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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幺見我心

作者:雲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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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想吃什麼?」
她不愛用香水,大概是沐浴乳的味道。
夜色洶湧,情潮洶湧。
路燈下,這個吻熾熱而綿長。
邵廷皺眉:「你要喝酒?」
她側頭看他,笑了下,「你要請客?算了,今天就不用了,我想吃點方便的。」
「睡醒了?」
邵廷問:「怎麼?」
姜蜜看了他一會兒,微白的臉上終於浮現了淺淡的一點笑意。
「我想下去吹吹風。」
從那以後她沒有養過任何動物,即使後來學了這個專業,開了寵物店,也沒有養過一隻屬於自己的寵物。
他沒問她要做什麼,知道這個時候她心情不好,二話不說掏出來遞給她。
天邊夕陽燒得雲層通紅,泛著金色的彤光,像是要把天光全都燒盡。
她掛斷電話,把手機往旁邊圓桌上一放。
邵廷點了點頭表示確定,沒多說。
「沒睡。」她說,「不回家裡,前面拐彎。」
車上,姜蜜懶懶歪著頭,間或閉目,間或睜眼,不知是睡還是醒,表情不太安穩。
她沒說話。
他又道:「我順路來,你要是不順路坐我的車,我這趟順路就虧了。」
「葬狗?」
招手喊來老闆,她點了一堆東西,問他:「你要吃什麼?」
「順路啊……」她笑了下,很短暫,但表情至少沒那麼晦暗,「挺有緣。」
姜蜜一聽,臉霎時沉了。
站了幾分鐘,姜蜜終於開口:「關上吧。」
她搖頭,「帶我去看看它。」
巴頓已經在木箱里裝殮好。
她和孟行言分手,雖然是那樣的分手原因,結束時也鬧得不愉快,但原本以為于狗是無礙的,沒想到這才多久,孟行言竟然就把狗照料死了。
邵廷不讓她再喝,叫來老闆付了錢,拉著她走人。
嘴上這麼說,喝的樣子看起來卻不太輕鬆。
關非雲見她來了,沉聲說:「在箱子里,你要不要看一眼?」
姜蜜點頭,下車過去,邵廷也跟著坐下。
邵廷見她皺著眉表情略有痛苦,從和-圖-書她手裡拿走酒瓶。
他說:「順路經過這裏。」
巴頓不是她養的,還是死了。
邵廷臉色微微沉了。
喝了三瓶的樣子,她身體有些受不住,去了好幾趟洗手間上廁所。
兩人轉身,提步前,她抬手摸了摸石碑頂端——像每一次摸巴頓的頭一樣。
姜蜜抿著唇沒說話,關非雲見她臉色難看,問:「你沒事吧?」
他說不用,「剛剛點的那些的夠了。」
按照她指的路,開到了一家燒烤攤前。天色已黑,燒烤攤前坐了幾桌。
「沒事吧?」
邵廷沒再說。
她搖頭,聲音低沉:「難過有用的話,世上就不會有後悔這個詞了。」
邵廷挑了挑眉,「想抽?」
巴頓。
巴頓是他們之間最後一件有關聯的事,現在也已經沒有了。
姜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眸光微暗。
「我就看著它從那麼小,長到比我還大,有了它,別的小孩都不敢再欺負我,不敢再笑話我是不會說話的啞巴。只要誰欺負我,它就會齜著牙叫,把他們全都嚇跑。」
「火化?」
姜蜜微怔,一剎后避開他的視線,當做沒聽到這句話。
「嗯。」
「是啊,孟行言家的狗死了,昨天送來,上午火化,下午葬了……」
東西陸續上來,姜蜜吃了幾串就開始喝啤酒。
邵廷問:「你就想吃這個?」
有人說,越是柔軟的位置,所能帶給人的歡愉感受就越大。
姜蜜趴在河欄邊,望著黑黝黝的河面發獃。
「可惜它沒能活到該活的歲數。我比別的小孩遲鈍,反應慢,別人叫我和我說話,常常要慢幾拍才能意識到。有的時候更是走著走著就停住發獃。那一天也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在路邊停下。它為了救我,被車撞死了。我擦傷了手肘,膝蓋,還有手臂上一片,它被撞飛到燈柱上,奄奄一息,最後一口氣只留了半分鐘。」
