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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將軍，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當初知道李澤的母親是死在自己兒子的刀下的時候，郝仁被嚇得是魂飛天外。那一刻，他認為自己是完了。小兒子就在北方武威書院之中就讀，這一下，肯定是沒命了，而以北方內衛的手段，自己只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再者，你在這長安，鬼路子多，要是有人找到了你這裏，不管是誰，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知道嗎？那怕是樊勝找你，也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郝仁盯著空蕩蕩的大門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往內里走去。

今天楊洪貴一句話，又勾起了郝仁幾乎快要忘記的東西。

這才是干大事的人吶！

但萬萬沒有想到，很久以後，當內衛再一次找上門來的時候，竟然連提都沒有提這件事。直到郝仁戰戰兢兢地為內衛又著實辦了幾件大事之後，才在對方一個級別很高的人再一次找上門的時候，誠惶誠恐地說起了這件事。

「什麼？他在哪裡？」楊洪貴唰地轉過了身子。

只不過跑出來的郝仁顯得極是狼狽，一邊走還在一邊系著衣服的帶子，一隻腳上汲拉著一隻鞋子，另一隻腳卻是光著腳丫子。

「好了，廢話也不跟你說了，記好了，以後大殿下要大頭，這長安城裡，你照樣可以上貨。」楊洪貴道。

「郝仁，給我滾出來！」

大殿下朱友裕肯定是上位了，可皇帝卻還在要，大殿下想要說話算話，https://m.hetubook.com.com自然是發動了政變。要不然，作為首輔的敬翔，作為殿前司指揮的樊勝怎麼會成了落水狗？他們可都是與三殿下一夥兒的。大殿下如今得了勢，自然得拿這兩人下手立威。

「是是是，我不該問！」郝仁的眼光往回一瞟，一手在後面招了招，早已經候在身後的管家立刻便湊了上來，兩人手一交接，郝仁的手縮回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便握住了楊洪貴的手，一觸即放，對方的手裡已是多了幾樣東西。

「是什麼？」

郝仁叫起撞天屈來：「楊將軍，冤枉啊，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裡啊，這外頭馬跑來跑去的，路上就沒有斷過官兵，我敢去哪裡啊？至於沒有睡好，是，是……」

「要不是我們知道你的兒子郝猛當年在壺關一刀要了李澤老娘的命，你以為我們能讓你干這事兒干這麼久？不管是老三，還是現在的大殿下，之所以能容忍你，不過就是就著這點兒事情罷了，嘿嘿，你要是真敢投過去，哈哈，估計李澤會把你千刀萬剮地凌遲羅，要知道李澤為了他的老娘，可是連大唐的皇後娘娘都逼死了，你，算個俅啊！」

郝仁咽了一口唾沫，「楊將軍，這個月的管理費，郝某已經按時給巡城司送過去了啊，一文不少啊！」

這份胸懷，更讓郝仁佩服的五體投地。

「楊將軍，跟您們這些貴人比起來，我就是一隻螞蟻m.hetubook.com.com罷了，誰讓小人我做事，我也不敢說二話啊，不管是大殿下，還是三殿下，一根手指頭兒便能捻死了我，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可是我，我也沒有少給將軍您，還有大殿下進貢啊！」

長安城中變天了。

郝猛是朱友貞的部將，為了他自己的主子拚死搏殺，這並沒有什麼錯。

吃點苦頭，反而讓郝仁更寬心一些。

楊洪貴低頭一瞥，是幾張銀票，最上面的一張，也有一千兩，當下滿意地點點頭。

「是是。」

而這一次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小兒子並沒有被為難，而是順利地從武威書院畢業，通過了科考，成為了一名官員。

「將軍，將軍，可不能這樣啊！」郝仁大驚失色：「後面是后宅，小人的家眷都在裡頭呢！」

片刻之後，這隊官兵倒是原路返了回來，一個領頭的附身到楊洪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楊洪貴先是一愣，接著放聲大笑起來。

郝仁兩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上，楊洪貴卻是一把抓住了他。

「楊將軍，這要想賺錢，就要能拿到北方的那些禁運的貨，要想拿到貨，就必然要給那邊打點，上下勾連，我，我也不想幹了，那邊的人逼著我，您這也逼著我，我不是沒有活路了嗎？」郝仁一臉的苦相。

「記好了，郝仁，我們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你要是敢耍花樣，一介獄吏便可以了結了你，不說別的，單說你跟北方有勾結，便可m•ｈｅtubｏoｋ•ｃoｍ.ｃoｍ以讓你死上一百次了。」楊洪貴道。

