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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李澤的麾下，絕不允許出現能獨自掌控一地兵力，財力的軍頭兒，這些人，就是潛在的下一個割劇勢力。柳成林馬上就要成為他的大舅子了，只要柳成林服從了這種調配，以後接手成德之後，自己整編成德軍隊，壓力和阻力便會小上許多。

「不知道。」李泌道：「不過我卻知道，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主動伸手去抓住，不然興許會後悔一輩子，拿在手裡的，才是自己的。公子，你不會覺得我不要臉吧？」

李泌臉騰地一下紅了。

一隊騎兵自風雪之中突然穿了出來，馬蹄奮然在尺余深的雪地之中淌出來一條路，不論是人還是馬，此刻都已經變成了白色。

伸手摸了摸已經變得硬戳戳的帷帽，李澤一把扯下蒙在臉上的羊絨面巾，本來柔軟的面巾，此刻被他取下來，卻仍然保持著圍在臉上的模樣。在手裡揉了揉，便有冰渣子掉下來。

李澤此舉，又何止是為士兵謀得一些好處？徵召令一出，三地士兵之中，必然有那些無牽無掛的人或者為了金錢，或者為了前途而願意留駐瀛州，這樣的一批自願留下來的人，戰鬥意志自然會比強行留駐一支部隊更好。更重要的是，李澤通過這一舉動，正在不動聲色地融合三地士兵。

「其實公子想必早就知道了。」李泌臉上的紅暈慢慢地褪去，大方地道：「今日只是試探我吧？」

「公子對石壯倒真是有信心。」曹信笑道。「既然這二位不行https://ｍ•hetｕｂooｋ.ｃｏｍ•coｍ，那公子想必心中已有人選了吧？」

「那石壯呢？」

一夜過後，章武已經完全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天空之中仍然在飄下來鵝毛般的大雪，視線所及之處，不過十余丈而已。

曹信一笑，點點頭不再言語。

「這還用說，當然是士氣高昂。」曹通道：「打下章武的賞金已經全部發放下去了。公子拿下瀛州，不管是成德還是橫海，面對盧龍的戰略態勢都得到大大的改觀。可以說，從這一刻起，盧龍在面對我們的時候，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從事了。再想隨意對我們動手動腳，張仲武就得好好想想。」

「哪裡！」李澤笑著搖頭道：「你這樣的性格，我很欣賞，回頭我便去找曹信，給你提親，先看看曹公的意思吧！哈，瞧，說曹操，曹操到，咱們的曹公來了。」

曹信呵呵一笑：「總是瞞不過公子的。不瞞公子說，現在普通士兵的確已經有了思鄉的情緒，必竟咱們翼州兵自十月底出兵，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下雪了，年也就近了。」

李澤揚了揚馬鞭子，笑罵道：「曹公此言不盡不實，什麼戰略態勢啥的，軍官懂一些還差不多，普通的士兵知道啥？你這是顧左右而言他啊！」

「屠立春和石壯接下都要隨我入鎮州。」李澤搖頭道，「以後他二人的任用，我也另有打算。」

「你的命可真大！」李澤感慨地道：「這天氣，和*圖*書真是能凍死人的。」

「不錯，屠立春本來就出身成德狼騎，是成德的老兵，他接下來進入成德軍中執掌軍權，不會引起成德軍隊的反感。這是我控製成德軍隊的第一步。」

曹信沉吟了片刻：「公子是準備讓屠立春進入成德軍中嗎？」

「發了，想來最新一批的物資，就在這兩天會到。」曹通道。「到時候，就會有很大的改觀的。不過公子，瀛州新下，我們總是要駐兵的，士兵們都思鄉心切，想要返鄉，這個問題怎麼解決？」

李澤一笑打馬前行，看來再大方的姑娘，在見到了有可能是自己示來公公的人的時候，還是會害羞害怕的。

「子欲養而親不待啊！」李澤嘆了一口氣：「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李泌，你今年快要十八了吧，可有心上人了，如果有，我來給你做媒。不管對方是誰，我都去給你說親，要是對方不願意，我就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看到章武的城牆，李澤使勁地抖了抖身子，身上的積雪便簌簌地落了下來，終於看到了身上衣物的本來顏色。

「恭喜公子，拿下瀛州。」騎在馬上的曹信，拱手大笑道：「信已經章武城中，備下了美酒佳肴，為公子賀。」

李澤本來以為她要扭捏著不肯承認，豈料李泌在紅著臉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竟然坦然地道：「有。」

「啊？」李澤吃了一驚，「我不該說這些的。」

這其中的意思，曹信這樣的老牌進士出身的人，和_圖_書自然是領會與心。

「那就在屠立春和石壯二人擇其一？」

「柳成林。」李澤道。

李澤勒停了馬匹，想了想道：「公開募集吧！在深州兵，景州兵，翼州兵之中公開徵召，但凡願意留駐瀛州的，甲士除薪餉之外，每月另外補助五貫錢作為獎賞。府兵願意留駐的，直接晉陞為甲士。」