傷疤乾淨得,彷彿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和圖書
「沒有那麼多如果,不是你的錯。」
姜蜜深深吸氣。怎麼可能冷靜,原本不會死的,白白搭上一條命。

關非雲過來,擔憂地看她,「別太難過。」
一口煙渡進來,她不妨他突然動作,有些嗆到,想咳嗽,他拿著煙的手卻在她背後一摟,將她摟進了懷裡。
孟行言頓了一頓,「姜蜜?」
「對不起有什麼用?明明只是吩咐一句話的時間,同樣是一句話,你寧願在這說毫無意義的對不起也不願意讓人帶它去看醫生,為什麼?」
他靠邊停了車,陪她下去。
不等他再多言,轉身快步走出店門。
清嫩的一聲喂傳入耳中,他沒說別的,只說:「回頭。」掛斷電話,朝她走去。
開到關非雲說的農場時,已經是傍晚,和農場負責人打聽過,得知確實有一位小姐下午來為狗辦葬儀一直沒走。
姜蜜朝他伸手,「手機借我用下。」
腸炎。發作起來時間前後也就一個禮拜,大病小病不好界限模糊,但治療猶可挽回,不治,肯定必死無疑。
「腸炎。」關非雲說,「送來的時候肛|門還有血絲,便血的情況很嚴重。」
姜蜜扯了扯嘴角,是個輕飄飄的笑弧度:「好,我坐你的車回去。」
「我和你沒有別的話說。」姜蜜冷冷回答。
姜蜜忽地笑了:「孟行言,在今天之前,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分手的事情,你一半我一半,都有責任。但現在……你真的讓我覺得噁心!」
「我本來今天想去看它的,來不及了。如果我昨天堅持趕過去……」
她不說別的,只堅持一個話題:「為什麼不帶巴頓看醫生?它病得那麼重,你不想費工夫那就把它送到我這裏來,為什麼不?」
車正好開到長河邊,有個小健身公園。
孟行言說默了幾秒,道:「姜蜜,你真的變了很多。」
邵廷抽了一口,她以為他要把剩下半截給自己,伸手去接。
和-圖-書接聽的同時,邵廷看到墓地的位置,也看到了她。
……死了。是真的不會再睜眼。
他知道她對那隻狗有感情,以前她和孟行言還沒分手的時候,狗說是寄養在她店裡,實際就是跟在她身邊。白天在店裡,晚上在她家,她還常常帶到HOA來,讓它體驗各種為犬類設計的項目。
距離不太近,走了半分鐘到她面前,便聽姜蜜問:「你怎麼來了?」
不再多言,邵廷拿了車鑰匙,帶上外套出門。
不一會兒,她臉上就浮現紅意,酒量太淺。邵廷看著,問:「你撞上我的那次喝了多少?」
「不是你的責任,發生這種事你也不想的,誰知道他家傭人那麼多,結果連狗都照顧不好。」
姜蜜問:「死因是什麼?」
煙氣氤氳飄散,她嗅到他唇間彌留的淡淡的煙草味,深吻讓她呼吸急促起來,唇齒交融,他的氣息比她更熱,橫在腰后的手鐵臂一般,托著她,不讓她有任何逃離的可能。
接了關非雲的電話,姜蜜連飯也吃不下,當即收拾換衣趕到HOA。
「……後來我的傷口好了,擦傷的地方長了新皮,可能是小孩子新陳代謝好,痕迹退卻,顏色深淺和其它皮膚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區別。」
把她塞進車裡繫上安全帶,邵廷開車要送她回去。姜蜜雙手懷抱,人微醺,坐得歪歪的。
關非雲怕她心情不好,不敢出聲打擾,靜靜陪著,店員更是誰也不說話。
姜蜜怔然站了半天,關非雲扯了扯她的衣袖,三下,她才回神。
她笑,「說起來這段時間我的酒量也增進了不少。」
邵廷打斷他的話,問:「地址。」
開入市區,快開到她家的時候,她睜眼不休息了。
不想——他卻捏住她的下巴,俯首親了下來。
喝醉了,遇上麻煩不好解決。尤其她還是女人。
姜蜜抿了抿唇。
「不多,就一瓶,還沒喝完,喝了幾杯而已。」她解釋,「主要是那天被人搭https://m.hetubook•com•com訕,我踢了人家一腳,後來撒丫子狂奔怕被人追上,酒在胃裡蕩來蕩去難受,所以撞上你的時候才會忍不住吐出來。如果不是怕被追上,不會那麼狼狽。」
