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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將軍，如果朱壽拿下了翼州，鎮州，他的實力就會暴漲的。成德富庶，人丁眾多，得了成德的朱壽，還會對大帥俯首貼耳嗎？」

「王大帥要去哪裡？」石毅問道。

「我的喜，不也就是你的喜嘛！以後我罩著你了。深州這邊的事情，我自己就能搞定，以後你在翼州那頭，還要多多的費心。」胡十二笑盈盈地道。

「不知道。」石毅搖頭道：「這種可能當然是存在的。」

包慧一口將面前杯子中的茶水喝乾，連茶沫也放在嘴裏一陣猛嚼。果然是敢想敢幹的人才有出頭之日啊，像自己這樣的，這輩子也只配當個運送糧草的小官兒混日子了。

「與李安國是沒有什麼可談的了，但與曹信，與王溫舒還是可以談一談的嘛！」石毅笑著道：「李澈的確是死了，但王明仁，李波可還在我的手裡。」

王灃一攤手：「我不是沒有打過，但是實力不足。」

石毅霍然站了起來，冷笑道：「既然你知道如此，那我們就該齊心合力，不惜代價拿下深州，擊敗成德軍，既然已經殺了李澈，那再殺了李安國就萬事大吉了。王大帥，你在深州城下枯坐幾日，坐看那李安國整頓城內軍隊，可是大謬了。」

深州城內，還是那間小飯館，還是胡十二與包慧兩個人，桌上的飯菜也遠遠不如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豐盛，連酒都沒有了，只不過擺了幾碟素食和幾個饅頭，連飯館的小二都變成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hｔtｐs://ｗwｗ•ｈｅtuｂｏｏk.ｃom.com頭兒，但兩人的心境卻是大不一樣。

第一次見面，還是偷偷摸摸，生怕被別人窺見虛實，但這一次，兩人卻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哪裡，胡十二頂盔帶甲，大馬金刀地坐在哪裡，橫刀便大剌剌地擱在桌子上。

「必然是朱壽。」王灃站了起來，在屋子裡如同困獸一般地轉著圈子：「朱壽很清楚，如果我們輕易地拿下了成德，接下來就輪到他了，所以他要殺了李澈，把我們與成德推到死戰一場的地步。現在如他所願，李安國要跟我們拚命了，而他則正好從中漁利。現在朱斌不是已經在向翼州進軍了嗎？石將軍，你想想，我們被李安國死死地擋在深州，翼州空虛，用不了多長時間，鎮州兵馬也會到。」

胡十二翻了翻眼睛，「你是不是現在就打算著等戰後回到翼州之後，便去你嫂子家來一個通盤接收啊？」

包慧感慨地看著意氣風發的胡十二。心道眼前這位大概是成德軍中有史以來陞官最快的一個傢伙了。從一個身份不明，見不得光的諜探，轉眼之間便變成了成德軍甲士，掌控千人的一曲之長。

王灃臉色大變，他的主力盡出，全數到了深州，這個時候要是李安民不是來救援深州而是直接殺奔振武，那他就要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石毅呵呵一笑：「深州城即便是現在來了翼州援軍，手裡兵力只怕也比不上王大帥你的實力吧https://m.hetubook.com.com，你不是實力不足，你是三心二意，瞻前顧後吧！既想吃果子，又想保存實力。」

「集結兵馬，進攻深州城。」王灃猛然轉身，面目扭曲地盯著石毅，咬牙切齒地道：「你說得不錯，既然已經上了張仲武的船，我已經下不來了，現在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已經沒有路可走了。」

不過胡十二陞官如此之快，想著以後即便蘇寧重新出山，有李澤麾下這樣一個陰險的傢伙埋伏在身邊，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

他停頓了片刻，看著石毅道：「到時候，我們一場辛苦，流汗流血，還什麼也沒有撈到呢，朱壽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翼州，甚至於拿下鎮州。」

「試試也不錯。」王灃思慮片刻，「不若干脆把李澈的腦袋也掛出去，這樣便有更強烈的反差對比，給城上的刺|激也更大。成德連他們的少主也保不住，想來對士氣的打擊也是相當沉重的。」

「背不背叛並不重要，讓他們自己猜疑猜疑也是好的嘛！」石毅嘿嘿笑著：「只要王明仁在我們手裡，他們就不會放心曹信是不是，可現在城裡的主力又偏偏是曹信的人。有棗沒棗，咱們先打他一杆子再說，王大帥你說是不是？」

「沒出息。」胡十二啐了他一口，「這要這麼干，你才是真完蛋了。」

石毅大笑：「王大帥，這才是做大事的樣子。不過現在嘛，我們到是還可以先與他們談一談的。」

「就如石將軍和_圖_書所言。」王灃連連點頭。

王灃喘著粗氣，半晌，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砰然一聲響中，轉身就向外走。

「王大帥，我們大帥的志向你是很清楚的，而你，也是第一個支持我們大帥的人。這天下大大小小的節度使數十位，就算是千金市馬骨，你王大帥以後的境遇，也絕不會僅僅限於振武這麼一塊地方吧？」

