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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長春真人乃世外高人，道長您也是一代奇人，奴家聽聞，您應該在上林坊經營一家酒樓，是吧？」

先前在雅室見過的婦人過來送客，楊雲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身邊女人不少，但平日談話對象基本都是小蘿莉，就算曾有劉清媛這樣待嫁閨中的千金小姐和有小心機的楊玉環，始終是不解風情的小女孩居多。

你們請我當助手，大家好說好商量，買賣不成仁義在，彼此留個餘地……怎麼，我不接受，以後就當是仇敵對待？

楊雲拱手道：「多謝真人器重……不過在下素來安分守己，不敢有違師命。」

楊雲心道：「怪不得長春真人會光臨此地，感情這茶水真心不錯，在這個娛樂貧瘠的時代，算是不錯的享受。」

吳元瞪了楊雲一眼：「家師讓我上樓來招待你，你是繼續留在這裏喝茶，還是回你的酒樓？」

這年輕人完全不吃他那套，自己明明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促其上位，但對方卻絲毫也不珍惜。

楊雲被打趣，神色有些尷尬。

楊雲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原則，笑著道：「店家如此盛情，那在下就卻而不恭了。」

楊雲擺擺手：「店家之言，讓在下無地自容。」

楊雲道：「在下做酒樓生意，店家您做茶水生意，本不相干，何來班門弄斧之言？」

楊雲笑著回答：「這件事問令師不更合適？有些事可不能背著令師說，這是對前輩高人起碼的尊重。」

最後一雙細膩白凈的縴手，將裝滿金黃色茶水的茶杯奉到楊雲跟前，楊雲禮節性接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稍微抿了一口，唇齒留香。

婦人嘆道：「奴家在這裏經營鋪子有五年了，這兩月來，有關醉仙樓的情況聽聞不少，之前常來的客人也經常去光顧，只是不知乃是道長在經營，實在是……孤陋寡聞了。」

突然跟一個成熟且風韻十足的女子說話，楊雲有些不太適應，當下靦腆一笑，道：「在下的確少有跟茹小姐這樣的……奇女子接觸過。」

「道長可喜歡？」婦人目光殷切地問道。

楊雲道：「大概還需要幾日，這不明日尚有公家的事情……」

於是楊雲一口回絕：「請恕在下不能從命。」

楊雲滿腦子都是問題，卻找不到答案。

吳元道：「家師為何如此著急離去？你們事情說完了嗎？」

本來楊雲不想多留，但聽這女人提及長春真人，不由生出幾分好奇。另外，茶樓距離上林坊不遠，以後彼此或許會有生意上的來往。

……

婦人問道：「不知道長在哪座道觀落腳？」

婦人在楊雲面前好好表演了一下茶道，奈何楊雲對茶道了解極為有限，僅僅欣賞一下婦人泡茶時的優美儀態，觀其形而不得要義。

楊雲頓時明白過來……吳元剛才與婦人退出雅舍並一道下樓后，向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長春真人當然聽出這是楊雲的託詞，搖頭嘆息：「你志存高遠，能力非年輕後生可及，就算在同道中也屬佼佼者，正當上進時，為何輕言放棄？再者，你我相識即是有緣，或可深交……」

婦人面色一紅：「www.hetubｏok•ｃｏm•com卻是奴家在道長面前班門弄斧了！」

唐初飲茶只是流行於貴族間的一種禮儀，斯時炮製茶水的主要方式是煮茶，人們把茶葉放入鍋內煮沸，然後加入姜蔥蒜羊油等，喝起來味道極為古怪。

楊雲點頭：「算是說完了吧。」

楊雲心想：「他這是生氣了還是怎麼著？一個前輩高人，需要跟我這樣的後進較真兒？他找我當助手的目的是什麼？只是單純想找我幫忙？還是說想借我之手，拉近跟武尊的關係？」

楊雲這才知道，原來醉仙樓跟這茶樓也是潛在的競爭對手。

「那就稱呼您一聲茹小姐吧。」楊雲一些事想不明白，也就順其自然，反正他跟這女人不熟悉，稱呼只是個代號。

婦人對長春真人非常推崇，自然也對長春真人身邊修道的朋友禮重有加。

婦人倒沒那麼扭捏，抿嘴一笑：「奴家娘家姓茹，若道長不嫌棄，可稱奴家為茹女。」

楊雲道：「在下姓楊，俗家名楊雲，茹小姐不用道長前道長后的稱呼，直接叫在下大名便可。」

……

茹女笑道：「那以後不如多來光顧如何？奴家也想跟道長學習做營生的學問，並且求教道法上的事情。」

「哦！？」

……

楊雲擺手道：「在下謝過店家好意，其實……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

楊雲略微有些尷尬。

但見長春真人將門打開，對外面道：「徒兒，為師尚有事情要做，替我招呼一下楊小友。」

……

楊雲跟婦人重新上樓，換了個雅室，擺上香茗。

茹女微笑著調侃：「道長似乎不太善於跟女子交hetubook.com.com談。」

顧客找消遣，喝茶固然不錯，但還是美酒佳肴更能打動人，招待賓客也更能體現誠意。

長春真人下樓去了。

長春真人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深深地看了楊雲一眼，便往門口走去。

婦人受到讚許，欣慰地說道：「此乃雪國的茶葉，兩年採摘一回，奴家曾有故人往雪國，運了些回來，輔以城西靈山的泉水，沏出的茶水濃醇清活，生津回甘，雖濃飲而不見苦澀，嘗過的人都說好。於是奴家便開設這座茶樓，維持生計。」

