個絕頂高手將軍來玄北州當州牧。

它們太沉重了。

他扯下浸滿鮮血的殷紅披風，扔進了群里。

以後還得多把事往大哥這邊推一推。

騾子使勁兒的撇了撇嘴。

轉眼間，就到了啟元十九年。

如今的張楚，單單隻是氣息，就足以鎮壓得絕大部分強四品高手心生恐懼！

「看來是眼見飛天無望，準備退守家業了。」

至今張楚對他的信任，都仍是毫無保留的。

他堅信，大哥不讓他去觸碰一件事。

騾子還要說話，張楚一瞅大堂外的天色，連忙說道：「行了，今兒就到這兒吧，上個月的文書我回頭再看……走走走，上我家吃飯去。」

「恭迎老爺回府。」

「屬下已派得力人馬奔赴京城，更詳細的消息，下月就能傳回。」

騾子：「前不久，玄嶺郡安田縣出了一條食人大蟲，當地縣衙組織起殺虎隊進山獵虎，結果百十人的老獵手、青壯，盡皆死於山林，恰巧有八品武者，路過該縣，聽聞消息后，去縣衙揭了懸賞榜，進山獵虎，卻還是落得一個葬身虎口的下場。」

下雪了。

騾子撇了撇嘴。

張楚剛擱下筆。

「哈哈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但如果此刻這座大堂內還有其他的強四品高手，就會驚駭的發現，堂上的張楚，就像是一個巍峨偉岸的黑洞，源源不斷的吞噬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淡金色的「萬人意」！

但張楚做慣了甩手掌柜，權欲又極淡，哪肯把時間都花在日常事務上？

那時候他都還沒晉陞四品，就在風雲樓內掛了這個任務。

以他現在的wｗw•hetｕbｏok.ｃｏｍ•ｃom實力和地位，根本就不屑於去玩什麼「埋伏三百刀斧手，摔杯為號」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他最近簡直越來越懶了！

至今，北平盟的日常事務，依然是沿用的前四聯幫的事務處理結構：小問題原地消化，消化不了的逐級上報，逐級消化。

張楚嘆著氣搖頭：「就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三女也緊緊的擁著他。

但說得是誰，已昭然若揭。

張楚至今對風家那頭麒麟，都還念念不忘。

飽蘸濃墨的狼嚎大筆寫出的字跡，方正、圓融，字裡行間，沒有半分凌厲的兵戈之氣。

張楚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第三件事呢？」

她屈膝依依福了一禮。

這並非張楚自封。

「屬下暫且無法判斷。」

他當然也知道天風那一支人馬被張楚另作他用。

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堂。

騾子作為風雲樓的實際掌控人。

他取下斑駁的紅纓怒虎盔，拋進人群里。

「哦？老虎？」

映入眼帘的竟是天地一色清凈潔白的美景。

張楚點了點頭。

騾子臉上又浮起笑意：「您別這樣瞧我，第三件事是好事。」

如果眼下燕西北三州，要選出一位最接近飛天的四品大高手。

他低低的呢喃道。

天風那一支人馬，已經在天極草原上建立起了一條穩定的信息渠道。

做情報工作做久了就是這樣，哪怕是閑聊，沒有證據的話也不說，沒有根據的推測也不會做。

去歲，朝廷才在玄北州弄出了一支擒蠻軍，一個新任冠軍侯。

張楚沉吟了幾息，輕聲道：「你不是下個月過生嗎？擺上個十桌八桌，把謝嘯青召到太平關來，再給那個白橫送一封帖子過去，邀請他和他的衣缽弟子一同來赴宴，到時候安排兩個小輩兒坐一桌，讓他們自個httｐs://ｍ•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m兒好好聊聊就行了。」

