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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間已有絲絲縷縷白髮的白乘風坐在大堂上，正低著頭翻閱這個月的賬本兒，聽到進門的聲音一抬頭，見了白翻雲也是不由的一愣。

白乘風問道：「怎麼換？」

旁人背著他們兄弟，是怎麼議論的，白乘風也都知道。

旋即失笑道：「怎麼，今兒手氣不好？這麼快就輸光了？」

白乘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白翻雲。

白乘風、白翻雲兄弟二人，早已將這座縣城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

第二天清晨，才從青樓打著哈欠出來，找個地兒喝早茶。

無數威海百姓，都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進了這座小城，是頭過山虎得卧著，是條過江龍得盤著！

刀插不進，水潑不進！

白翻雲正了正坐姿，說道：「我說正事兒呢！」

白翻雲漲紅了臉，磕磕巴巴的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白翻雲也就他這麼一個兄長。

三步一酒肆，九步一賭坊，一街一青樓。

他輕輕的點頭，說道：「好！」

第二個，便是呼朋喚友吃喝玩樂……

白乘風見狀，不由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思索著說道：「銀子……銀庫里還有二百多萬兩。」

白翻雲外出后歸回威海和*圖*書的第一件事，定然是先去賭坊摸上一把的骰子。

東勝州所有人都知道，他白乘風對自家兄弟，向來是言聽計從。

他也不知道怎麼的，以往覺得沒什麼，甚至是理所應當的言語，今兒個聽在耳中，突然就覺得特別的扎耳。

白翻雲是二品飛天宗師，他還有很多很多年可以活。

白翻雲搖頭的幅度更大了，「我真的還有銀子，上個月從帳上支的一萬兩，還剩三千兩沒花！」

但卻沒有什麼烏煙瘴氣的氛圍。

如今每每到了陰雨之際，周身便疼得厲害。

白翻雲：「把幫里的家底兒都給我，我帶去太平關，和張老二一起干一票大的！」

人總有長大的那一天。

江湖？

等到了那一天，再回望自己做過的那些不夠成熟的事，每一件都是無法直視的黑歷史。

他沒道理不寵著自家這個兄弟……

白翻雲無視了一雙雙詭異的雙眼，心不在焉的走進巨鯨幫總壇。

說來也是異數。

「二爺，您回來了。」

就剩白翻雲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了。

白翻雲一把抓起酒壺，仰頭對嘴就一口乾了壺中酒，而後長長的「哈和*圖*書」了一聲，吐著酒氣說道：「哥，我想換個活法兒！」

他知道，自己沒多少年的活頭兒了。

敢扎刺兒，三千條漁家漢子，分分鐘教你做人！

到午夜從賭坊出來找個青樓泡個澡，美滋滋兒的睡上一夜。

自己的子女孫兒與他再親近，始終也隔著一層。

「見鬼，我這是吃了哪門子的獸葯，竟然會在二爺的臉上看到迷茫？」

反倒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熱鬧繁華，附近幾個郡的銷金客都會來此逍遙。

白乘風輕笑著搖了搖頭，低頭拉開長案的抽屜里，從中取出一摞銀票：「喏，我這兒還有一萬兩，你先拿去花，不夠的話，自己再去帳上支。」

但許多人都知道，威海縣內的這些產業，純粹是那白乘風寵溺自家兄弟，刻意給白翻雲打造的安樂窩！

白翻雲敷衍的「嗯嗯啊啊」應付著，一路走進大堂。

威海縣。

別說他們一個小小的州府！

「不是輸光了？」

「哥，真不是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兒……」

「二爺，您那隻海東青熬得差不多了，明個兒就能試飛了……」

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家這個弟弟。

這令人街上來來往往和圖書的行人，都不敢跟他打招呼了。

早年為了博出位，拼殺得太狠，留下了一身養不好的暗傷。

常人泡在這種煙花之地，哪怕是有所成的氣海武者，不出半年也得廢嘍！

好在白家兄弟出身漁家，巨鯨幫內的幫眾也多是漁家兒郎，鄉土觀念極重，從不行那魚肉鄉里、禍害鄉鄰之舉。

這才沒有成為東勝州一大害！

洗得不幹凈，出門兒還會被人敲悶棍！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老天待他白乘風不薄了！

威海的縣衙，在威海內的工作範圍，只限於洗地。

不過他不在意。

威海縣的所有人，都知道二爺的性子。

但他至今仍沒有個一兒半女的……以後也很難再有了。

東勝州州府，也是早早兒就認了命，權當看不見……不認命又能如何？白翻雲十余年前便已立地飛天，與武九御、趙明陽等人相識也及早！

一個因為巨鯨幫而聞名東勝州濱海小縣城。

威海縣內。

白翻雲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依然心不在焉的搖頭道：「不是，我還有銀子……」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這個弟弟。

而後，他的臉上浮起了暢慰的笑意。

等自和圖書己走了。

第一個，便是練武。

對於巨鯨幫這個尾大不掉的江湖勢力。

他們昨日親眼看著二爺化虹離去。

白乘風抱起雙臂，饒有興緻的看他表演。

便是那東方總督盧萬象，到了東勝州后都得主動到威海縣拜訪白家兄弟！

他不遺憾，這輩子，美人烈酒、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兒孫繞膝這些老爺們能享受到的好處，他白乘風都享受到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連在親哥的眼裡，都竟是如此的不著調。

白翻雲吭哧吭哧的憋了許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哥，咱巨鯨幫，還有多少家底兒？」

他就白翻雲這麼一個弟弟。

今日又親眼看著二爺化虹回來。

白乘風一頭霧水，心頭這傢伙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起巨鯨幫的家底兒了：「你關心這個做什麼？放心，你就是想把全城的窯姐兒都贖回家，也肯定夠！」

「其他的，就沒法子拿到桌面上來說了。」

白翻雲起身，在堂內徘徊了兩圈，忽然大喊道：「來人啊，取酒來！」

換做往常。

不一會兒，就有幫眾取了一壺酒和酒具來。

白翻雲不喜權力地位，也不喜黃白俗物，平生唯有兩大愛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

白乘風終於來了興趣，放下了手裡的賬本，十指交叉，饒有興緻的看著白翻雲問道：「那是什麼事兒……跟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弟兄……三堂九支加起來，湊個萬把人也不難。」

但今日就怪哉了。

十五年的時間。

「真不是……」

麗春院的頭牌小鳳仙拿繡球砸他，也被他不解風情的一拳給轟成了渣！

來來往往的巨鯨幫幫眾，見了他都殷情的見禮，打招呼。

而他白翻雲，卻愣是在這樣的煙花之地里泡了二十多年，一路從氣海境，硬生生泡成了天下間有數的二品宗師！

他們第一次從二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陌生的神情……有點像是迷茫。

白乘風又愣了愣，接著便又無奈的笑了笑：「說吧，又看上那家兒的姑娘了？我稍後就讓王媒婆上門去給提親……不過先說好啊，說不成你也不能急眼啊，這種事，本來就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你也不差一個女人，沒必要讓鄉親們在背後戳我們老白家的脊梁骨！」

他今歲已五十有六。

「二爺。」

朝廷？

好些個與他相熟的賭坊老闆，上來請他到自家賭坊內消遣，都被他擺手斥退。

「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