秀色固然可餐，但凡俗人更多還是想滿足口腹之慾！

吳元著惱，似乎全然忘了長春真人囑咐她招呼楊雲，轉身下樓去了。

開元二十一年，茶文化的奠基人陸羽剛剛出生，《茶經》尚未問世，茶文化尚未歸納匯總，形成體系，所以各種飲茶方式并行於世，而大城市這些經營茶水鋪子的商家已在慢慢進行總結。

婦人笑道：「道長為何如此拘泥呢？小店雖地處偏僻，但茶水在左近也算小有名氣，奴家想問幾件有關長春真人之事。」

楊雲道：「我手頭還有許多事情，自然是告辭歸家。」

楊雲擺擺手：「店家客氣了，我這次來只是為說點兒事情，現在交涉完畢，自然要離去。」

楊雲道：「在下不能在未經家師同意的情況下，貿然為其他宗門的前輩做助手，這有違師門規矩。」

作為成名已久的道士，就這麼丁點兒氣量？

他到底是客，見主人家離席，自然而然地站起來。

被長春真人這樣聲名卓著的道長請去當助和圖書手，在普通修道者看來，應該受寵若驚。

……

「對，醉仙樓就是在下的產業。」楊雲仍舊沒有否認。

楊雲笑道：「我雖修道，但也沾染塵世中事，暫住隔壁上林坊，一街之隔而已。」

楊雲暗忖：「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怎麼個深交法？難道想讓我當他的徒弟？這人能在蜀地找到擁有超能力的吳元做徒弟，本身就很邪乎……難道他能看出一個人是否擁有超能力？」

婦人俏臉一紅，連忙解釋：「奴家並不是什麼夫人……小時曾許配人家，奈何未婚夫出征未歸，婚事就此耽擱下來，後來父母死於疫病，留下奴家孤苦伶仃，只能靠經營茶樓維生。」

「茹夫人。」

婦人見楊雲神色略顯尷尬，氣氛有些凝滯，笑著問道：「不知醉仙樓幾時恢復營業？」

婦人臉上帶著欣然的笑容：「長春真人乃道門方家，道長能跟真人結交，想來也是出自名門……奴家孤陋寡聞，之前從未聽聞過道長聲名，也是適才下樓后問詢，才知其中關節……此乃奴家之錯，不如由奴家請道長上樓喝一杯？」

楊雲來到唐朝有些時候，見識過盛世繁華的景象，才知道唐朝的茶文化跟他想象中的差別很大。

茹女抿嘴一笑：「那奴家便稱呼您為楊公子。」

婦人突然想起什麼，說道：「道長是要去大空觀參加法會吧？那就沒錯了，長春真人說他也要去，沒想到道長您年紀輕輕也在受邀之列……看來以後奴家要多向您學習才是。」

楊雲心道：「明日法會大概率會出問題，我以自己的身份前往，可進可退，但若是做你的助手，出了事和_圖_書我就要承擔連帶責任……我又不是你徒弟，憑何讓我跟你一起承擔風險？」

楊雲尷尬一笑，點頭道：「正是在下。」

楊雲道：「這茶水確實不錯，店家做的好買賣，看來以後貧道要經常光顧了。」

楊雲心想：「原來是死了丈夫的寡……不對，連門都沒過，談不上寡婦……照理說這時代民風開放，改嫁沒有任何問題，尤其她還沒過門，怎會心甘情願守活寡呢？」

楊雲下樓來，吳元已離開。

「那……家師因何找你？」吳元忍不住問道。

聽到吩咐匆匆進屋來的吳元，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楊雲，不知自家師傅跟楊雲說了些什麼。

……

楊雲微笑著點頭：「好喝！可惜在下對茶道不甚了解，只知這茶茗香氣撲鼻，不知其中有何名堂？」

婦人驚訝地問道：「道長莫不是上林坊民眾盛傳的那位洞悉天機，提前預料到洛陽地動的奇人？」

「那你自便吧。」

長春真人略感意外。

楊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笑以對。

到了中唐，尤其是開元盛世，國富民強，茶進入尋常百姓家，但普通百姓嫌煮茶太過繁瑣，嚴重耽誤上工的時間，於是商人嘗試把茶葉炒制后銷售，百姓購入茶葉後放入茶壺中，沖入開水，直接飲用。

楊雲如此稱呼。

婦人道：「道長這就要走嗎？初次光臨，妾身這邊還未好生款待貴客呢。」

「好吧。」

但楊雲卻不想接受長春真人所請。

吳元有些羞惱，臉色漲得通紅，皺眉道：「看得出來，你跟家師談的並不愉快……你也知自己在洛陽沒有根腳，家師欣賞你，找你幫忙，為何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