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得！那輛車還在後面，果真是跟著我們！我還以為是我想多了……」
她這其實算不上真正意義的寵物店，以領養為主，主營其它輔助業務，例如洗澡美容、看病、心理治療及寄養等，買賣寵物對這兒來說反而是偏門。
從hoa跟出來的邵先生莫名自我介紹，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姜蜜一愣。
姜蜜和李順被帶到十七層，引進一間略空的房間，接待小姐給他們一人上了一杯熱水，柔聲讓他們稍等，而後便沒了蹤影。
不想再糾纏，轉身進內間前，她搖頭嘖嘆：「說真的，光是有你說翻一倍兩倍這功夫，把狗帶出來看病，病都好了三回了！」
指尖敲了敲桌，邵廷微微眯眼。
四點多，李順驅車載姜蜜到達目的地。
緩步而入的人在看清他的臉后，愕然愣住。
姜蜜覺得，她跟這人大概真的不在一個世界，頻道連接不了，信號對不上線。
姜蜜沒來得及應答，他又道：「上門看診要多少錢？你開個價，馬上跟我走。」
四十多家商戶，第二十三格赫然寫著：米爾寵物店。
店員見她不在意，不再往下說，儘管幾個人心裏都痒痒的想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沒人敢問。
店裡有純種的貓狗，但不多，除非客人提前預約指定要哪個品種，她才會帶回來，帶回來也是養在裏面的寵物套房，畢竟是給客人準備的，不會在店裡待多久。而店內其它籠子里住的，都是救助回來的流浪小動物，基本沒有純種。
到拐彎處時，一個掛著工作牌的員工突然奔過來：「林特助！樓下——」
「姜小姐，『別來無恙』。」邵廷淡淡一笑，挑眉，「不知道我現在用錢砸你，還來不來得及？」
姜蜜兩人坐著乾等，等著等著，天色就慢慢地黑了下去。
旁邊店員小聲道：「剛剛那位先生在店裡站了一會兒，然後就走了……」
「你讓人多看著，我先去公司。」
她又不認識他，他說狗病了讓和*圖*書上門看診就上門看診？萬一他不是好人呢？出什麼事她找誰去？
姜蜜很注意店裡的衛生，不僅每個禮拜都要進行一次店內大掃除，還給籠子里的寵物們制定了洗澡日程表，店內的通風排氣做的更是到位，保證每個進來的客人都不會覺得店裡有難聞異味。
寧叔說好，寬慰道：「其實也不必太擔心，說不定亞歷山大隻是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太習慣。」
辦公室在十九樓，邵廷腿長走得快，助理小跑跟著，一路遇到的員工都低頭打招呼，不敢多看。
他跟來幹什麼？為什麼追她坐的計程車？
「我叫邵廷。」
車門打開，裏面下來一個頎長身影，頂著一臉沉靜如水的莫測神色走到她面前。
最後看的那一眼，他臉色微沉，一字未發。
「什麼跟什麼……」
雞皮鶴髮但精神熠熠的老人推門進來，端來一盅熱參湯。
作為鳳成街商戶聯合會的一員，姜蜜也是一份子，自然要出力。
是街頭那間兩層餐館的老闆，李順。同是一條街的商戶，距離離得不算遠，姜蜜店開了有些時候，每天來來去去時常和他們打照面，久而久之便熟了。
邵廷面色不動，讓員工把原先要給林平的資料紙拿給他，回辦公室后，隨手展平紙看了看。
但……有沒有那麼巧合，在她店裡一別沒幾個小時她又自己跑來送上門，這就不知道了。
鳳成街……
看著他通身『我有錢，我很了不起』的派頭，姜蜜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伸出食指立在他面前晃了晃。
林平語塞，頭一次被問住了。
透過後面的透明玻璃，的確可以看到一個尾隨的車影。
和『邵先生』起完口舌衝突的姜蜜攔下計程車回店裡，一路上心情都不甚愉快。
之前找施工負責人談過一次，問他們能不能降噪，或者調整一下施工時間，這附近沒有居民區，都是商戶，李順他們希望施工時間最好能改到晚上，想ｈｔｔps://www•hｅｔubooｋ•cｏm•cｏｍ也知道——當然是被拒絕了。
