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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陳美錦

作者:沉香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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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陳曦(二)

番外一 陳曦(二)

這些天她都避著他,想到那天荷池邊的事,她還是有些心慌意亂的。但是等到他真的走了,自己又很失落。陳曦也明白自己該避開,她和陳玄越可是同姓的,兩個人又是一起長大。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她的名聲也完了。所以這件事她深埋心底,誰都沒有說過。
她們正說著話,聽到外面丫頭稟報,說九爺過來了。
陳玄越想了想說:「你回去勸勸他,最好想辦法調去金吾衛里。五成兵馬司最近不太平,他要受牽連的。」他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他要是不相信你,你就跟他說劉世光的名號,他知道該怎麼辦。」
他低頭攏著火,打火機的火光一閃,照得他硬朗的側臉一亮。
他轉過身,手裡端著個盤子。「我沒有準備你吃的早餐。」
筵席散了之後,她陪著母親回去了。
後來她呆在那個古怪的世界里好久,高樓,車,男男女女的。
她回過頭看陳曦的時候,發現她對著鏡子出神。
她大聲喊:「你究竟叫什麼?」
他從陰影里走出來,陳曦一看到他,心裏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說不明白倒是是怎麼個怪。
但是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在難過什麼。難過之後,她卻放鬆了下來。
「你真是麻煩,配合我。」
陳曦知道多說無益,有些悵然若失地回去了。
成親之後沒過多久,他又離開了北直隸,邊疆比北直隸更需要他,他似乎,也更喜歡那種生活。而不是囿於狹小的官場里,整天和別人勾心鬥角。聽說西北有荒漠有戈壁和草原,應該更開闊吧!
那個僧人雙手合十,對她的丫頭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才跟著慢慢走過來。
陳玄越成親后,正好是三月初三,母親、祖母攜她去寶相寺拜佛。
他坐得很端正,吃飯也相當的規整,不發出一點聲音,訓練有素的樣子。
那就是個夢而已,她何必想太多了呢……
陳曦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但是她從小處的壞境不一樣,七哥只有一個正妻,母親和父親就只有彼此,根本沒有什麼小妾通房,看到丈夫去別的女人屋子裡睡,誰又能忍得住呢?
那老僧人聽懂了,雙手合十應下來。
陳曦認真地看著,他自己也不見得多喜歡新娘子。但是待她很客氣,也很尊敬她。
陳曦讓丫頭拿了一袋銀子給知客師父,師父不敢要她的,推辭不過才收下。陳曦也做了禮,不管那僧人有沒有聽懂,有禮地說「勞煩師傅了。」
「嬸娘,我回來了!」他說完才看到陳曦也在這裏,語氣馬上就收斂了。
出嫁的時候家裡熱熱鬧鬧的,顧錦朝請了常老夫人來給他梳頭,她的兩和_圖_書個弟弟陳玄麟和陳玄靜在旁邊玩鬧,爭著要看她梳妝。被顧錦朝一人打了一下就乖了,兩個小蘿蔔頭被拎了出去。
陳曦微笑頷首「師父念經就是。」
陳曦想到原來二伯和二伯母是怎麼對他的。如果自己是他,恐怕也不會太熱情吧!