更何況，在杜騰看來，胡十二心思簡單，沒有什麼城府，只要稍稍示恩，應當很容易便能拿下。事實也果然不出他所料，沒費多大功夫，胡十二已經拍著胸脯表態，以後就跟著杜騰混了。

兩軍在深州城下會師，但無論是石毅也好，還是王灃也好，都是殊無歡容。

成德援軍既至，王灃便再也沒有急於發起進攻，有了充足兵馬的深州，依靠高牆深壘，足以站穩腳跟，王灃可不想做賠本的買賣。

接應曹信回城之後，胡十二指揮的這五百新甲士損失極少，他這個臨時曲長也順利轉正，原本劃歸在他手下的那五百府兵也被劃撥給他指揮，宣布這一任命的是深州別駕杜騰。杜騰甚至還請胡十二喝了一頓大酒，向他介紹了深州的不少文官武將，拉攏親近之意昭然若揭。

王灃的臉色一變再變。

直到第三天上，河間府的石毅終於率領人馬也趕到了深州。

杜騰終是蘇寧的親信將領，現在蘇寧麾下兵力幾乎損失殆盡，連他自己都被軟禁了起來，而杜騰現在正籌謀著替蘇寧招攬更多的猛將，像胡不二httｐs://ｗｗｗ•hｅｔｕbｏｏｋ•com•coｍ這樣的深州人氏，又沒有根基背景的年輕將領正是杜騰大力爭取的對象。

石毅沉默片刻：「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不管橫海是怎麼打算的，現在也算是我們的幫手了。只要大帥擊敗河東高駢，不怕朱壽不巴巴地貼上來，到時候，他拿走的，也都是大帥的。要是那時候他敢有什麼其它的想法，不過是再將他揍一遍便是。」

石毅哈哈一笑：「自然，王大帥身份尊貴，石某人的確不夠格教訓你，只能算是規勸而已。王大帥，你仔細想想，要是我們不儘快拿下深州，殺死李安國，等他回過氣來，你可有什麼好處？趙州的李安民只怕已經在聚集兵將，接下來就要殺進你的振武了。」

「英雄所見略同！」石毅撫掌大笑：「今天倒也不急，我軍剛剛抵達，便先歇息一日，養足精神，明日再動，到時候我們做好攻城的準備，一旦城上出現騷動和不安，我們便趁熱打鐵，在他們心神不寧的時候，大舉攻城，一舉拿下深州城。」

這倒是更堅定了他以後要跟著胡十二混的決心了。

包慧臉一紅，囁嚅幾句，卻是沒有反駁。

「我那大哥，只怕是回不來了。」包慧嘆道，「以我這身份，只怕以後對校尉你也沒有什麼用了。」

王灃瞅著桌子上匣子里的人頭：「李澈的腦袋都在這裏了，還有什麼可談的？」

被石毅一語道破心中的小心思，王灃不由惱羞成怒，拍案而起：「石毅，只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吧？和*圖*書」

王灃垂頭不語。

王灃死死地盯著桌上木匣之內被炮製得栩栩如生的李澈的頭顱，眼睛珠子似乎都快要從眼眶之中蹦出來，放在桌上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好半晌才喃喃地道：「這下可如何是好？李澈是李安國的獨子，這一下可是再無轉寰的餘地了，必然要不死不休了。」

看到王灃變了顏色，石毅接著道：「如果我們拿不下深州，我了不起退回瀛州去固守。到時候李安國反攻倒算起來，恐怕第一個也絕不會找上我，而是會找你去算賬吧！到了那個時候，大帥正在與河東高駢交戰，只怕顧不得你，你能不能抵擋得住成德的攻勢呢？」

「是橫海殺了李澈？」王灃突然厲聲道。

石毅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的確是如此。與成德，是不死不休了，李安國今年都五十多歲了，五十而知天命，只怕他再也生不齣兒子了，你說他能不急眼嗎？千算萬算，終是不如天算啊。」

石毅趁勢打鐵。

「恭喜胡校尉了。」看著胡十二，包慧感慨萬千，杜騰不知道此人的底細，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杜騰引狼如室，只怕現在還在沾沾自喜吧。

「王大帥，你現在沒有任何退路了。除了奮勇向前，助我們大帥成事以外，再也沒有第二條路走。折損兵力算什麼？就算你將手下兵力折損得乾乾淨淨，只要大帥成事，你還怕沒有地盤，沒有人馬嗎？」

王灃眼睛一亮，但旋即卻又黯淡下來：「王明仁可不是曹信的兒子，他不會背叛李安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