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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可喜可賀，這顯示我大唐太平盛世，國運昌隆，四海來朝……」楊雲隨口胡謅。

說完咸宜公主不等張瑜先走，自行帶人下樓離開。

咸宜公主教訓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語。

「少拿這種話糊弄本公主，突厥使節到洛陽是你姐姐入宮第二天，吐蕃使者今天剛來，壽王隨禮部官員前去迎接，他們來勢洶洶，你也知道大唐正跟吐蕃打仗，聽說這回他們來了個國師，非常厲害，上天入地無所不通……這回你知道怕了吧？」咸宜公主用惡狠狠的語氣道。

吐蕃國師厲不厲害，關我屁事啊？

咸宜公主笑盈盈道：「我就說嘛，這盤棋不知道誰能贏呢，就看對弈之人誰的棋藝更高明……如果是我跟姐姐對弈，不管姐姐執白還是執黑，我都輸定了。」

張瑜這幾天都在研究楊雲的事，這是張九齡指派給她的差事，她翻了很多道家典籍，想找到有關九天玄女下凡的記錄，遍尋無獲。

張瑜神色不虞，但還是恭敬地道：「見過公主……公主這又是何必呢？」

就算他厲害，大唐要找人鬥法，也應該是羅公遠和三藏金剛往前頂著，再或者是什麼長春真人、太泓背後的組織出謀劃策，我最多是躲在遠處看熱鬧，我這小身板夠得著嗎？

咸宜公主瞪大雙目道：「姐姐以為我騙你嗎？其實是楊道長讓我先請姐姐來談事，誰知他自己有事耽擱未曾前來，我也是受他指派到此，先替他給姐姐陪個不是……」

咸宜公主剛起來的氣勢又被楊雲壓下去，她生氣地道：「佛道是不同，ｗw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ｍ但殊途同歸，都是為普渡世人向善，成佛證道！佛道間的爭鋒一直都存在，大唐崇道，人家就是衝著道家法會來的，你看著吧，來了他一定會挑戰你們這些知名的道士，別到時候我們大唐道家的威風，都折在你們這群道士手裡。」

就在楊雲以為咸宜公主的邪氣被壓下，可以好好說話時，突然咸宜公主又瞪著他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姐姐仙女下凡之事，你是如何弄出來的？」

楊雲一副驚訝的口吻，回道，「公主殿下，這話……真讓在下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那天我們一直待在一起，親眼目睹家姐被九天玄女附身，騰雲駕霧下凡來……送一個人上天御空飛行，非人力能為……我不都解釋清楚了嗎？」

「當然不是，是佛門的。」咸宜公主強調道。

這般調侃，是要鬧哪出？

「避重就輕！」

到了地頭才發現，根本就不是楊雲邀請，只見咸宜公主坐在一盤下到中局的圍棋棋盤前，笑嘻嘻看著她。

王籍見到咸宜公主，識相地讓開，躲到一邊去了，讓咸宜公主單獨跟楊雲說話。

「姐姐竟然來了，真讓人意外啊……沒有旁人陪同嗎？」

咸宜公主面露遺憾之色：「那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為能跟姐姐一起去見他呢，這樣就可以把事情問明白……回頭我把他說的事轉告姐姐，這裏已被我包下，姐姐可留在此地研究棋局，妹妹先告辭了。」

「呵呵。」

從見到咸宜公主開始，這小公主就一直懟他和*圖*書，沒一句和善話，眼神里那股惱怒顯而易見，就像是有多大仇怨似的。

張瑜不解其中奧義。

楊雲面對如此沒來由的質問，只能選擇一笑置之。

「實話告訴你吧，我是以你的名義邀請她的，結果她就欣然赴約了，你說怪不怪？」咸宜公主突然說了一句。

咸宜公主擺起架子：「我說過了，這次法會你要跟我一塊兒，之前因為出了那檔子事導致一直沒法聚首，接下來幾天你別想跑……」

咸宜公主故意起身，走到窗口的位置往樓下看了看，只有一輛馬車，連隨行的丫鬟都沒有，語氣中帶著促狹。

「這……」

話又說回來，就算我跟張瑜一個鼻孔出氣，你管得著嗎？

大唐道士的尊嚴是否能保住，他不清楚，不過看樣子咸宜公主對他是沒好臉色了。

楊雲笑道：「在下問心無愧，有何不敢面對的？公主能來，在下榮幸之至。」

她這時也難免會想，的確沒道理啊，他要鬧大動靜，根本沒必要跟我提前說明，說出來不就多了泄露的風險？何況我還是大唐的公主呢。

楊雲心裏很納悶兒。

我明明跟張九齡的孫女張瑜和咸宜公主都不熟，尤其是張瑜最多見過三次面，怎麼在咸宜公主嘴裏竟有那麼一絲曖昧的意味？

「公主，若您沒事的話，在下先告辭回去，有要事做。」楊雲行禮，大概意思是，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咸宜公主怒喝道，「還想跑？我來是通知你一件事，突厥和吐蕃的使節到東都來了。」

