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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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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洛陽殺機 第二十二章 所向披靡

第一卷 洛陽殺機

第二十二章 所向披靡

想了想,他索性帶馬走了過去,抱拳笑道:「宇文兄,不管你信不信,今日柴某不過是適逢其會,在賢兄弟盛情之下,才不得不出手自保。就不知宇文兄是想到此為止呢,還是約下日子,咱們再好好算一回賬?」
凌雲顯然並不在意他明不明白,轉頭瞧著重新列好了隊形、正慢慢逼過來的宇文家眾人,手上微一用力,長刀鏘然出鞘。
抬頭瞧瞧對面已經嚇得目瞪口呆的宇文家精銳,轉頭再看看猶自面如死灰,活似被雷劈過一般的宇文承基,不知為何,柴紹只覺得有些索然無趣。生平第一次覺得,這搏殺打鬥,斬敵落馬,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意思。
凌雲一步步越來越近,兩人的心跳也是越來越急,各種念頭七上八下:她會不會再動手?會不會要趕盡殺絕?她會不會逼問他們,讓他們交代實情?到那個時候,他們又該如何應對,如何回答?若要跟她告饒賠罪,他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若要跟她強硬到底,以這女人的心狠手辣,只怕……
玄霸也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卻是嘆了口氣:「我姊姊她……不愛說話。她不問,多半便是心裏已經有數,至於他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放,還能殺了不成?我姊姊心軟得很,不喜歡殺人。」
柴紹剛想反駁,突然又覺得有點不對,四下再看,這才注意到,被凌雲射中的那十個人,除了舉矛去殺玄霸的那個是心口中箭,看樣子還生死未卜之外,其餘九個都是右胸或右背之上中了箭,看著可怖,其實並不致命。眼下除了心口中箭的那個和摔暈在馬下的兩個,宇文家一多半的人都已勉強起身,正在互相收拾傷口……難道說,她真的不喜歡殺人?
宇文承趾便怒道:「那李三郎為何叫你柴大哥?」宇文承基卻擺手止住了他,冷冷地問道:「到此為止如何,改日算賬又如何?」
他居然要逃跑?玄霸忙催馬要追,柴紹卻一橫長戟,攔住了他的去路:「不必了!」玄霸忙道:「柴大哥快讓開,萬一他去搬救兵……」柴紹懶洋洋地抬起下巴沖凌雲那邊點了點,玄霸轉頭一看,卻見凌雲已反手抽出了箭囊里的最後一支箭,開弓上箭https://m.hetubook.com.com,弓弦一響,那人應聲落馬。
此時,他的對手已到跟前。柴紹心裏不知怎地彷彿憋了口氣,手裡的方天畫戟猛地往對方的大刀上一架,再一個翻轉便把刀奪了下來,順手反柄一磕,將對方掃落馬下。
柴紹察覺不對,忙順著兩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就見在不遠處的馬場入口,在一棵枝條繁密的樹木後面,站著一匹模樣神駿的黃驃馬,騎者輕裘緩帶,氣度超逸,此時卻也蒼白著一張臉,目光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柴紹在後頭一眼瞧見,差點驚呼出聲,宇文承基則是心頭大喜,手上猛地往前一送——他幾乎已經能感受到槍尖扎進對手心口的那種美妙滋味了,然而……並沒有。他的槍尖猛然推出之後,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扎到。出槍的力道落空,他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傾了傾,然後,他聽到了一個尖銳無比的不祥聲音。
宇文承基阻止不及,此時卻也只能就勢點頭道:「是,此事不過是一場誤會。」說完心裏卻是更加緊張:二郎把陛下都說出來了,這李家姐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但有些事情,他們的確也是不知首尾,這可如何是好?
凌雲卻並沒有開口,反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此時她身上那份凌厲無匹的氣勢都已收了起來,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起來竟然就像一個清秀沉靜的尋常女子,但越是如此,宇文承基心裏就越是發冷……就在他幾乎忍不住要再次開口解釋的時候,凌雲突然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便一言不發地撥轉馬頭,向球場外走去。
轉眼之間,塵埃落定。一個時辰還滿是歡聲笑語的馬球場,此時已變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修羅場,滿地都是傷員和鮮血,外加十幾匹茫然而立的無主戰馬,唯有宇文兄弟勉強還能坐在馬上,臉色卻也不比那些傷員好多少。
柴紹只覺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那光芒竟有些刺目生痛,定睛再看,凌雲手裡的那柄彎刀果然就如一泓冰水,寒光奪目,只是制式十分古怪,刀柄頗長,刀背頗厚,刀身既寬且彎,看著既不像中原腰刀,也不像突厥彎刀,倒有m.hetubook.com•com點像是將一柄青龍偃月刀改短了刀柄……
他心裏七八百個問號此起彼伏,恨不能自己上去好好問一問那宇文兄弟,可轉念一想,以凌雲的手段,不定會用什麼法子逼他們說出真話!誰知,她竟是一言不發地丟下這些人走了,她竟然就這麼走了!