陳玄越很快就被封了個左軍都督府經歷的職位。
顧錦朝不好插手這種事,就算陳家再怎麼權大勢大,也不能讓女婿不納通房吧!那樣豈不是也讓陳曦坐實了善妒的名聲。她只能跟陳曦說:「若是有生了兒子的,就寄養到你的名下。定陽候家也不敢給世子抬姨娘,這兩個通房,你忍一忍也就過了。」
陳家還是第一次出武官。
只有在母親面前,他才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
陳曦茫然地坐了一會兒,心裏很難過。
丫頭過來后就小聲跟陳曦說:「夫人,這位師父說他並不太會漢文,他是從西域過來的。」
陳曦坐起來,頭疼欲裂。
他說完就走了。
後來果然躲過一劫。
「您自己在說夢話呢……」丫頭小聲說,「說什麼、什麼名字的……」
陳曦抱著她哭了會兒,自己就覺得好過了。
他說:「那就是沒拿到了。也好,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還是回家好好工作吧,不要做這些害人誤國的事。」
「早上不吃東西對胃不好。」
「哦。」他很不在意,手裡還把玩著打火機,「名字而已……」
半年之後,顧錦朝給陳玄越定了親。
當做什麼都沒有就好了。
家裡頭的筵席上,她只瞥到了他一眼。
她拿回去后翻看了一下,還是放在了枕邊。
她只是笑了笑,「沒什麼了,你走吧。」
顧錦朝問她那個男孩的事,她答說:「他性子還好,很好教導。」
陳曦嗯了一聲,聽他和母親說話,自己卻不太敢開口了。生怕他聽了什麼端倪出來。
以後她果然對那兩個通房視若無睹了。後來其中一個生下男嬰,寄養到了她的名下。嬤嬤曾經建議她去母留子,以絕後患。陳曦想了想就拒絕了,倒不是不忍心,是覺得沒必要了。
陳曦突然想起那個還原符,手往枕頭底下摸去,但是什麼都沒有摸到。她把枕頭拿開找,也沒有看到,她問丫頭:「那個還願符呢?」
這件事她一直都記得,懷疑只是自己做了個夢。一個樣貌和陳玄越完全不一樣,但是感覺非常像的人,在她的夢裡出現過。
雖然長得完全不一樣,但是她相當的確定。這就是他……這肯定是他……
她摸索到鞋的輪廓,穿上了站起來。
也就是幫著添香油,打掃灰塵而已。算不得是什麼佛法精深的和圖書僧人。
陳曦看了一會兒,才讓丫頭去把叫那個僧人叫進來。
顧錦朝笑著搖頭:「他就是個怪胎!我都懶得管他了。」
陳曦醒過來之後,又看到了熟悉的承塵,琉璃羊角宮燈亮著,丫頭在旁邊守著她。
他隔得太遠了,遙不可及。
陳玄越見她還不說話,想了想說:「你要是有什麼要緊事,就跟母親說。讓她轉達給我吧!」
陳玄越說:「我做再大的官,您也是我嬸娘啊。我肯定要給你請安的。至於父親……說來說去也無非是那麼幾句,也沒什麼可說的。」
聽到她的聲音,他淡淡地問:「你還沒有走?」
他開門下去了,陳曦一陣緊張,衝到了窗邊。下頭停著古怪的玩意兒。有人在等她。
他嘆氣:「我還有事要立刻去做,你能說明白點嗎?」
陳三爺親自去迎接他。
面前這張臉,和記憶里那張臉,兩張臉重疊,似乎很像,卻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陳曦聽得入神,又有點不好意思。
後來陳曦開始信佛了,她覺得還是佛祖最好。
陳曦把屋子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符的下落,憑空的消失了。
他低聲說了三個字,突然拉了她過去:「你又耍性子,不是說不吵架了嗎……」語氣很溫柔。
陳曦又想起了她十五歲那年,荷池邊發生的事。心裏竟然有點恍惚了。
她再去寶相寺找偈婆師父,想問問那究竟是什麼地方,那個人究竟是誰。她想問的東西還很多。只是知客師父有些遺憾地告訴她:「偈婆師父畢竟年紀大了,前幾天坐化了。」
後面的聲音她再也聽不清了。
一夜長夢。
那個人抬起頭看她,黑夜太模糊了。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沒事叫我做什麼?」
她抱著女兒回娘家住了一段時間。
她問那個福牌的事,知客師父也搖頭:「那是偈婆師父的護身符,從來不離身的,那天卻贈與了夫人。我也覺得奇怪呢……怎麼會憑空不見了,您要不仔細找找?」
陳曦心裏慌亂了好幾天,自己才把事情想通了。
她看到有個人背對的他,在擺弄什麼東西。
顧錦朝搖搖頭:「這可不行,你都是二品大員了,哪裡有給我請安的道理!……你不是和你父親他們說話嗎,怎麼這麼快過來了。」
屋子裡黑沉沉的。就算沒點蠟燭,也不會黑成這樣吧?
