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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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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劍指涿郡 第四章 紅顏禍水

第三卷 劍指涿郡

第四章 紅顏禍水

何潘仁恍然點頭,又虛心問道:「那為什麼良叔你上去只是客客氣氣地打了幾聲招呼,他們就不生氣了呢?」
想起昨日的情形,何潘仁猶自心有餘悸,拍拍胸口嘆道:「洛陽什麼都好,就是人不好,沒錢也就罷了,說句話就要打人,真真是莫名其妙!」
為首之人被問得一愣,隨即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們帶走便是!」
良叔怔了一下,只覺得這話聽著十二分的彆扭,卻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憋了半日也只能勉強道:「大概是……差不多吧。」
想到這裏,凌雲轉頭瞧了何潘仁一眼,眼睛頓時被晃了一花——今日何潘仁穿的是一襲月白色素錦鑲邊翻領袍子,早間出門時看著只覺素雅無華,如今被日光一照,那淺藍的袍子上竟泛出了絲絲銀光,看去當真就如月華泄地,就算在千萬人中也能一眼瞧見!
過去這四天,他們走完了從長安到洛陽的八百多里路程,雖是有些辛苦,但道路熟悉,驛舍齊備,諸事自然也頗為順利;接下來這一千六百多里卻全然不同——此去涿郡,他們只能沿著太行山脈一路往北,驛路雖還是驛路,卻頗有崎嶇難行之處,盜匪出沒之地,偏偏他們還騎著幾匹如此醒目的駿馬,帶著這位一言難盡的美人……
夏日的清晨原是一天中最涼爽宜人的時候,馬兒都跑得格外輕快,說笑之間,眾人便到了東出洛陽的第一處驛館積澤驛,良叔看了看天色笑道:「咱們要不要在這裏歇歇?再往前便沒有驛站了,還有一段十來里的山路,出了山再走三十里就是河陽,在那裡要連過www.hetubook.com.com三關兩橋,只怕要耽誤些工夫。」
凌雲笑了笑沒做聲,小魚卻是「哼」了一聲:「你瞧他們那模樣,像是盜匪么?」
何潘仁愣了一下,隨即便笑得露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娘子多慮了,何某人既說了要跟娘子去涿郡,便絕不會食言。」
何潘仁卻是一臉恍然:「原來如此!其實我在商隊的時候,也常遇到盜匪,若是能說破盜匪的來歷,多半便打不起來了,熟人不好下手嘛!你們漢人的規矩雖然複雜了些,道理卻是差不多的。」
玄霸在一邊差點噴笑,何潘仁驚奇地看向了他,玄霸忙一本正經地點頭道:「你說得有理,說得再對也不過了!」其他人聞言都是莞爾——騎馬趕路原是極枯燥的事,每每聽到何潘仁的各種驚人之語,倒是頗能解悶開懷。
何潘仁頓時笑不出來了。昨日他一進洛陽,這些大宛馬便引來了好幾撥人過問,各個都是年輕富貴的好模樣,他自然也動了心,悄悄跟他們報了價錢,那些人卻突然變了臉,有人冷笑嘲諷,更有人謾罵威脅。他想了半日才明白,這些人只怕是買不起。結果這話一說,那幫人竟要拿起馬鞭抽他,幸虧阿祖見勢不對,衝過來搶下了馬鞭,良叔也過來說了幾句,他才算脫了身……
回答這一聲的,是兩支迎面而來的利箭,帶著風聲直奔兩人右肩。小魚側身揮手,袖中劍將長箭一斬兩段,凌雲則是揮鞭捲住了箭身,拿在手裡看了兩眼,搖了搖頭。
良叔笑道:「因為我挨個說出了他們的姓氏排行,他們便知道,和_圖_書我認得他們,知道他們的來歷,那我自然也是有來歷的人,不過是口舌小事,我既然賠了禮,便犯不上撕破臉。」至於賠禮道歉的火候,連打帶消的玄機,卻是不用跟何潘仁細說了,反正他也聽不懂。
居然還要留下人?小魚眼珠一轉,笑著問道:「那咱們帶的行李呢?要留下么?」
凌雲原本不想說話,聽到這句,卻還是忍不住淡淡地接了一句:「你若想留下,還來得及。」
凌雲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在這一刻,心頭不由也生出了幾分感慨,幾分悵然。
何潘仁原是在不住地回頭打量著身後的城樓,大約感受到了凌雲的目光,他也轉頭看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嘆道:「之前我見了長安,便覺得是天下第一雄城,如今看見洛陽,才知道什麼叫天朝氣象,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在長安耽擱那麼久!」
良叔聽得不由失笑,他對何潘仁印象倒還好,當下便耐著性子解釋道:「昨日那些人家裡可都有錢得很,有好幾個都是國公府、柱國府的公子,若他們的父兄還在洛陽,千金買馬原也不算什麼,只是如今聖駕東征,留在洛陽的都是這些不成器的子弟,家裡的錢自然不會交給他們亂花。不過這事說出來沒面子,他們自然要找些借口,偏偏你還給說破了,他們可不就惱了?」
那些人知道不對,擁簇著之前受傷的三人慢慢退後,玄霸還想追上,凌雲伸手攔住了他,玄霸奇道:「這些盜匪青天白日的便如此猖獗,為何要放過?」
