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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還是先考完再想。

另一方面，他雖然只和尤好有過幾面之緣，但他對這個小姑娘印象挺好。她這個年紀正是天真單純的時候，接觸下來又發現她性子柔軟，撞見那個場景，保不齊要哭成什麼樣。

尤好哭了好一通，不說話光掉眼淚。

說完一秒都不多講，直接掛斷。

封越笑笑，說：「我告訴你那雙是孟逢設計的鞋，忘了沒。」

她突如其來的擁抱原來是因為這個。孟逢心裏，那一絲隱秘的欣喜中，泛起輕微的失落波紋。

「不用了，真的，離晚飯還早，我現在不想吃東西……」

「二哥，你是不是讓黎助理去辦了墓地的事。」她吸鼻子，哽咽問。

孟逢撐住沒往後摔，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弄得僵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攬她。

「樓上有女人？」封越一向不喜歡遮掩，想到什麼就問什麼。以他們幾個和孟逢的關係，問這種事也不算出格。

今天路太堵，尤好看車流半天不動，乾脆在距離公寓還有一站的地方提前下車，剩下的一站步行回來。只是尤好沒想到會在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碰上封越，他竟然還邀請她一塊吃飯？

「上次那雙鞋你還記得么？你穿去酒會的那雙。」

他不高興，「誰讓你喝的，你很能喝嗎？」

尤好當然拒絕：「不用了，您去忙吧……」

封越眼尖，一眼掃過去，車門邊的那幾個購物袋裡滿滿裝的全都是食材。孟逢什麼時候這麼愛下廚了？他正疑惑，還沒移開視線，又瞧見另一個紙袋。紙袋是實的，不透光，但購物袋上印的英文……是個女裝品牌。

「你……」

「你哭什麼？」孟逢問她，「不高興，和-圖-書嗯？」

大年初一那天孟逢特意帶她出來收壓歲錢，看得出孟逢很寵這個小姑娘，對她十分好，那之後他和孟逢沒怎麼聯繫，其他人組局，孟逢又是三請四請難到的主，他們這幫兄弟對他倆的後續發展並不清楚。

封越想想不得勁，手機里的妞發來消息刷屏，他連點開的興緻都沒了。想了半天，他抓起外套，讓助理備車，決定親自去找孟逢。

放下東西黎助理就離開了，孟逢知道尤好要四點才回來，沒有催她，獨自在書房裡看書消遣。

尤好一頓。

他頓了頓，眯眼看去，兩秒后確認。

看來，情況不太樂觀。

「讓你上來就上來，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費勁？」封越鐵了心要她上車，「想去哪都行！」

卧室里寂靜一片，尤好對著檯燈發獃。在KTV門前的時候，湧起的情緒將她心底一掃而空，此刻剩下一片狼藉。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茫然，而情感的著落對象是孟逢，這個她一直很尊敬、當成兄長一樣看待的孟逢，更是讓她覺得惶恐。

「家。」

他跟在孟逢身邊許久了，如非封家兩兄弟同時在場，稱呼里一般不用區分大小。

尤好怕眼淚蹭到他懷裡，正要偏頭。孟逢忽地抬手攬住她的脖頸，狀似安撫地輕拍兩下，將她摁進懷裡。

驀地愣住。

孟逢四個字打發：「下次趕早。」

她抿唇，「我……」搖搖頭，小聲說，「二哥，幫我關門。」

她點頭。

封越不爽，「你他媽寧願待在家也不肯跟老子出來吃飯？幾個意思啊你！」

這麼說也沒錯。尤好嗯了聲，點頭。

半個小時時間，封越從自己公司出發趕到孟逢公寓樓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車正要往地底車庫開，瞥見公寓樓前的花壇邊停著一輛車，黎助理正俯身從車裡往外拎東西。

他越是殷勤，尤好越是抗拒，一邊拒絕，說話間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思索一番，他決定幫孟逢解決這個麻煩。尤好這個時候過去，碰上公寓里的女人，孟逢這不是要翻船嗎？