這一下自是乾淨利落,柴紹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抬頭再看,卻見凌雲已撥馬衝到宇文承趾的面前。宇文承趾手上也拿了一柄刀,他原是驕橫慣了,看見長兄受傷,心頭雖是震驚,神色卻愈顯狠辣。不過這一次,凌雲卻連過招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直接一刀劈下,將他手裡的刀劈成兩段,順勢往下一砸……柴紹嘆了口氣,懶得再看,耳中只聽到宇文承趾一聲慘叫——自然也是被凌雲砸斷了腿。
不過,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里,那第三個人已是撥馬直奔球場出口而去。
她的語氣平靜之極,宇文承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才想到,這事似乎可以全部推到元仁觀頭上,但怎麼說才合適呢?他一時還有點拿不定主意。
她這就……走了?
這一砸,攜著駿馬賓士的巨大力量,宇文承基的腿骨應聲而斷。一時間,他只覺痛徹心扉,幾乎連馬鞍都坐不穩了——斷骨處固然痛得是火燒火燎,但更痛的,卻彷彿還是他的心口,因為他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也是堂堂宇文家兒郎,是出身將門、身經百戰的禁軍之雄,今天居然被個女人在一個照面之內就打丟了兵器、打斷了腿……而對方似乎還是手下留情了!
回味著宇文兄弟適才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話可說的模樣,柴紹一時覺心頭輕快,那股莫名的鬱氣似乎都散掉了大半:打架么,最爽快的不就是最後這幾句么!但轉頭看到凌雲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的平靜模樣,他心裏這點小小的愉悅頓時又像被戳了個孔的氣泡,「撲」地一聲便不見了。一時間,他只覺得心頭莫名糾結,就連想問李玄霸的事都忘了個乾淨。
柴紹也呆住了。他自然也聽到了宇文承趾的話,恍然大悟之餘,更多了無數困惑:難怪宇文家會擺出這副架勢圍殺李玄霸,原和*圖*書來是元仁觀搬出了陛下!可元仁觀真的是撒謊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這「長安第一好漢李三郎」,不就是她自己嗎,她在長安做了什麼,怎麼能得罪到陛下身上去?
宇文承基聽到的,正是刀尖摩擦槍桿發出的銳響。順桿削手,這原是戰場上最常見的長刀破槍之術,他少說也遇到過百八十回,自有應對之法。但這一回,凌雲的刀實在來得太過迅捷,角度也實在太過刁鑽,等宇文承基意識到這一點時,整個人已根本做不出別的反應,只能下意識地撒手往外一推,總算避免了十指盡斷的下場。然而他看到,那把詭異的彎刀卻再一次地改變了方向,竟是順著長矛下落之勢,刀鋒往下直落,斬向了他的大腿。
凌雲依舊拖刀相迎,待得那兩樣兵器近到眼前、無法變招之時,這才一個鐵板橋往後仰倒,讓開了對方的刀鋒槍尖。颯露紫快如閃電,從兩匹馬中間直衝而過。錯馬之際,凌雲已直腰起刀,刀背正揮落在了右首那位的胸腹之間,隨即回身向左,馬鞭脫手飛出,鞭尾竟是直接纏上了左邊這人的咽喉。眼見那兩人一個伏鞍吐血,一個捂著脖子摔落馬下,都是再也起不來了。
另一邊,玄霸也是虛晃一招后回身一槍,扎在對方的肩頭,將他刺下馬來。剩下三人心知大勢不好,互相對視一眼,兩人便一左一右對著凌雲夾擊而上。
凌雲皺眉道:「他不是二姊夫了。」
「只一條,我可不是李三郎,你們若以為可以像今日對付他一樣來埋伏暗算於我……」打量著宇文兄弟,柴紹微微勾起了嘴角:「我保證,全洛陽滿長安的人,都會知道,你們今日是怎麼被一個女人,打斷了腿!」
「宇文兄,你不必著急,想清楚了再給我個回話;至於二郎,你問得極好,你若不說,我都忘了,這事的確有些蹊蹺,李三郎小小年紀,怎麼會認得我?」說完他笑眯眯地又抱了抱手,帶馬轉身,追上了李家姊弟。
宇文兄弟頓時臉都青了,剛要開口,柴紹已嘆道:「我也不想如此,你們想必也都看出來了,李家姊弟並不是多話之人,李家更不願讓外人知道他家小娘子的本事,不然也不能瞞到今日,柴某人和_圖_書自是不想多事——只要,你們不逼我。」
這一下,宇文承基是怎麼都無法避開了。他只能眼睜睜瞧著那道雪亮的刀光落在了他的膝蓋上方,心頭一片冰涼……可下一刻,他卻並沒有看見血光飛濺,而是聽到了「咔」的一聲鈍響——凌雲在最後關頭再次變招,刀身一翻,到底沒用刀鋒去砍宇文承基的腿,而是用刀背砸在了他的腿骨上。
一邊的宇文承趾已憤然道:「沒錯,就是元仁觀那黑心賊,他騙了我們,說那什麼長安第一好漢李三郎就是你家兄弟,還說這李三郎得罪了陛下,陛下也想好好收拾他,我們不過是被他騙了!」——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位李三郎就是個毛頭小子,根本不可能是什麼長安第一好漢,陛下怎麼會忌諱他?倒是他的這個姐姐……但陛下更不可能去忌諱一個女人了,所以,一定是元仁觀騙了他們!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凌雲的背影。身邊馬蹄聲響,玄霸也跟了上來,看樣子是準備跟他姐姐一道離開。柴紹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問道:「你們準備就這麼走了?也不多問幾句?而且你們就這麼……放過他們了?」至少不得擱下幾句狠話,警告宇文兄弟一番?