凌雲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三人她自然都知道,領www.hetubook.com.com頭的李大郎是宇文娥英的庶長子,另外兩兄妹應該就是申國公李渾家的六郎和他的胞妹五娘了,都是他們隴西李氏的子弟,還是家裡最富貴、行事最無法無天的幾個,沒想到今日他們包成了這般模樣,自己都沒瞧出來,何潘仁居然認出來了!可這麼一來,以後他們還怎麼見面?尤其是那李五娘。她雖也不怕什麼,但這仇怨結得卻實在是……
凌雲默默地挪開視線,在心裏自嘲地笑了笑:她早該想到的!
玄霸自來聽慣了凌雲的分派,對她的這番話雖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毫不猶豫地拿著彈弓提韁而上。那邊見玄霸持弓上前,自是也生出了警惕之心,奈何玄霸動作太快,弓弦一響,三顆彈丸電射而出,隨即便是三聲痛呼,後頭那聲居然還頗為尖利,似乎是女子的聲音。
小魚沖凌雲擠了擠眼睛:「娘子,咱們怎麼辦?」凌雲仔細看了看這群人,回頭便對玄霸道:「領頭的,他左手邊的,還有右邊最後的,各送他們一丸,莫打臉。待會兒有人衝過來,再照著額頭打。」
凌雲心裏一沉,回頭喝了聲「閉嘴」,然而何潘仁已一口氣把話都說完了,「劫色」二字說得尤其響亮,在山谷里激蕩出了一陣陣的回聲。
何潘仁見眾人都神色複雜地瞧著自己,忙正色道:「你們放心,我絕不會認錯人!前頭那兩個昨日就對我又打又罵,那個女扮男裝的又一直盯著我看,我自然記得住他們的身形模樣,他們果然不是好人,居然想劫財劫色,下作!無恥!」
她多慮了?難不成他以為自己很怕他中途離開?凌https://www.hetubook.com.com雲看著何潘仁,只覺得他笑容刺眼,說話刺耳,一時卻不知該從哪裡反駁起。倒是小魚「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還不是因為你的馬在洛陽也賣不出去!」
凌雲想了想搖頭道:「咱們到河陽再歇!」
這下便是凌雲都嚇了一跳,她是看出這三人的氣度打扮與旁人都不同,身邊之人又有環衛之勢,定然是這群人的主心骨,卻沒想到,躲在後頭的那個居然是女的。
樹林的人大約知道已瞞不住行蹤,一聲唿哨沖了出來,人數足有二三十個,人人面蒙黑布,手持利刃,呈半月形圍了過來。到了離他們二十來步時,當中一人越眾而出,指著凌雲等人喝道:「你們若要活命,便給我乖乖下馬,留下你們騎的馬和那個胡商,我便饒你們不死。」
瞧著他正氣凜然的面孔,凌雲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她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為了幾匹駿馬,居然答應要捎上這麼個禍害!
玄霸一愣,是啊,這幫人穿得未免太過齊整了,感覺上也有點不對,若不是盜匪,那他們是……他知道了!他們就是昨日的那幫紈絝子弟!一定是他們之中有人不甘心,大約還認出了阿姊或自己,知道他們要去涿郡,所以提前埋伏在這裏,裝成劫匪想劫走駿馬和……何潘仁。阿姊之所以會如此處置,自然也是因為早就認出了他們的來歷,既然他們只是想搶東西,那就讓他們受點教訓,知難而退,畢竟這群人里還有好幾個還是沾親帶故的,總不好徹底撕破臉面,結下仇怨,那事情就鬧大了……
夏至這一天,日頭出得格外早。凌雲一行人穿過洛陽的城門和圖書時,清晨的陽光已照上了高高的城牆。當馬蹄踏上城外的黃土,凌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身後,上春門正沐浴在燦爛的朝陽里,愈發顯得雄渾巍峨,氣象萬千;而她的眼前,一條寬闊的驛道筆直地伸向了日出的方向,伸向了她從未踏足過的遠方。
那群人身形都是一僵,被眾人簇擁著那個瘦小身形身影更是明顯地晃了晃,隨即便什麼都不顧地撥馬跑遠了,那群人也紛紛追了上去,轉眼之間都消失在了山路的盡頭。
對面自然更是炸了鍋,有人上去查看那三人的傷勢,也有人彎弓搭箭要還以顏色,更有人持刀沖了過來,卻都被玄霸一顆接一顆的彈丸打得血流滿面,偶有漏網之魚,也有小魚補上兩鞭,轉眼之間,強弱之勢便已逆轉。
眾人自無異議,這原是東出洛陽的大道,道路修得甚是平整,從積澤驛往東,過了一座石橋,再走不遠果然便到了山邊。小魚習慣性地一提馬韁跑到了最前面,玄霸笑道:「小魚姊姊不用跑這麼快,這種地方難不成還能有盜匪。」
他話音未了,就見小魚猛然勒住了坐騎,往後擺了擺手,眾人都忙不迭地勒住了韁繩,唯有凌雲提馬上前,跟小魚並肩而立。兩人相視一眼,小魚便衝著前頭的樹林高聲喝道:「什麼人,給我滾出來!」
只是他心裏這念頭還沒轉完,何潘仁卻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我認出來了!我認出來了!他們就是昨日要買馬的那些人,說話的那個是那什麼李柱國家的大郎,他旁邊是申國公家的六郎,最後那個定是那六郎的姊妹,昨日便女扮男裝跟著他的。她、她這是要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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