他不信，耐心追問。

她點頭說是。

牆裡就是聲色場所。

尤好揪著他的衣襟，沉默了幾秒，在他懷裡悶聲說：「謝謝。」

孟逢凝她幾秒，道了句早點睡，替她把門關上。

她說：「我只是，喝了點酒。」

……

「嗯。」

在黎助理尊敬的目光中，他乘著車悠悠離開。

「去哪？」

「這個點去找他幹什麼？」封越道，「我帶你去吃東西。」

他喉頭下咽，聲音幾不可察地沉了幾分，「回去？」

誰都沒有察覺誰的異樣。

但對於黎助理來說，這個問題就稍顯為難了。孟逢和封越關係親近，不代表他可以逾矩。老闆的私人生活他可以偶爾多嘴，但對外泄密卻不行，不論對方是誰。

尤好沉默。孟逢說今晚親自下廚給她煮晚飯，但她和同組同學約好去圖書館做題，要四點才能回去。最早，也只能三點多到家。孟逢卻說沒關係，反正今天沒事，會在公寓待一下午。

封越一頓，「你去找孟逢？」

封越可記得她拿著壓歲錢嚇得手足無措眼都紅了的模樣。

「我不忙，剛從公司出來，閑得很。」他點頭，「上來。」

尤好真的不想上他的車，一方面她和他不熟，另一方面，她想回公寓。

顫慄的感官末梢隱約透著煎熬，痛楚也愉悅。

和*圖*書喉頭滑動，孟逢深深吸了口氣，微微揚起下巴。他想抱她。想用力地抱緊，將她柔軟身軀狠狠揉進胸膛。

封越心裏暗啐孟逢見色忘友，但也不會去攪和。他露出玩味笑意，如往常一樣不正經，對黎助理道，「行吧，那你忙，我先走了。替我跟你老闆問好。」

「開過去。」封越吩咐自己的司機。

封越皺了皺眉，「你有打電話給他嗎？他知道嗎？」

她沉吟，指了指孟逢公寓的方向，「那邊。」

操他媽的！封越這個狗東西——

沒有持續太久，尤好止住淚，退離他的懷抱。她胡亂抹了把眼淚，睫毛上濕濕沾著水，一張小臉淚花凌亂。

孟逢自然無法感知，只以為她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

沒有一點頭緒，心裏亂糟糟一團。

提前回來這事兒，她沒告訴孟逢，出了圖書館直直往回趕，沒給他打電話。

當即吩咐司機：「開過去。」

大周日，孟逢能有什麼忙的？又沒聽說君誠最近有什麼大動靜。虧他特意提前這麼多，中午就打電話預約孟逢的晚飯時間，就這還被拒絕！

車沿路返回，照著來時路線開出小區。剛過一個馬路口，因車流緩慢，司機減速。封越想著孟逢的事，正準備打電話和蔣願安調侃一番，路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尤好扭過頭來看了他三秒，緩慢點頭。

尤好嘆氣，甩甩頭將紛雜思緒趕出腦海。

「我給孟總送東西。」他說。

司機依言將車停到路邊，封越降下車窗，對愣愣停住腳的尤好露出笑：「好巧。」

封越想到剛才黎助理支吾的神情，那套公寓里此刻必定有一個女人在，黎助理對於他的猜測給出的反應，就是最好的佐證。

和圖書她搖頭，輕輕吸鼻子。

書房的門是被踹開的，孟逢狠狠一腳差點把門板踹爛，火冒三丈衝出去，氣的不輕。

尤好的腦袋裡現在一片漿糊，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她能察覺到，心裏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滋生，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

年後封越約了孟逢許多次，不是遇上他忙公事就是遇上他閑暇時有別的安排。又一次被孟逢拒了，封越忍不住追問：「你搞什麼玩意兒？腳不沾地的，有沒有那麼忙？我還真不信了，你連吃飯的時間都沒？」

封越見她油鹽不進，停了停，忽地說：「你害怕？不用怕。我只是一個人吃飯無聊，想讓你陪著說說話。」

車緩緩停到黎助理身邊，封越降下車窗，「忙什麼？」

靜謐時光一點一滴流逝，他看得正投入，情緒難得平和安詳，手機連震數下打破氣氛。

「……沒事。」

然而下一秒他就後悔。隔著不薄的衣料，她的體溫和脈搏傳入他的懷中。她身上很香，清甜的奶香味一縷一縷在鼻息下挑釁，混合著酒香味，矜持又肆意地霍亂神經。

孟逢忍住了。

「……您好。」她鈍鈍點頭，扯出一個笑。

「你自己不能吃？」孟逢毫不客氣，「沒事別廢話，就這樣。」

正要教訓她少碰酒精，尤好突然撲向前，抱住他。

她和同學去了圖書館，誰知道其中兩個突然有事，沒待多久就走了，之後大家乾脆早早散場。

黎助理臉上的職業笑容，封越不知在自己員工臉上看過多少次，哪會不明白這個意思。他越是不答，封越對心裏的猜測就越發肯定。

「我不愛……」

「最常住的那個公寓？」

難怪約他吃飯他不肯出來，原來是帶著女人在快活和*圖*書？

黎助理送東西上來的時候，和孟逢說了在樓下碰到封越的事。孟逢過耳一聽，沒往心裏去。來就來，只要沒跟著上來煩人就行。

圖片后是一句話：

封越頭疼起來。

照片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尤好。她坐在餐桌前低頭折餐巾，小巧挺翹的鼻樑上眉眼細膩。

黎助理聞聲回頭，放下東西和他問好，「封先生。」

她毫無察覺，髮絲隨細微的動作蹭在他脖頸上。

他以為是尤好發來的消息，拿起一看卻不是。見發消息的人是封越，他興趣減半，隨意一瞥。

這頓飯還非吃不可了！

孟逢帶尤好回公寓，她哭完以後一路上都悶聲不說話。洗過澡，她開著檯燈在桌前不知道想什麼。孟逢倚門，敲敲門框提醒她：「明天要去學校，早點睡。」

「沒打電話告訴他？」封越看她神色，猜道。

孟逢見她發愣，皺眉，「怎麼了？」

孟逢真的愣了，足足有好幾秒反應不過來。

封越不死心：「你在哪啊？」

「是嗎？他可能太忙沒注意。」孟逢本來就沒想藏著這件事，只是想等辦妥了再告訴她。當下說：「我會讓他把墓地款式給你看，挑你滿意的，你等下葬當天再去。」

她搖頭。他朝車裡別了別頭，拋出極具吸引力的條件：「走吧，去吃點東西，我告訴你那雙鞋的事。」

「在你公寓附近遇到她了，不用謝。」

「你怎麼知道？」事情應還沒辦好。

封越給他發了兩條消息，一張是圖片，一條是文字。

封越將手機從耳邊移開，看著跳轉回主界面的屏幕，揪眉十分不痛快，背後的真皮沙發靠起來都不夠舒服了。

「我接到電話了，說黎助理的電話打不通，讓我抽空去墓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