夏桃，李幼娘，以及府內的眾多僕人一起下拜。

張楚睡得很踏實。

騾子做事向來謹慎。

嗯，這麼多年，張楚只有一件事兒瞞了他……那就是李正仍然還活著的消息。

屬於他的戰爭，已經終了。

張楚淡淡地說道。

他無論認不認同，都得執行，沒有討價還錢的餘地。

騾子毫不猶豫地回道：「先下手為強！」

去歲北疆一戰。

張楚一聽是老虎，登時就失去了性子，興緻缺缺的隨口問道：「什麼樣的老虎？」

「回家真好……」

也只有他還敢與張楚說笑。

騾子看著張楚，低聲道：「即便真是衝著霍家來的，左右和咱北平盟，也沒多大關係吧？咱北平盟，和他姓霍的，又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人。」

那就一定有他不該去觸碰這件事的理由。

推開窗。

他還年輕。

現在自個兒把盟中的事務都理順了，整理成冊了，他都懶得翻一下。

騾子：「屬下得到消息，現任玄北州牧閻守拙升任尚書令，即日就將回京任職，新任玄北州牧，乃原京師執金吾連城志，正三品，掌兩支禁軍，是中元州鼎鼎大名的絕頂高手。」

攤開的上好白紙上，只有兩個字：慎獨。

一筆一劃，工工整整。

她揚著頭，仰望馬背上的張楚，冬日淡金色的陽光傾灑在她柔美的面容上，明媚的笑臉，就像是夜幕里的一道光，洞穿黑暗，照進張楚心裏。

張楚見了他，笑著招手道：「來得正好，來看看我的書法可有長進。」

張楚坐到鑄鐵大椅上，兩根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案幾，沉思了許久，問道：「你覺得，這個連城志，會不會也是衝著霍家來的？」

自王真一在永明關立地飛天之後，這燕西北氣海第一的頭銜，就落到了張楚的頭上。

張楚笑著搖了搖頭，端起ｈｔtｐs://m•hetｕbｏoｋ•ｃom.ｃoｍ手邊的茶碗抿了一口，然後瞥了一眼騾子剛剛放在他案頭的那一摞文書，慢悠悠的道：「幾個事兒？」

一般的瑣事兒，到了騾子這兒就算到頂了，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張楚的眼前和耳邊。

但就和張楚對騾子的信任是毫無保留的一樣。

「說說。」

不行！

張楚在震天的歡呼聲中，緩緩穿過長街。

騾子沉吟了幾息，加重了語氣道：「屬下下去之後，會加大對此事的關注力度。」

同是四品，都令人他們不由自主的生出高山仰止之心。

倒像是夢到了烏潛淵。

「你的意思呢？」

翌日天明。

他笑著對張楚揮了揮手，說了一聲再見，轉身步入一片燦爛的光輝里……

張楚問道。

騾子：「先前您不是一直讓屬下尋找和異獸有關的消息嗎？」

而張楚有龐大的北平盟做底蘊，再加上北疆一戰在燕西北三州收割的人望，未必就比王真一落後多少……

他輕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啊……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消停呢？」

到二月底，已經開始有一些和李正有關的零零碎碎消息，傳入張楚手中。

張楚還是提不行興緻了，道：「哪有這麼厲害的老虎，指不定是當地的老百姓以謠傳謠，先去讓吳老九過去看看吧。」

而那些真正站在氣海巔峰的強四品高手們，更清楚，梁源長若還未立地飛天的話，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如今的張楚。

騾子言簡意賅地說道：「第一個事兒，三天前，謝嘯青秘密與天行盟二長老白橫的衣缽弟子方良見面，疑是商議西涼堂口叛出我北平盟，併入他天行盟之事。」

小錦天牽著小太平焦急的圍繞著四人轉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能擠到他們中間的空隙。

太過分了！

他還敢與張楚說笑。

那次不是胡亂寫幾個「閱」字兒，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金和圖書戈鐵馬再未入他夢中。