邵廷抿了抿唇。
不知道邵總鬧什麼幺蛾子，只能繃緊神經，老實答話：「鳳成街。」
被叫到名字的傢伙抬頭，很快又懨懨躺回去。
那個邵廷竟然大步朝店內走過來了！
每個籠子都有編號，從一到幾十，這要是洗起來就沒完沒了了。店員們趕忙收了打量目光，假裝忙碌。
「邵…邵總！」
姜蜜深吸一口氣，瞪他：「給你看病嗎？給你看的話不收錢，我免費送你一次！」
且李順今天來，是有正事。
「你剛剛說，哪條街？」
午後跟車追到那間寵物店時，門上的招牌寫的就是『米爾寵物店』，hoa的店員稱她為『姜小姐』，應該不會錯。
邵廷轉了半圈不到，眉頭輕鎖，「你這裏的狗……」
她抿唇笑，眼神卻相反，滿是毫不遮掩的不耐煩，「想一招擊中，首先你得要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場，我建議你可以開卡車運一車廂現金來，一摞一摞往我頭上砸，把我砸暈你就成功了！懂了嗎？」
他剛來N城沒多久，亞歷山大跟他一起，都是外來客。從到的那天起，它就食慾大減，沒有精神，看過幾個獸醫都說沒什麼問題，可它的食量還是不見恢復。
邵廷眉頭皺起，半晌說：「等會兒有獸醫來？讓他看看，如果實在不行，你明天帶它去防疫站。」
姜蜜洗了把臉，想上樓休息，突然有人來找。
「去看看，如果姜蜜在的話，把她帶到這裏來。」
「有事？」
邵廷重新提步。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仰脖一口氣喝完，餘光掃到外頭有個人影在靠近。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員工局促答道：「沒有，只是商家投訴有噪音，說……」
路虎？
大步走進店裡，幾個員工小姑娘都朝她和她身後行注目禮，姜蜜佯怒：「看什麼看，很好看嗎？閑的話去給狗洗澡！」
腦海里閃過一瞬靈光，但細想又想不起什麼。姜蜜皺眉和*圖*書：「師傅，能開快一點嗎？」
前台的接線人員例行詢問，打電話和樓上確認過後才給他們放行。
姜蜜要是在，那麼就把她帶上來，邵總有事。
「……所以？你不帶它去看病，在這跟我磨嘰什麼？」
「都是串種。」姜蜜懶懶接話。
邵廷起身合上桌面的文件，幾份一起遞給寧叔，一邊穿外套一邊朝外走。
懷抱著疑問，林平領命而去。
哪怕是不習慣，也不能由著它這樣下去，再餓下去要瘦成皮包骨了。
……理由是她年輕，有見識。
幾句話讓本就小心翼翼的員工更加緊張，只得低聲說是。
——嗯，是個大企業，她聽過而且知道一點，總公司根基似乎在D城。這裏大概是分號。
他怎麼知道？廣場施工的負責人不是他，和商戶有矛盾這件事他更是第一次聽說，連商戶名單都沒看過，他哪知道來的是誰……？
「既然沒有違規，怕他們投訴什麼？連這種簡單的小事都處理不了，公司請你們來幹什麼？」
本打算來hoa散散心，不想竟會遇上根本不想看到的人。
她眯了眯眼，仔細辨認車標，認出那是路虎。
「投訴？」邵廷淡淡出聲，「工程哪裡違規了？」
要是不在，那就由他這個特助來應付。
再怎麼，姜蜜到底還是得付錢下車。
「三倍。」
七分鐘后，門被敲響，復命回來的林平在外頭報告：「邵總，人來了。」
宏輝集團。
林平習慣了不多問，花了兩秒時間理順思路，明白了自家老闆的要求。
「……」什麼鬼？？
姜蜜被他看得不悅，正要發話讓他走人，他忽然道：「我家的狗病了。」
邵廷沒有為難他，將紙一折，遞到他手裡。
李順一路抱怨，話說個沒停，姜蜜偶爾插上幾句，點頭應和。
邵廷問：「寧叔，它今天吃了多少東西？」
姜蜜哦了一聲。
姜蜜驀地想起三天前隔壁店的老闆就和她說過這事。李順五十齣頭的年紀，不小了，還親自跑來一趟，她乾和_圖_書脆不等半個小時，直接跟著去。
話音在看清林平身邊的邵廷時戛然而止。
姜蜜不管。
「，你用錢砸人的姿勢不太正確，我教你。」
時間滴答指向六點，邵廷放下筆，往後一靠，低頭看了看窩在腳邊的金毛犬。