她站起身回頭看過來。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車裡聽起來幽幽,悵然深重。
她道:「餓了,想吃點東西。」
巴頓沉沉睡著,沒有呼吸,沒有起伏,沒有半點生機。
邵廷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打姜蜜的電話沒人接,打到她店裡去,店員們說她根本沒去店裡。一整天聯繫不上,實在忍不住打給了關非雲。
姜蜜從初初片刻的怔愣,到而後,神思混亂,腦海里已經飄然不知此間何物,更不知身在何處。
去見想見的人,再遠都順路。
孟行言道:「我最近事情比較多,太忙所以疏忽了。」頓了頓又說,「……很久沒見你,你最近還好嗎?前幾天我想來找你,怕你不想見我……」
疤會好,但那條任她牽著,帶她穿梭小巷和她做伴的狗卻再也回不來了。
姜蜜沒答。
她靜靜看著窗外,忽然道:「停車。」
關非雲止了話頭,老老實實把地址報給他。
「下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郊區,那邊有一個農場,有禽葬墓地,我和她一起葬了狗之後,她說還想在那待一會兒,讓我先回來了。」
孟行言說了聲對不起,「我沒看好它。」
邵廷掃了眼她面前,小石碑上光禿禿沒有照片,只有名字。
嘴唇,是人體第二柔軟的地方。
問清了墓地的位置,邵廷一邊過去一邊打電話聯繫她。
姜蜜點點頭,看著他,站直身。
邵廷喉間頓了一下,良久,說:「我在,也不安全。」
「那行。」姜蜜轉頭對老闆道,「再加一提啤酒。」
一直沒通,打了三四個,最後一個終於通了。
世上的事就是那麼沒道理。
邵廷說:「天已經快黑了,你在這待了半天,要不要回去?」
孟行言聽她說話難聽,不悅道:m.hetubook.com.com「你有必要說的這麼難聽么?狗死了我也不想。你就為了這件事打電話找我?我以為你會有別的話想和我……」
姜蜜道:「不用安慰我。」
她說是。
打響指,或者喊它的名字,它再也不會睜著大圓眼睛,興沖沖晃著尾巴跑到她身邊。
「大晚上一個人喝酒不安全。」
他垂眸,眸光凝凝。她枕著她自己的手臂,臉酡紅,河風吹來她身上夾著酒氣的香味。
她問:「為什麼不帶巴頓去看醫生?」
邵廷問:「要去哪?」
煙氣裊裊飄起,她側目看向他,問:「什麼味道?我嘗嘗。」
關非雲帶她到裏面放置木箱的房間,兩個店員正在裏面,聽了吩咐,戴著手套打開箱子。
關非雲一接電話,愣了一下:「她還沒回來嗎?」
「這是郊區……?」
兩人出去,關非雲說:「它身上已經清洗過了,明天下葬。」
關非雲示意店員關上,木箱再次閉合。
河風微涼,黑夜下路燈昏暗,感觸更清晰的是他溫熱的唇舌。
關非雲還要說話,她說:「手機在桌上。」
車開動,她忽地說:「小時候我自閉,小姨和姨夫和我說話,我一直不肯開口。後來小姨送了我一隻狗,和巴頓一樣,都是金毛。」
「孟行言。」姜蜜打斷他,語氣冷沉滿載怒氣,「你以為我打電話來是跟你敘舊的?我以前沒發覺,只是覺得你有一點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不僅自我,還自私,冷血!」
「不會喝就算了,別勉強自己。」
邵廷沒說話,姜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不在意。
姜蜜撥孟行言的電話,等了有一會兒,那邊接了。
「有什麼關係……」見他繃著臉,姜蜜收了無所謂的態度,歪頭笑,「不是還有你么?今天總該可以放心喝了吧?」
她的語調比平時略高,孟行言沉了聲說:「你冷靜一點。」
邵廷皺眉,「她去哪了?」
她懶得搶,重新開了一瓶,「不勉強。」
邵廷拿出煙點燃,抽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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