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女領導明白了吳中元的意思，尷尬皺眉，無言以對。

「讓值班領導親自把我要的人給我帶過來，」吳中元說道，「給你們一個小時。」

「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吳中元反問。

吳中元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訊裝置，「現在是九點十五分。」

「有自信是好事，卻不能盲目自信，」吳中元指著桌上的咖啡香煙等物，「什麼樣的記者有這樣的許可權？再說現在都半夜了，記者採訪會在晚上進行嗎？」

「說說你拒不認罪的理由。」吳中元說道。

「與多個女性同居生子，算不算重婚罪？」吳中元問道。

「什麼叫火坑？」大鼻子反問，「她們都賺到了足夠多的錢。」

什麼人最可怕？答案是聰明人最可怕，聰明人善於觀察，善於總結，能夠通過觀察和總結形成一套支持自己想法的理論，大鼻子就是這種人，她是純粹的拜金主義者，而且親身經歷過很多事情，隨手就是一個例子，張口就是一種現象，說的頭頭是道，不是那種自己不信卻希望別人相信的忽悠，而是她堅信自己是對的，還和*圖*書是抱著一種幫助他人的無私善意，是懷著不希望看到別人走彎路的心態，這就更可怕了，為什麼可怕，因為她在勸人向惡之時是懷著無限真誠的，而那些受害者能夠感受到她的真誠……

一個隨意的坐姿，一杯咖啡，一支煙，很快減輕了大鼻子對他的陌生感，主動開口，「你是記者？」

大鼻子入獄之前是在風月場所做領班的，犯的罪行也是這方面的，罪名挺長，叫組織，容留，強迫婦女賣霪罪。他之所以選大鼻子作為談話對象有兩個原因，一是在古代的時候他曾經見識過飲馬河的老鴇子忽悠女人的厲害手段，大鼻子和老鴇子算是同行。二是直到現在大鼻子也不認為自己犯了罪，她認為自己是在幫助別人。

「你好像對自己很有自信？」吳中元笑問。

張紅霞四十齣頭，身材保持的不錯，風韻猶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鼻子太挺，可能在別人看來這也是優點，但吳中元不太喜歡鼻子太大的女人。

聽得吳中元言語，方奕知道他心意已決，哪裡還敢猶豫，急切出門htｔｐs://www•hｅtuｂoｏk•cｏｍ•com，與上級取得聯繫。

大鼻子貪婪的吸了口香煙，緩緩吐出了煙氣，「我看人的確很准。」

大鼻子不知道他是什麼底細，進來之後略顯緊張的低著頭，也不說話。

「我如果告訴你我能給你什麼樣的獎勵，你就能猜到我在哪個層次，」吳中元笑道，「別跟我耍花招，玩技巧，我的時間很寶貴。」

「我再給你個機會，好好看看我，看我是做什麼的。」吳中元笑道。

大鼻子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強。

吳中元的這句話等同保住了自己的工作，女領導如釋重負，違心道謝，退了出去。

總部都驚動了誰吳中元不知道，但四十五分鐘之後他見到了女監的值班領導和他選出的三個女犯，領導是來道歉的，看得出來她的道歉是很違心的，很明顯她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為什麼這麼猜？」吳中元隨口問道。

吳中元的問題將這個女領導問住了，不是因為她不知道此事的性質，而是她不知道吳中元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想知道什麼？和*圖*書」大鼻子換了個坐姿，她穿的是褲子，換的這個坐姿能夠最大限度的體現她的大腿輪廓。

吳中元擺手攆人，「出去吧，把張紅霞帶進來。」

「何鴻璨有四個老婆，澳門也是一夫一妻制，也不允許重婚，你們為什麼不抓他？」吳中元問道。

方奕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吳中元是很隨和的，也很通情達理，但此時的這個要求卻非常不近人情。

「該不該抓？」吳中元又問。

急切且忐忑的思慮之後，女領導終於開口，「算。」

女犯關押在較遠的監區，來回足足用了一個小時，不過方奕並沒有帶回吳中元選出的那三個人，理由也很充分，女監那邊有規定，晚上不能提審女犯。

大鼻子的經歷非常複雜，但總結起來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真心真意的愛一個人，然後受到了辜負，再然後又遇到一個，又上當受騙，一直經歷了四五個渣男，最後大鼻子徹底死心了，對男人產生了偏執且堅定的誤解，認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之後又因為其他一些變故見識到了金錢的重要性，於是變成了一個沒有底線一味和圖書追求金錢的女人。

大鼻子翹著二郎腿，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師，只能是記者。」

「按照相關……」

「該。」女領導點頭。

鬧了這麼一齣兒，所有人對吳中元的印象都打了折扣，吳中元也很清楚這一點，但他並不在意，偽裝，思量，權衡，拿捏是世人一輩子都在做的事情，所有這些其實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獲得其他人的認可，並間接獲得更多利益，他現在已經超脫了這個範疇，懶得再假裝掩飾，包括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想假裝平易近人。

「好了，以後注意點兒。」吳中元放緩了語氣。

「你把她們都推進了火坑，還這麼理直氣壯？」吳中元側目歪頭。

「你能給我什麼樣的獎勵？」大鼻子追問。

「我也沒有不認罪，有些事情我的確做了，也的確違反了法律，但我沒害那些小姐妹。」大鼻子說道。

人的自信都不會無緣無故的生出，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大鼻子的自信來源自兩個方面，一是進入風月場所之後見識到了無數的男人，這些男人無一例外的都是渣男，於是她就越和*圖*書發堅定自己對男人的看法。第二個原因是她以自己的經驗去善意的規勸那些初入風塵的女人，但後者並不接受她的規勸，最後果然被男人騙了，甩了，辜負了。判斷正確的次數多了，她也就越來越自信了。

吳中元坐回座位閉目養神，在世人眼中身居高位的人都是隨和的，都是平易近人的，其實這都是那些人故意做給下面的人看的，真正的情況是地位越高越不好相處，不是因為他們架子大，而是因為他們承受的壓力大，壓力越大耐性也就越差。

「我只問你該不該抓？」吳中元打斷了對方的話。

「看對了有獎勵嗎？」大鼻子問道。

與其他談話對象的主動講述不同，與大鼻子的談話是以交談方式進行的，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談話過程中吳中元發現大鼻子並不是知錯不悔，而是真的認為自己沒做錯什麼，她甚至抱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想法，說話時完全是一種見多識廣的過來人的語氣。

方奕是總部派來配合吳中元工作的，吳中元不想休息，他也只能跟著加班，拿著吳中元選出的名單出去提人。

女領導站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