心裏這麼想，可楊雲還是拿出慎重的語氣道：「m.hetubook.com.com哎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上道法高深者比比皆是……哦對了，吐蕃來的國師，應該不算道家中人吧？」

楊雲有些莫名其妙，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蹙眉問道：「跟在下有淵源？哦，應該是曾在公主私下設的宴會上見過的那位張小姐……我跟她只能算是一面之緣吧。」

楊雲實在無奈，明明是您老人家非要假借他人名義邀請另外一人，中間惹出事端，現在反而怪別人？

「怎麼，見到我很奇怪？還是說發生那件事後，你都不敢面對我了？」咸宜公主一上來就拿出咄咄逼人的語氣，似乎要用氣勢把楊雲壓倒。

……

張瑜好下棋，即便上當受騙心情鬱悶，還是忍不住看了眼棋盤，這棋顯然走得不太高明，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擺出來的。

張瑜並不愚蠢，自然知道這是咸宜公主的託辭，跟楊雲沒什麼關係，她只能恨自己失察，著了咸宜公主的道。

咸宜公主出了棋院，直接去了大空觀，老早就有探子把楊雲的行蹤彙報過來，她能準確找到楊雲的位置。

咸宜公主握起粉拳，差點有打人的傾向，杏目圓瞪：「你剛說要替你姐姐露臉，你姐姐就在全天下人面前露了回大臉……你還有臉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姐姐不想探討棋局，想來更想探討道會上發生的事情，比如說楊道長？你說他也是，非要請姐姐來，自己卻不至，我不知他有何重要的事情跟姐姐說，或許是想把九天玄女下凡的內情，一五一十告訴姐姐呢？」

楊雲對此並不意外，這很符合咸宜公主和-圖-書做事古靈精怪的風格，稍微苦笑，搖頭道：「公主這又是何必呢？」

「既來之則安之，姐姐既然來了，就請坐吧。」咸宜公主親自過來，扶著或者說是把張瑜「按」到座位上，她自己又到棋桌對面坐下來，「姐姐幫忙參考一下這局棋，我不太懂，姐姐深諳此道，應該能看出其中門道。」

「棋到中局，處於膠著狀態，定不了輸贏。」張瑜稍微觀察一下就做出判斷。

咸宜公主被楊雲的反證法給唬住了。

你們一個公主，一個豪門嫡出千金，我一介草民跟你們扯不上關係。

「他怎會給我寫請柬？」

楊雲勉強笑笑。

……

楊雲繼續笑道：「現在怕是整個東都的人都對我感興趣……準確說是好奇，都想知道我是真有法術還是用的障眼法，也想知道家姐這九天玄女下凡之事有沒有內情……」

「我這就準備去見他，好好教訓他一下，姐姐可要同去？」咸宜公主不依不饒地問道。

在楊雲低聲下氣解釋下，咸宜公主緊繃著的俏臉稍微舒緩了些。

此時張九齡和張拯都不在家，她沒處請示，眼看到約定時間，便跟家裡人打招呼后，荊釵布裙出門，乘馬車到了相約的棋社。

人走了，張瑜還盯著棋盤，思慮半晌，拿起白子正要落下，忽然意識到什麼，搖搖頭起身也下樓去了。

咸宜公主稍微平復了下憤怒，問道：「你知道我為何要見她？不想知道我們交談過什麼？我們談到你，她對你似乎很感興趣呢。」

楊雲恍然：「那就是了，我大唐佛法高深者比比皆是吧？在下對佛法一竅不通，佛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殊途，應該不會有牽扯才是。」

張瑜聞言抬起頭，目光在咸宜公主身上逡巡，但沒有接茬。

咸宜公主氣呼呼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見過她好幾次嗎？」

「連口氣都一樣，她也是如此問我的，還說你們不熟？」咸宜公主突然來氣，瞪著楊雲喝問。

此時楊雲正坐在大空觀一角，跟王籍談事，旁邊幾個小蘿莉自顧自玩著，只有吳元在往楊雲身上看。

「我剛去見過張家小姐，就是張令公府上跟你頗有淵源的那位。」咸宜公主強調了一下。

楊雲攤攤手：「公主若真覺得此事跟在下有關係，就應該拿出證據來……再者，若在下真要鬧出如此大陣仗，會提前跟公主言明？那不泄露天機了？誰會這麼蠢？」

楊雲聽了一會兒，到最後，咸宜公主話鋒一個轉折，讓他差點沒反應過來。

咸宜公主看似漫不經意說出，卻一直在張瑜臉上找答案。

不過楊雲看出小公主的確生氣了，笑了笑道：「公主勿要動怒，在下跟張小姐的確只有幾面之緣，之前還是張令公請在下過府時見過……張小姐非道家人，出身高貴，跟在下一介草民能有何牽連？」

楊雲琢磨了一下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繼續讓他幫忙露臉？

這天張府突然收到以楊雲名義寫來的一份邀請函，請的不是旁人，正是張瑜，說是有道法上的事探討。

「啊！？」

「站住！」

張瑜受騙至此，心中不悅，也就沒有跟咸宜公主扯淡。

張瑜搖頭：「民女還有事，不能陪公主殿下。」

她這才知道自己受騙了。

道家法會已進行到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