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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作者:失落之節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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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西海夢醒 第79章 妙語勸郎君

第一卷 西海夢醒

第79章 妙語勸郎君

不少人心想:「這兩個少年可疑得很哪。這行海先前與這馥蘭一唱一和,要咱們將大軍送去與盜火教正面交鋒,那無疑是自尋死路的,這少年當真如此蠢么?或許他在撒謊。為何要撒謊?因為他想咱們麒麟海一舉覆滅,再無抗拒之力。塔木茲是敗類,這少年幫他說話,又豈能是什麼好東西?」
盜火徒故意讓他們得手,好讓他們成為功臣,好讓他們得我們信任。
是這行海提出這冥火柱重要萬分,是這行海與沉折主動請纓,前去立功。
月舞者群雄之中,武功最高者是那老牛頭,但他自知遠不及那老酒島上的老者,更絕非盜火教教主對手。眾人悲憤之餘,又心驚肉跳,暗想:「聽這女子的語氣,似塔木茲在那教主眼中不過是一場消遣,若此人當真來襲,咱們無一人可擋,那可如何是好?這並非關乎軍民士氣,而是這活屍太強,咱們如何抵擋得了?」
台下有一老者中術,身子一震,怒罵道:「塔木茲欺名盜世,根本沒有真才實學,敗了就敗了,為他哭什麼?」
是沽名釣譽的塔木茲,是虛偽奸詐的塔木茲,是這懦弱無能的塔木茲,他自稱為鎮海大仙,到頭來卻全無用處,反而被敵人輕易擊敗,送來頭顱,令咱們麒麟海海民蒙羞,令咱們士氣潰敗,幾乎要被盜火教亡國滅族了。這塔木茲十惡不赦,簡直是麒麟海數千年來最大的叛徒!
眾人心意定型,再無可更改,不復哭泣,開始對塔木茲破口大罵起來,他們罵塔木茲是戲子,是罪人,是老狗,是畜生。他們對他冷嘲熱諷,對他憤然呵斥,對老天爺咒塔木茲的魂,又想要將塔木茲那頭和*圖*書顱挫骨揚灰。
派若何輕哼一聲,心知不妙,有心遮掩過去,道:「姑娘何以說此人是塔木茲?莫非貴教教主偶遇一位招搖撞騙之徒,竟將那人誤認為塔木茲大師了么?」
是啊,是啊,塔木茲是騙子,是懦夫,是神棍,是老賊老妖。他將自己裝扮得神神秘秘,高高在上,誰都不見,好似閑雲野鶴的得道之人,可他實則比誰都卑鄙,比誰都可惡。他用這姦猾手段騙大伙兒崇拜他,愛戴他,他卻渾水摸魚,欺名盜世,從眾海民手中榨取貢品。
有月舞者想道:「那馥蘭叫他『行海哥哥』!那語氣純熟自然,顯然是脫口而出的,可見她叫的多,叫的慣了。他們本該是敵人,為何會如此親密?他們定然早就相識了。
形骸憤慨異常,他想道:「塔木茲大師是大英雄,為你們犧牲性命,將亡人蒙推入絕境,你們不知感恩,反而在這兒發瘋撒潑。你們這群蛆蟲,這群蒼蠅,你們你們只配吃糞,為何要以大師的屍骸為食?」
老酒島上有盜火教頂尖好手鎮守,連老牛頭都遠遠不及,憑他們二人,居然一舉毀之,全身而退,這件事合乎情理么?
什麼?你說塔木茲從未索要過貢品?那是你孤陋寡聞,我自然聽說過誰誰誰家每年上供,累得家人挨餓,貧困潦倒。就算是我自己,也再說了,那塔木茲既然是大騙子,定然有所圖謀,又豈會兩袖清風,廉潔不貪?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么?
