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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作者:失落之節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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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西海夢醒 第50章 一頓團圓飯

第一卷 西海夢醒

第50章 一頓團圓飯

又跟了十里地,見海灘邊有一漁村,沉浸在黑夜之中,月光灑在海面,波光粼粼,銀輝散漫,一片寂靜中,唯有浪濤席捲,海風吹來。
忽然另一男子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大好活人?正因是失而復得,豈不該更加珍惜?」
哀釋兒默然不語。
神賜了野性,人得了愚昧。
形骸頗為納悶,暗想:「他們試我功夫了么?」殊不知吳去病這一扶,實已用上龍火功第四層的水行內勁,若形骸功力稍差,非得摔個人仰馬翻不可,但他自然而然隨力站起,顯然行有餘力,吳去病方知這少年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
孟旅道:「傻小子,虧你也是龍火覺醒之人,這點都不知道?我龍火功練到第四層,駐顏不老,今年已將近百歲。」他與形骸交過手,知他身手非同凡響,不由替宗族歡喜,越看形骸,越是順眼。
第二個男子又問道:「沙鎧波還活著,又該如何處置?」
中年漢子哈哈大笑,道:「那豈不是咱們的同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小兄弟,你今年幾歲了?叫什麼名字?覺醒多久了?」
形骸又增強心意,聽出屋內共有十人的呼吸聲。他吃力之餘,心驚膽顫,想道:「這裏頭竟有這許多高手?」
形骸心道:「如此說來,這哀釋兒師太也極為可憐。想不到派若何女王竟與沙鎧波結有私情?為了保住名聲,不惜殘害忠良。她這狠毒心腸,未必比沙鎧波好了。」
只聽一男子說道:「險些中了派若何的埋伏,當真兇險和_圖_書。」
形骸更是震驚,一時將信將疑,道:「您看似才。」
這一追又是一天一夜,形骸走到半路,不由得唉聲嘆氣,追悔不已:「我怎地不留下些顯眼蹤跡?派若何他們也能據此找來。」他已全然迷了路,不知該往哪兒走,只能追著馬蹄印記而前。
孟旅忽然朗聲大笑,鼓掌道:「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若非此地無酒,本該好好慶賀一番。」
形骸忙向吳去病磕頭問安,心裏卻想:「這吳去病明明是孟旅長輩,可孟旅說話卻不怎麼恭敬?」他不知這龍火貴族壽命太久,算起輩分來太過麻煩,於是往往按照官職、功力、身手、爵位來打交道。這孟旅與吳去病兩人功力相當,官職相近,彼此又是老友,故而言辭不再客套。
忽然間,形骸背脊上似有一股寒流澆下,他大叫一聲,只見已被三人圍住,一人站在對岸,兩人在他身後,正是哀釋兒與那兩個神秘男子。
那吳使節冷冷答道:「對了,他是從蘇母山逃出來的。我聽說他也是咱們龍火國的人。」
他忍不住想道:「若是換做旁人,到我這等境地,非殺這小鹿,將它吃得乾乾淨淨不可,只因他們若不吃,自己就得餓死。虎吃鹿,鹿吃草,本就是自然道理,並無善惡之說。派若何害了哀釋兒,雖然不對,卻保住了自己。她位置一安穩,島上海民便有了依靠,等若做了好事,她這番舉動,又豈能單以是非曲直來解答?」
那哀釋兒道:「派若和_圖_書何本人也必在當場,為何不讓我殺她?」
形骸暗忖:「這哀釋兒是個尼姑?」
男子笑道:「師太,聽說派若何武功高強,又有厲害法寶,單憑你我二人,何必以身犯險?」
他改了主意:「我跟上去未必要與他們交手,只要查清他們去了哪兒,有何詭計,也算幫了安佳她們。」遂放緩腳步,眼觀耳聽,既找足跡,又防偷襲。
形骸暗忖:「這群人並非盜火教的,而是另一派人馬。聽他們所說,似乎只想趁火打劫,未必真心幫助盜火教對付荷葉島。」
形骸聽他們竟是同國之人,又驚又喜,道:「我叫孟行海,今年十四歲,剛覺醒不到一個月。不知不知兩位前輩尊姓大名?」
第一個男子道:「放心,我與哀釋兒已將其餘同謀殺盡。」
哀釋兒喝道:「此人正是與我們交手之人,他真氣渾厚,僅比派若何稍弱,手上一柄黑劍更是厲害!」
那蒼老漢子道:「小娃娃,你又是誰,為何一路跟著咱們?」
驀然間,草地上似有異樣,形骸心中一動,放浪形骸功生效,雙目似明亮了不少,見那是一處腳印,這腳印似是虎豹一類,但卻不見另外足跡。