然而意外的是，姜蜜被選為談判人員，和李順一起負責去和施工公司的人會面。
他跟後面的路虎較上了勁，保持車速，在保障安全不違規的情況下，試圖甩掉它。可惜人家等級高，車身裝備就不是計程車能比的，直到在目的地停下，他們也沒能甩脫成功。
他眸光微低，「四倍。或者你隨便開個價，只要你治得好，都行。」
姜蜜一愣，猛地回頭看去。
果然。
「半個小時後到我店裡，咱們鳳成街上的商戶一齊開個會，記得來呀千萬別忘了！」
會開了不到一個小時，主要內容大家都知道了，無需過多討論，關鍵問題是誰和施工方談，怎麼談，才能解決這個噪音問題。
邵廷打量霎時縮脖立在一旁的員工，林平察覺他不悅，低聲斥責：「焦急匆忙地幹什麼？注意舉止！」
「今天？時間已經約好了？」
「你有病嗎？？」
反諷意味的話扔下，姜蜜轉身就走，懶得和他浪費時間。
他腳下一轉，朝陳列關著小狗籠子的區域走去。
「對不起……」員工咽了咽喉嚨，把手裡的幾張紙頁遞給他，「是廣場施工遇到了點問題，鳳成街的商戶聯合投訴，來了兩個人在樓下等著交涉，項目負責人說這個要交給特助你處理……」
四十五分鐘后，車在公司樓前停下。
到了大門口，接過寧叔手裡的東西，司機和車都已經等在外頭。
疑惑剛升騰成團，下一秒就聽他問：「你是獸醫？」
穿著黑西裝的挺拔身影從面前走過，員工正要鬆氣，忽見他腳下一停，又回過頭來。
邵廷掃了眼她不耐煩的表情，並不在意，淡定環顧周圍。
店員們都看到了剛才他和姜蜜在馬路邊上說話的場景，一時不知該ｈｔtｐs://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不該上去招呼。
他上了台階，在店門前駐足停了停，抬頭看了眼門上的招牌，很快收回視線，邁步進門。
「這位先生你開口閉口就是錢，是覺得別人很缺錢還是怎麼？」姜蜜無語，「很抱歉，我店裡不提供上門服務，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請自行到店裡來。門開著，我也攔不住誰進來。」
過了兩個路口，拐了幾個彎，司機抬頭再朝後視鏡一看，一頓，滿臉壞菜的表情。
「鳳成街商戶聯合會派來的代表，是這四十幾家商戶里的哪兩個？」
車開著開著，司機先生頻頻從後視鏡里投來奇怪目光，姜蜜暗暗皺眉，次數多到她忍不住發問：「師傅，您在看什麼？」
孽緣。
不是堵路時段，司機應下，踩油門加速。
邵廷看完狗，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而後門被推開，林平做了個請的姿勢。
邵廷把文件交給他，聽他彙報工作。
邵廷蹙了蹙眉頭，三秒后弧度放平，「兩倍診金。」
姜蜜看著散會後整裝待發的李順，見他點頭說是，感慨自己真是小看了大爺大媽們的行動力。
被叫做寧叔的老人低頭看了眼，「中午進餐還是老樣子，只吃了三分之一。」
司機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姐，我是在看後面的車。有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著我們。」
站在高聳的樓前，姜蜜仰頭望去，眯了眯眼。
……不過這個姜蜜是誰？？
計程車剛開走，下一秒路虎就衝到她面前，唰地停下。
而後邊跟著的商戶代表那欄則是兩個大字：姜蜜。
不知道是不是她話說的重，進了內間整理好儲貨架上的東西，再出來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亞歷山大？」
姜蜜放下杯子，不太友善地迎了上去。
姜蜜皺眉，略一思忖，提步跟上他。
「去我家看診，診金翻倍。」
這條街盡頭不遠的地方在建一個廣場，每天施工吵得人腦仁疼，街上的商戶們生意大受影響。
一進大門，早在一樓候著的助理林平迎了上來。
他看著就不像什麼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