知客師父就解釋道「這是還願符,夫人拿了放在枕邊睡,能幫助入眠的。」
陳曦說:「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等回了侯府,世子聽了婆婆的話,小心翼翼地來安慰她。將要到床上去了,她卻身體不舒服拒絕了他。世hetubook.com.com子以為她還在意那兩個通房,臉色頓時也不好看了:「你……雖然是陳家的女兒,但也是我的妻子吧?你要不是陳家女兒,我大可以七出之罪來說你了。這些年我待你夠好了吧?從來不曾有別的人,你知不知道外頭的人怎麼說我的?我還要低聲下氣來求你原諒,我倒是想問問,究竟是誰的錯?」
他又開門走進來,笑著跟她說:「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叫……」
等人都走了,顧錦朝細細跟她說為妻之道。
番外一 陳曦(完)
陳三爺找陳玄越說話:「經歷這個位子,雖然官位不高,但是往上晉陞就不得了了。單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三叔也會幫你照應一番,但一切還要看你自己。」
她回去之後和世子說了,世子聽了大為緊張,連夜就去找人了。
原來還有那麼奇怪的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好像她也想不到哪個人能配得上他。
陳玄越打拚過幾年,這些還是很明白的。在家裡呆了一個月就要回陝西去了。
他坐了下來,丫頭給他端了茶上來。他問陳曦:「你們家世子謀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位置?」
等人不見了,他立刻放開她往回沖,很快就帶著人拿著槍過來了:「左方向,別把人放跑了!」
陳曦一愣,顧錦朝已經喊了他進來。他走進來的時候臉上全是笑容,顯得非常高興。
可能沒想起來她是誰,他頓了頓才皺眉說:
只是站在陳玄越旁邊,一下子就被他壓得黯然失色,她自己覺得,新娘配不起陳玄越。
陳曦竟然沒什麼感覺了。
「還有,下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陳曦聽說他戴絨花,騎馬遊街,京城眾百姓皆夾道歡迎,比狀元遊街更熱鬧,萬人空巷。
她下一次遇到他,是在某個巷口。陳曦看到他站在巷口抽煙,就朝他走過去:「你們紀律允許嗎?」
他走的時候陳曦沒有去送他。
那個世界漸漸地模糊起來,有什麼聲音響起,混亂得很。
陳曦去了他的筵席上。新娘子入門的時候,她只看到她個子不高,身材纖瘦。拜堂起身的時候,陳玄越輕輕扶了她一把。第二日認親她再看到新娘,確實長得很好看,又溫婉賢淑。
她是看不到那種盛況了。
「也不算是大事……」她吞吞吐吐的。
何況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她,走的時候,似乎根本就不記得有她這個人在,也沒有道別……
沒有理她,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東西吃了,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我要回部隊了。走不走隨便你。」他想了想,走到她身邊。俯身看著她低聲說,「小間諜,回去告和_圖_書訴你們聯合會主席,東西不在我這兒。」
還是只有三爺管得住他們倆。
兩年之後她有了孩子,是個女孩兒。然後遲遲不再有孕。婆婆最終還是熬不住,找了定陽候世子過去說話,第二天他房裡多了兩個通房。
「我不想吃。」
天氣很好,又是剛剛暖起來的時節,寶相寺端重大氣,掩映在半山腰上。
陳曦搖了搖頭,問他:「是什麼東西?」
世子待她就比從前好了很多,真是她說什麼就做什麼,不敢怠慢了。
顧錦朝皺起眉,也不有點不快:「哪有他們這樣做人的!這事我去幫你說。」
定陽候家傳到了這一代,已經沒有鼎盛時候人丁多了。世子就只有兩個庶弟,兩個弟媳都敬畏她的出身,從來都不會和她有半句不和。公婆待她也很和善。
「不客氣。」他端了茶杯喝茶,「也就是看在你的面上說兩句,讓他不要亂說就是了。」
丫頭真的被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不知道。
陳玄越被她叫住,就問她:「你有事嗎?」
有個老僧人走在最後,走得很慢,他穿了一件褪色的褐紅僧袍,衣袖很大,露出一串已經磨損得很舊的佛珠。面容也很老很老了,陳曦還沒有見過人可以老成那個樣子。
陳曦有些疑惑,老僧人卻只是笑了笑,合十手說了句梵語。
她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高呢!