「走！」楊洪貴一揮手，帶著手下急匆匆地離開了郝仁的宅子。

一名巡城司的軍官從外面急如星火地跑了進來，「將軍，將軍，發現樊勝的蹤跡了。」

楊洪貴獰笑一聲道：「姓郝的，這可不是你那幾個破錢能解決的事情了，給我說，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郝猛，他的大兒子。

「你說是什麼事兒呢？」楊洪貴似笑非笑地走了過去，一把揪住郝仁的衣領，將他拎到了自己的面前：「看你的樣子，昨夜好像沒有睡好啊？瞧瞧，這睡眼惺忪的模樣，還有這黑眼圈，昨天晚上去哪裡了？有誰都找過你了？」

「不用怕，他已經不是殿前司主司了，他現在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亡魂，你要是能抓住他，我還有重賞！」楊洪貴盯著郝仁，點了點頭，從郝仁的反應上來看，他的確是還沒有見過樊勝。要不然，他的反應不會這麼激烈。

一個人走回到后宅的書房之中，獃獃地坐在那張碩大的太師椅上，閉目不語。書房很大，滿滿的幾面牆壁的書藉，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這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大師做學問的所在，可實際上，郝仁只不過是勉強識得字罷了，這些書，不過是用來裝點門面的。要是有心人在書架之上仔細地翻一翻，就會發現這書架之上，不但有不少上本孤品的珍貴書藉，也有不少上不得大雅之堂甚至被正人君子所唾棄的東西。

「和*圖*書跟我們的，只不過是一點點蠅頭小利罷了。」楊洪貴冷冷地道：「聽好了，以後，大殿下要大頭。」

「是是是，我算個俅，我算個俅！」

「是是是，大殿下要大頭。」郝仁連連點頭。

這天下究竟怎麼樣還沒個准呢？自家裡倒是狗咬狗一地毛了，這樣的王朝，會久遠嗎？郝仁很清楚現在朱友貞在南方的勢力，如今這個樣子，朱友貞就會乖乖地向他的哥哥俯首稱臣嗎？

「郝仁，你都多大年紀了，真是作孽哦！」

這份寬容，讓郝仁感激涕零。

豈料對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各位其主。

內訌，基本上不可能避免的。

「什麼事，也是你能問得嗎？」楊洪貴冷冷地道。

至於這長安城中的，嘿嘿，郝仁不由得冷笑起來。從昨天與敬翔的見面，到今天見到楊洪貴，即便他們說話都遮三擋四的，但這並不妨礙郝仁將大致的事情勾勒出來了。

郝仁乾笑起來：「就這點嗜好了，楊將軍見笑了。楊將軍，到底出了啥事兒啊，這，這從昨天晚上起，便兵荒馬亂的，讓人不安呢！」

郝仁哭喪著臉，卻是不作聲了。

郝仁應聲而出。

「楊將軍，楊將軍，這是幹什麼呀？這是幹什麼呀？」郝仁滿臉的驚慌之色，「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天才剛剛亮呢？」

楊洪貴擺了擺頭，一隊士兵立時便衝進了后宅。

郝仁有些臉紅，小聲道：「前兩天，下頭小的們弄來了幾個小娘們，這不是剛剛有一批貨進來嘛，我一和圖書直便忙著這些事兒，沒有時間收拾她們，昨天便得了空，這，這不半宿就沒睡嗎？楊將軍，那些貨您也是知道的啊！」

郝仁猛然抬頭，看著楊洪貴，滿臉的驚愕之色讓楊洪貴非常的滿意，這才是應當的正常的反應。

不可能的。

現在，他的小兒子在北方，已經做到了一縣之令。雖然是在北方苦寒之地，但這對於郝仁來說，已經是不勝之喜了。

「是是是，不管是誰，啊，樊勝，樊主司？」郝仁臉唰地白了。

「在西城，我們一隊兄弟發現了他，雙方還交了手，樊勝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又跑了！」軍官道：「我們的人已經跟上他了。」

當時他跪伏在地上，懇請對方賜自己一死，但無論如何請放過自己的小兒子。

「將大門修好！」

「總之呢，以後這長安城，是大殿下說了算了，你知道了嗎？」

「別記掛著你的三殿下了，他回不來了。」楊洪貴突然壓低了聲音，俯在郝仁耳邊道。

砰的一聲，郝仁家的大門被從外面撞開了，大隊的巡城司官兵一涌而入，巡城司將軍楊洪貴頂盔帶甲，大步而入，扶著腰刀站在院子里，睥睨四方。

楊洪貴收起了笑容，冷冷地道：「郝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是幹什麼的，是為誰做事的。我知道，大殿下也知道。」

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橫死的準備。

「明白了！」郝仁的身子一下子綳直了。

「放心，他們只是去看看你那幾個小娘兒們！」楊洪貴冷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