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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有才的自然會冒出來，沒用的自然就會被淘汰，這便是生存法則！」李澤淡淡地道。「曹公，曹氏想要真正興旺發達，就需要把這些人逼到無路可走，指不定還能冒出幾個人才來。」

「就他們？」曹信不屑於顧。

「李泌，想聽便進去聽，躲在窗外幹什麼？」李澤已經走得很近了，平日里極是機敏的李泌居然毫無知覺，聽到李澤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到李澤，一張臉頓時變成了紅布一般。

聽到曹信的表態，李澤滿意地笑了，這一次他將曹信從翼州請過來，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楊開在翼州其它地方推行義興社受到了層層阻礙，而武邑的稅收政策，土地政策也遭到了抵制，而領頭之人，正好就是曹信的大兒子曹璟。

「既然公子不棄，那曹某就再老驥伏櫪一把。」曹信拱手道。

作為一個老牌政客，曹信怎麼會看不出義興社的厲害之處？

兩人走向那邊的廂房，曹璋仍然在屋內口若懸河，而在窗外，一個女子卻站在那裡凝視著屋內。

聽到李澤這麼說，曹信倒也是不推辭了，畢竟正如李澤先前所說的那樣，他們決定要走的這條路，當真是艱難坎坷無比困難的，而擊敗橫海，就是他們踏上成功的第一步，的確容不得失敗。別看朱壽早前連連失敗，但真要面對面硬幹，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李澤搖頭：「曹公，你家的地太多了，如果按照我們武邑這邊的稅收政策，你會虧血本的。」

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來得讓人刻骨銘心。

但現在，二子曹璋和圖書的表現，讓他頓時又看到了另外的一條出路。原來自己這個被自己看扁了的兒子，在李澤的麾下，居然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而且，這個位置還非常的關鍵。

曹信笑著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酸梅湯：「氣氛夠了，便是水亦能喝出美酒的味道來，公子，曹信敬你。」

田波像是看到了一件極古怪的事情一般，驚呼了起來。

這真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呢！

畢竟現在成德內部，也是暗流洶湧，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他撬動的是過去數百年上千年延續下來的一種統治秩序，雖然向前的道路之上必然布滿荊棘以及無數的艱難險阻，但他一旦成功，則必然會成為新的一種政治秩序，而曹璋，現在已經在這個初露獠牙的機構之中，佔據了一個很顯赫的位置。

「可以理解，畢竟曹公家裡，可是翼州最大的地主嘛！」李信笑道：「我的這些政策，說到底，是在挖曹公你的牆根呢！你只是冷眼旁觀，沒有大加破壞，我已經感激不盡了。但凡您要是說上一句話，楊開只怕就得灰溜溜地滾回來了。」

而曹信的沉默，便是這些人猖蹶的主因。

曹信愕然：「公子，我來指揮？」

「簡單啊！」李澤道：「曹公家大業大，除了你這一房之外，還有其它的支族，這些人其實就是寄生在曹公身上的一些吸血蟲，任事不幹，卻享受著榮華富貴。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將他們分出去。」

「怎麼臉都紅了？」田波奇怪地看著李泌遠去的背影：「平時不這樣啊？咦和-圖-書，公子，李泌居然在頭上帶了花呢？」

而原因之二，就是為了接下來的戰事了。

「曹公，可不能小看任何人哦！」李澤搖頭道：「就像曹璋，如果我們的事情能一直這樣順理地發展下去的話，曹璋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想當初，您把他送到我這裏來的時候，可是嫌棄他得很。」

李澤看看李泌遠去的背影，又回頭看看屋內講台之上手舞足蹈滔滔不絕的曹璋，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異色。

青史留名，對於曹信這樣曾經的頂尖的讀書人而言，的確是一種無可抵禦的誘惑。

有時候，單純到了極點的人，反而是最受重視的那一個。因為他心無旁騖，因為他在工作的時候，從不夾雜著任何的私人情結。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李澤大笑道：「難得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戰友，可惜眼前只有酸梅湯，不然真當浮三大白。」

「分家！」李澤點了點頭：「將多餘的土地分給這些人，如此一來，曹公自己家的土地，就在限額之內了，而且還會贏得一個慷慨的美名，二來，也就擺脫了這些吸血蟲，以後他們是好是壞，那就全看他們自己而不能說曹公任何壞話了。」

居然是李泌。

李澤一笑：「不管怎麼說，雖然艱難，但楊開的工作，還是一點一點地在鋪開。」

「是。我自己心中沒有底兒。」李澤倒也不怕自暴其短，「這樣大規模的戰事，我估計我的這點能耐完全不足以駕馭。」

曹信一呆，半晌才道：「那公子給支個招？」

曹信自覺得這一輩子最失敗的地www.hetubook.com.com方，就是沒有教出一個好的能夠繼承自己事業的兒子來，從而不得不將培養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外甥王明仁，可惜天不從人願，他青睞有加的這個從小就與眾不同的外甥就天不假天，半途夭折。