李澤一笑：「沈從興不行，他的能力，到一州別駕也就到頂了。為衝鋒陷陣的將領可，為獨擋一面的帥則不行。」

「公子，此例不可開啊，以後要是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豈不是都要效仿此例？」曹信搖頭道。

李澤看著對方：「曹公覺得何人合適？」

「他哪裡是書獃子了？」李泌直接反駁道：「他在義興社裡講課，是那樣的神采飛揚，引經據典，頭頭是道。」

「屠立春抑或是石壯？」曹信笑著道，他說的這兩人，都是李澤的親信。「沈從興資歷是夠，可是讓他駐紮瀛州這樣將會直面盧龍軍的人地方，我覺得他的能力不夠。」

「棉衣從景州與深州高調了一批，不過數量不夠。但是也能保證輪值的士兵穿上棉襖，好在我們打下了章武，大家都在城裡，多砍些柴禾，也是能熬一熬的。」

「我會與他好好談一談的。」李澤點頭道。一旦讓柳成林成為這支部隊的將領，勢必就得讓柳成林放棄他原先的部隊，放棄景州的控制權。柳成林願不願意，李澤心中沒有底，但他又必須這麼做。否則將來他的麾下，豈不m.hetubook.com.com是與以前的各鎮節度使沒有任何區別嗎？

「咱們的士氣如何？」李澤問道。

「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李澤大笑起來：「好吧，我也承認曹璋在某些方面的確有他的長處，不過他喜歡你嗎？」

「效仿又如何？」李澤笑道：「讓人遠離家鄉，又處在與敵接陣的第一線，多拿一些錢，那也是應該的。誰眼紅，誰就留下啊？」

兩人說著，已經進了城門洞子。風雪一下子變小了下來。

現在不論是深州兵，翼州兵，還是景州兵，都帶著各自地方異常鮮明的色彩，哪怕就是李澤最為倚仗的翼州兵，其實內里也分成了武邑兵以及屬於曹信的翼州本部兵馬。

李泌一勒馬，一下子落到了後面。

出乎意料之外的李澤倒是楞怔了一小會兒。他是真沒有想到李泌會這樣大方，或者與她早年的生活經歷有關吧。

李泌看起來卻比李澤從容多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積雪，一邊淡然地道：「當年屬下在江湖上流浪的時候，可見過比這還要冷的天氣，那時的我，可沒有現在穿得這麼厚實，最冷的時候，便是在身上裹上一層層的茅草。有時候在野外，連一間遮風蔽雨的房子也找不到的時候，便在地上挖一個洞，洞里塞滿草，就像冬眠的蛇一樣，蜷縮在裏面，一動不動。」

「給成德發函了嗎？」

「沒什麼公子？這都過了好多年了，像我們這樣的一些人，命本來就賤。哪死哪埋。」李泌搖頭道。「我自己都沒有想到https://m.hetubook.com.com現在會有這要的一番際遇。唯一有些可惜的是，現在我有地位了，有錢了，卻沒有了孝敬的對像。」

「同喜同喜，途中聽聞曹公設下巧計，生擒石毅，心中更是歡喜，要是在這樣的天氣之下還要做戰的話，咱們的士兵可就要吃大苦頭了。」李澤笑著迎上去，曹信也是圈轉了馬頭，兩人並轡而行。

「是啊，自出兵起，已經快兩個月了。」李澤點頭道：「後勤補給跟上了嗎？」

「石壯是大將之才，將來我是準備把他放到定州的。以後與張仲武之戰，定州之地，是雙方必爭的戰略要地。有石壯坐鎮，即便是與張仲武放對，他也不見得輸！」李澤道。

而一支融合了三地兵馬組建起來的新部隊，將從根子上打破地域之間的限制，從而構建一支真正屬於李澤本人的嫡系部隊。

「我爹娘，就是這麼凍死的。」李泌淡淡地道。

曹信微怔：「公子，柳成林現在掌握景州一地，他願意放棄景州而來瀛州坐鎮？如果他願意，那倒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這樣一支軍隊，只怕不少人要來爭搶這個領兵將領的位置，公子屬意何人？」曹信問道。

李泌抬頭向前往去，靠近了城牆，因為有了城牆的阻擋，風雪倒是小了一些，曹信一行人正從城門洞子里鑽出來，看樣子是來迎接李澤一行人的。

李澤哈哈一笑，點頭道：「知道一些，是曹璋那個書獃子吧？」

「這鬼天氣，可比我們武邑冷多了。」李澤看著身邊的李泌，「你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