死人，是造不了反的！

騾子對張楚的信賴和尊敬，也是毫無保留的。

騾子就抱著厚厚的一摞文書進來了。

他指著桌上那張白紙黑字問道。

他若真想要。

騾子做事，向來有分寸，而且謹慎，從未出過什麼無法挽回的差錯。

一頭烏黑長發、白袍如玉的烏潛淵。

「恭迎老爺回府。」

但大哥竟然已經開了口，那就是命令！

騾子將文書放到案頭，拉長了脖子瞅了一眼白字上的黑字兒，笑道：「字如其人，不怒自威……您這筆字兒，都能開山立派了，哪天咱要是沒著落了，就憑著您這筆字兒，也決計餓不著！」

這一晚。

肯定中間出了什麼問題，騾子沒拿到證據，只能說「疑是」。

江湖地位高一些的人，卻都知道張楚和梁源長壓根就是一家人。

頭戴紫金冠，身著一襲輕便的墨綠色絲制便服，唇邊蓄起鋼針般烏黑、濃密短須的張楚，立在太平盟總壇大堂上，手提著一桿狼嚎大筆寫字。

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張楚也不再需要它們了。

張楚：「說說吧。」

張楚微微凝眉。

騾子哭笑不得的看著大哥像躲瘟神一樣的躲著自己，心裡頭尋思著……是不是太慣著大哥了？

總不能吃異獸肉還能吃出一個立地飛天吧？

他卸下傷痕纍纍的虎嘯玄鐵鎖子甲，送進人群里。

如今的張楚，簡直強得可怕！

騾子謹慎地回道，沒有給出任何答案。

張楚從案幾後邊轉出來，走了幾步，忽然感覺到騾子沒動彈，回過頭問道：「怎麼？還有什麼要緊事兒，一定要現在說？」

回頭再看？

張楚挑了挑眉腳。

隨著他的腳步，大批甲士從大堂四周湧出來，簇擁到他的身後。

怎麼到現在才有消息？

以前還時不時的主動過問一下盟中事務。

熱血跌宕的啟元十八年，也走到尾聲了……

他沒指名道姓。

「屬下知道該www.hetubook.com.com怎麼做了。」

要說這是巧合。

「道理是這個道理。」

這些人既然已經露了反心，那還費那麼多功夫幹嘛，直接快刀斬亂麻，通通弄死，一了百了。

騾子：「據說是頭足有兩丈多長，牙如長匕、爪如戈矛的白虎，一爪下去，成人腰身粗細的大樹，都能抓成兩截。」

自會強行取！

「這樣吧。」

張楚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他翻身而起，散著長發，赤著雙足，「噔噔噔」的跑到窗邊。

張楚跳下馬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知秋面前，強健的雙臂一把將知秋和站在她側後方的夏桃、李幼娘盡數攬入懷中。

您什麼時候回頭看過？

這個才是大事兒。

王真一得國運之助，先行了一步。

張楚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大家終歸同行了一程，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鬧到要死人這麼嚴重。」

那麼除張楚之外，不做他想。

王真一與張楚成了最大的贏家。

張楚：「嗯，有什麼新消息，儘快稟報於我。」

「都不是蠢人，不會硬往刀口上撞的。」

江湖地位低一些的人，還會拿梁源長來質疑張楚。

不過話說回來。

他不太認同大哥的做法。

騾子不好意思地笑道：「楚爺，您這副墨寶，能不能送給我？」

張楚點了點頭：「第二件事呢？」

張楚從睡夢中醒來，忽然聽到窗外有「呼呼」的風聲。

如果真的僅僅是「疑是」，那這番話根本就不會出現這座大堂里。

太平盟麾下橫跨三州十二郡，事務繁重。

張楚一揮手：「拿走吧……你自個兒慢慢收拾，我先走一步，小太平見不著我，不肯吃飯飯的！」

三月春花漸次醒。

知秋領著一家老小候在門外。

騾子收了笑意，鄭重其事地說道：「有三個事兒，得您親自過目一下。」

騾子：「是，楚爺。」

不能這麼早就想著頤養天年……

走到張府門外時，張楚的身上，只剩下一身單薄的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