或者，曹氏的未來，就會著落在自己這個兒子身上了。

也許是看到了此刻曹信的神色忽悲忽喜，也或者是感受到了曹信的情緒大起大落，李澤笑著道：「這條路，註定會充滿驚濤駭浪，但曹公，正如我先前所說的那樣，我們都應當有所追求，有所信仰，哪怕因此而註定會一路坎坷，可如果一旦成功，史書之上就會給我們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更重要的是，我們或者就此開闢出一個新的時代。哪怕是最後失敗了，而作為開拓者和引領者，我們也必將為後人永世銘記。」

「好。」曹信笑著也站了起來。

「只消公子功成，將來青史之上有我曹信大名附翼于公子之後，那就於願足矣！」曹通道。

「那不過是敵明我暗，取巧而已。再加上柳成林實在悍勇。」李澤道：「而這一次打橫海，就大不一樣了。朱壽必然是料到了我們要在秋收之後去攻打他的，所以這一次的戰鬥，沒有任何的花哨可言，就是面對面的一場硬碰硬的戰鬥。破船還有三千釘呢！朱壽一方鎮守，又哪裡是易於之輩，我的這點斤兩，自己還是清楚的。而曹公久經戰陣，對於這樣規規模的作戰，是駕輕就熟。我有曹公這樣的熟手不用，難不成讓自己這個二把刀上去獻醜吧？一個搞不好，那是會出大事的。https://m.hetubook.com.com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

「屬下還有事呢！」一轉身，小鹿一般的跑走了。

「分家？」

義興社絕對會成為李澤未來勢力所在區域的主宰力量，那麼曹璋也必然會成為其中的領導者之一。他或者不通時務，不通經濟，但只要專心把義興社這一塊工作做好，就足以讓李澤重視他。

曹信笑著搖搖頭：「我安逸了十幾年了，本來以為這一生也就這樣，絕不會有什麼大起大落了，不過現在跟了公子，恐怕以後的日子又會多姿多彩了，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撐不撐得住？」

放下杯子，曹通道：「公子，說來慚愧，楊開在翼州其他地方的行動，遇到了極大的阻力，而公子在武邑三地實施的政策，在翼州其他地方也是舉步維艱，說來這與我都有脫不開的關係。是我不該冷眼旁觀。」

「公子說得有道理。」

曹信伸手緊緊握住李澤的手，笑道：「承蒙公子看得起，自然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曹信自失地一笑。

「以他們的那點本事，只怕要不了幾年，就會把這些土地敗光。」曹通道。

而這，也是他選擇李澤的一個重要原因。

現在他把曹信說服了，最大的絆腳石也就不存在了。接下來他的政策，必然會在整個翼州鋪開來。他要將翼州建設成為一個模板，只要有了一個成功的模板，那麼接下來在其它地方推行，便要簡單得多了。

「回去之後，我便會大力支持楊開，至於曹璟，我會把他禁足在家中，不讓他再跳出來當這個出頭鳥了。而我家的土地，也絕不會少了一文錢的和_圖_書稅收。」曹通道。

「曹公，這一次對橫海的戰事，我想請您為主帥，指揮這場戰鬥。」李澤對曹通道。

因為他不僅看好李澤的未來，更因為李澤現在的力量還很弱小，他的鼎力支持，是李澤能夠躍上另一個更高平台的基礎所在。一旦將來李澤成功，那麼他所代表的曹王兩氏也必將因此而獲得巨大的回報。

朱壽敗了，自然是身死族滅，而如果李澤敗了，他的大計必然會遭受到重大挫折，甚至一蹶不振也說不定。

「曹公，這一次，我知道您為了我失去了很多，但只要我們成功了，您得到的，必然會是今天所失去的百倍，千倍。」李澤認真地道：「有失才有得。敢於拋棄，才會有大收穫。」

巨大的打擊，使得他不得再一次重新披掛上陣，鼓足勇氣準備為曹王兩氏的未來再拼搏上幾年，哪怕為此鞠躬盡萃。

「在我這個位置之上，不支持其實就是反對了。」曹信嘆道：「要不然，那些各地的地主也不會唆使了我那愚蠢的長子出頭與楊開打擂台。」

「曹公，姜太公八十歲才當上西周的丞相呢！你才五十多歲，正當壯年，為何言老？」李澤伸出手來，道：「我正需要曹公這樣的人。」

「如此，我便放心了。」李澤笑著站了起來：「曹公，曹璋那邊的課應當上得差不多了，咱們過去吧，您也與那些學員講上一講？」

「公子太自謙了。」曹信搖頭道：「屠立春跟我說了你制定的幫助柳成林擊退朱壽的戰鬥計劃，實在是精彩之極，我是甘拜下風啊。」

兩人舉起杯子，叮的一聲碰在一起，然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