形骸伏在一塊黑石之後,豎起耳朵,屏住呼吸,靜觀其變。
形骸道:「我是附近的不,不,我是來荷葉島遊山玩水的。」
第一個男子笑道:「此人並未見過咱們,只與盜火教有關聯,從他那裡,問不出咱們的事。」
第二個男子道:「她終究有遭報應的時候,但hetubook.com.com眼下時機,她活著比死了更好。只是萬不能令她知道咱們也牽扯在內,凡是朝中知道咱們作為的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形骸想道:「是極高明的輕功!」順腳印摸索,果然見十丈之外又有另一處,此人落地也是極輕,若非形骸眼神好,只怕察覺不到。
他沒頭沒腦的奔了約有五里路,心下又不住叫苦:「我連那哀釋兒也未必敵得過,加上那道術士,此去性命難保,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就說跟丟了人,回去誰也不能指責我。」
孟旅與吳去病同時低頭默想,形骸忐忑不安,暗想:「這兩人都殺人不眨眼,我雖是他們同族晚輩,但萬一惹他們不快明年此時,就是我的忌日。」
中年漢子喜道:「你也姓孟?你是咱們孟家的人?你父母叫什麼?」
但她保得荷葉島數十萬百姓安居樂業,縱然私德不佳,但終究功大於過。若派若何死了,荷葉島必分崩離析,海民也再無安生之所。這其中功過是非,形骸豈能評判?
眾人並未坐船,卻走上官道,形骸墜后二里地,繼續跟蹤,得知他們到了一處磨坊,騎馬奔行。形骸咬咬牙,仍是緊追不捨。
哀釋兒怒道:「你明知我和她有深仇大恨,我畢生宿怨便是將她殺了,至於我這條性命,本就失而復得,掉了又有何可惜?」
吳去病也眉開眼笑,頻頻捋須,望著形骸,眼中滿是欣慰之意。
哀釋兒恨聲道:「怎地不是暴君?我本是她手下水軍指揮使,但發現沙鎧波貪和_圖_書贓枉法、私販奴隸的罪狀,我立時向她稟報,誰料撞見這婆娘竟與沙鎧波在床上廝混。沙鎧波反咬我一口,派若何為堵上我的嘴,將我捉住,投入大獄,隨後逼我出家為尼。到此地步,她仍不放心,又派人暗殺我。若非你二人相救,我此刻已不在世上了。」
吳使節也微笑道:「他真是咱們孟家的小子?」
到第二天傍晚,來到一處密林間,只見夕陽落於群山間,於是空中紅雲如血,林地色彩紛呈,形骸找一處小溪,飲水解渴,找果子填飽肚子,無意間捉了一頭野鹿,本想殺了吃,卻又於心不忍,只喝了它幾口血,放它一條生路。這放浪形骸功可將骨血化作力氣,維持生命,喝血便已足夠。
吳去病伸手一扶,形骸瞬間感到此人內勁如潮,將他托起,形骸趕忙自行站直。吳去病神色震驚,朝孟旅比了四根手指,孟旅喊道:「什麼?他也練到龍火功第四層了?」吳去病點了點頭。
形骸報上養父母姓名,中年漢子拍手笑道:「原來是孟白水,利清波兩人。這可是老朋友了。我叫孟旅,算是你的曾曾祖父,在朝中是法部郎中。」
那中年漢子點頭道:「我那『沙漠駿馬』的法術,居然傷不了他,派若何手下何時多了這等能人?吳使節,你自詡消息靈通,手眼通天,可卻未查知此人底細么?」
形骸偷探出腦袋,數了十三人從屋中走出,皆用大帽遮臉。其中有一人是那哀釋兒,其餘皆是男子。他想:「他們是要逃走了?」
第二個男子道和_圖_書:「好,離天亮已不過一個時辰,大伙兒這就上路吧。」
體內冥火浩蕩,在周身輪轉,形骸心想:「放浪形骸功能改善視覺,難道不能讓我聽得更清?」於是凝神聆聽,霎時海浪海風變得隱不可聞,但屋中聲音加倍清晰,似就在形骸耳畔說話一樣。形骸只覺心神疲倦,意志渙散,只得強打精神支撐這『神耳功』,好在慢慢摸索出更多訣竅來。
那頭一個男子道:「派若何未必是暴君,我們並無偏袒,只不過想從中得利罷了。」
心中有人說:「男歡女愛,野性也,沽名釣譽,愚昧也。俗人本該如野獸般活著,卻偏要自尋煩惱,費盡心機,殺人滅口,忙忙碌碌,惶惶不安,在天道看來,仍不過是徒勞無益的蠢貨而已。」
他這才看清那兩個男子容貌,一人甚是蒼老,瘦高身材,氣度雍容,發須皆打理得十分整齊。一人約莫四十歲年紀,體格健壯,臉闊鼻寬,目光警覺,衣衫也極為講究。哀釋兒是個中年女尼,眉清目秀,但臉上一道大傷疤,平添戾氣。
哀釋兒道:「憑你們二人手段,要殺她未必艱難,這派若何表面光明,道貌岸然,實則也是心黑手毒之人,難道你們本意不是誅殺暴君,毀了這荷葉島么?」
孟旅點頭道:「假不了。我認得他爹娘,聽說他們那孩子確叫做孟行海,不怎麼成器,想不到啊想不到。」指了指吳使節,道:「行海,他叫吳去病,是你的曾曾曾曾外公,也是咱們宗族的人,眼下於此地為使節,正是龍火功第四層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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