這人是誰?柴紹正自詫異,就聽到玄霸喃喃地道:「完了!」
這一槍當真是勢如閃電、又狠又准,凌雲卻恍若不覺,依然拖刀前沖,就連身子都沒有閃避一下,就像用整個人迎向了那雪亮的槍尖。
宇文承基原是準備再戰柴紹的,突然瞧見凌雲一馬當先直對自己而來,心頭不由又驚又怒:難道他們都覺得自己是最弱的一環,居然讓一個女人來跟自己交手?憤恨之下,他咬牙一抖手裡的長矛,也是催馬直上,對準凌雲的心窩狠狠扎了下去。
宇文承基看著那纖細高挑的紅色背影,一時簡直有點回不過神來。
原來凌雲就在間不容髮之際,身子一側,正好讓過槍尖,右手拖著的彎刀就勢揮起,順著槍桿下方直削過去,刀鋒所向,赫然正是宇文承基握槍的手指。
柴紹愣住了:自己明明聽清了凌雲說的每一個字,但這些字合在一起,他怎麼就不大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呢?
李玄霸倒是難得的有了點心事重重的www.hetubook•com.com模樣,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問凌雲:「姊姊,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二姊夫在弄鬼?」
柴紹道:「到此為止,自然就是咱們都當這事沒發生過,從此不提一字,忘個乾乾淨淨;改日算賬,那就是劃下道來,單打獨鬥也好,各自邀拳也罷,再痛痛快快打一場便是了。雖說宇文是家大業大,柴某是孤家寡人,要論打鬥,我倒也沒怕過誰。生死有命,誰也別怨!」
柴紹一時也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轉頭四望之間,恰好對上了宇文兄弟惡狠狠的目光,心裏不由一哂:他們大概是不敢再招惹李家姐弟,準備遷怒於自己了!
她就這麼走了,只是因為不愛說話?柴紹只覺得下巴都要掉了。更荒謬的是,就她這般視生死如無物般的狠辣身手,居然還是「心軟得很,不喜歡殺人」?
他還沒看明白,凌雲已反手將刀握在身後,突然一磕馬鐙,對著七人正中間的宇文承基直衝了過去,柴紹愣了一下,忙催馬跟在她的側後方,舉起手中長戟,護住她的左翼,李玄霸自是不會落後,穩穩端起長矛,跟在了凌雲的右邊。三人就如一支箭頭,直射宇文家的扇形隊伍。
啊?李玄霸瞪大了眼,他離家這才半日的工夫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正想再問,卻見凌雲突然停住了馬,目不轉睛瞧著前方,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微微地變了顏色。玄霸轉頭一看,頓時也呆在了那裡。
柴紹在後頭看著,心頭也一抖。旁觀者清,他自然看得出來,凌雲的招式其實並不算太出奇,力道也不是很驚人,只是動作實在太快也太流暢了,就像她的箭,快得簡直是詭異莫測,卻又是行雲流水,毫無凝滯;別說宇文承基,就算換上他,猛然間對上這麼一把神出鬼沒的刀,只怕也很難保住兵器……
他的確不是,她才是……
兩人心裏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凌雲已在他們面前勒住了馬,突然開口問道:「是元仁觀?」
看見凌雲騎馬在球場上轉了一圈,又不緊不慢地向兩人走了過來,兄弟倆本已蒼白的臉色都變得有點發青了——這哪裡是個女人?分明就是個羅剎!不,她那張始終鎮定自若的臉孔,簡直比最凶神惡煞的羅剎像還要讓人心裏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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