寺廟裡的和尚撞了鍾,到了要做功課的時候,鐘聲悠悠地響。陳曦由知客師父陪著,在大雄寶殿里上香,她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佛祖。心裏非常平靜,她覺得自己或許也該在家裡供一尊佛祖。
好久之後他才回來了,心情很好的樣子。「我請你吃飯吧!」
萬曆十六年,陳玄越平定蒙古大亂,班師回朝。加封都督僉事,正二品。
身子像是有自個兒的意識,拉開了窗帘,發現外面天還沒有亮。往下看去卻發現自己站得很高。
陳曦沒料到他和自己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今昔不同往日,站在他身邊的也是二伯和父親了。二伯笑著拍他的肩膀,他卻淡淡的沒有反應。
顧錦朝安慰了她一會兒,又嘆氣:「眼看你孩子都幾歲了,陳昭都要說親了。偏偏你九哥遠在陝西,半點想成家的意思都沒有,我想管都管不著他……上次寫信給他,他竟然說自己不急。都二十多的人了,再不娶親,以後年輕的世家小姐誰肯嫁給他……」
顧錦朝打開房門,看到兩個孩子你推我我推你躲在槅扇後面,看到顧錦朝出來,又都笑嘻嘻地喊娘親。顧錦朝伸手要去捉他們,又一溜煙跑開了,顧錦朝頭疼得很。
顧錦朝卻很欣慰:「我是看著你長這麼和*圖*書大的,一轉眼的,竟然就要出嫁了。」
陳曦背對著入口,突然看到有個人走過去了,好像還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陳曦醒的時候覺得昏昏沉沉的,她坐起身,覺得周圍很奇怪。
他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對了嬸娘,我父親說了,想把我母親娘家的外甥女許配給我。」
凡事太多,求而不得,人沒有主意的時候,就喜歡求佛。
「我回來的時候人多口雜,沒有過來看您。」他隔了幾步站定,「想給您請安的。」
門外傳來悉索的動靜,她聽后往外走去。
一年後,她有了個男孩,已經是定陽候的丈夫很高興。
父親終於還是決定把她嫁給定陽候世子,定陽候一家因此很高興,聘禮銀子都給的是三千兩。
陳曦站起身後看向門外,僧侶正沿著過道往後山去,目不斜視。
顧錦朝笑著說:「我還以為做大官的人了,性格會收斂一些呢。你來做什麼?」
這是在給他們指點……陳曦下意識地說:「那我代他謝你了。」
母親可能是想轉移話題安慰她,陳曦卻怔了:「九哥還不娶親?」她以為他在陝西已經有家室了呢。
陳曦聽到自己說:「東西不給我。我是不會走的。」說完她又疑惑,自己要什麼東西。
她轉身往回走,這次是不會再問了。
孩子滿三個月後,她抱著孩子回陳家探親。顧錦朝很為她高興,陳曦自己看著兒子幼嫩的臉,心裏也很滿足。她再看到陳玄越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想問他什麼。
他帶她到了個偏僻的會所里,席間他問她:「小間諜,你東西最後拿到了嗎?」
陳曦突然又想明白了。
「夫人,您夢魘了!奴婢叫了您好久才把您叫醒……奴婢讓廚房熬薏仁湯給您喝吧?」
其實若是陳曦想請僧侶替她念經,以她的身份,寶相寺多得是高僧可以請,不過是念經的僧人能得一些銀錢。她只是看這老僧人拮据而已。知客師父就笑了笑「這位偈婆師父在大雄寶殿里是凈塵的。」
也許正是因為相處多年,她本來就已經有點喜歡他了。只是自己一直都沒發現而已。
他說了幾個字,陳曦也沒有聽清楚。
陳曦說「倒也無礙,我只是請他替我念經祈福而已。」
有人叫他出去,門半掩著,陳曦看到他在和長得很好看的女人說話。聲音壓得很低。
她要走的時候,那老僧人卻喊住她,從袖子里拿了個福牌出來,要她收下。
她聽到女兒在次間里和顧錦朝說話,和玄靜爭著玩藤球,孩子們都很熱鬧,吵吵嚷嚷的。
陳曦拿著看了看。舊得失了光澤的桐木,邊緣摩挲得非常光滑,刻著幾個她看不懂的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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