他們本對塔木茲推崇備至,佩服無極,可如今塔木茲敗了,再難守護他們,連頭顱都屈辱的被敵人送來。眾人只覺信仰天翻m.hetubook.com.com地覆,搖搖欲墜,身心皆有崩潰之勢。既然這信念毀了,以往賜予他們信念之人,豈不是罪大惡極的騙徒?
他尚未知覺,可台上台下之人皆瞧見了這「隱蔽」之舉,於是疑心在眾人心底紮根散葉,瘋狂生長。人人霎時變得聰明敏銳,斷案如神。
她功力雖然不弱,卻無法涉及萬人。然則人心易變,不堪蠱惑,到了危急關頭,苦難時刻,只要稍加推動,立時會劇烈變動,以至於那人面目全非,前後迥異,前一刻笑臉相迎,下一刻恨之入骨。甚至連恩將仇報,濫殺泄恨之事也屢見不鮮。而海民本就愚鈍野蠻,不服教化,這許多人聚在一塊兒,只要有一人失控,那情緒傳至旁人,一而再,再而三,三人成虎,當即掀起軒然大|波,再無可遏制。
馥蘭輕啟朱唇,聲音美妙,傳到每個人耳中,她道:「前些時日,諸位可曾見了塔木茲山崩塌景象?若非本教教主與塔木茲大師較力,又怎會有如此神威?」
那是發狂野獸的目光。
形骸望著那凄慘頭顱,心在滴血,暗想:「這正是塔木茲大師,她怕傷了大軍士氣,故而不能相認。」
馥蘭說完此言,又靜如處|子,悄然玉立,但暗中施展冥火之法,將功夫傳入鄰人心中。
形骸見台下如此,震驚萬分,他跑到高台前,大喊道:「塔木茲大師絕非虛有其名之輩,他武功深湛,我此生從未見過,他勝過了亡人蒙!」
高台上那少女是敵人,是不是要殺了她泄恨?不,不,但她必然是無辜的,是敵人送來的祭品,她如此美貌,如此脆弱,只怕什麼都不知道,咱們麒麟海海民是英雄https://m•hetubook.com•com好漢,豈能欺負如此美貌可愛的弱女子?
好一出環環相扣的毒計!」
於是廣場暴亂,似只留下一種聲音,一般民意,誓要將塔木茲永世釘在恥辱柱上,讓世世代代唾罵他,若他有子孫,也要那子孫連受懲罰。
馥蘭搖頭道:「教主命我將此物歸還諸位,純是一片好心,並無半分惡意,何來擾亂一說?教主還說此戰令他甚是盡興,若群島上各位英雄能有與這位塔木茲大師相近者,教主極盼望與那人切磋一番,以快教主心懷,以祭塔木茲大師在天之靈。」
馥蘭不再多言,只是朝形骸、沉折眨眨眼,做了個隱蔽手勢,乃是「噤聲」之意。
魔賜了智慧,人得了瘋狂。
老者厲聲道:「為何罵不得?老子我這輩子就從未得過塔木茲半點好處,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老子只聽人說他如何如何厲害,可又有誰親眼見他出手了?聽說許多年前,那馬熾烈大鬧一場,欺到塔木茲家門口,塔木茲也未親自露面,而是求一女子出手擋災。我看他根本早就老得動不了,卻一直騙大伙兒說他自己怎般了得!」
眾人如此一想,更感此人定然是這幅嘴臉,那是板上釘釘,無可置疑之事。他們受了騙,心情沮喪,怒氣勃發,偏偏又無處發泄。
她先前提及那冥火柱時,神態頗為輕蔑,不以為意。這冥火柱若當真如此危險,眼下被毀,她該難過才是,照此看來,冥火柱實則無關緊要。
派若何急道:「定是你們用了陰謀詭計,害死塔木茲大師,再以火藥炸毀了聖山!想以此手段,擾亂軍心!」
那人身旁一人怒道:「你說什麼?你敢罵塔木茲大師和_圖_書?」說著抓住老者衣領。
形骸一愣,暗想:「她這是什麼意思?」
形骸朝她怒目而視,心底一片冰涼:「亡人蒙雖身手絕頂,可實則遠及不上這馥蘭危險。她玩弄人心,腐蝕意志,正是最可怕的敵手。可現在她是使節,並無出格言行,我如何能對她出手?」
形骸再度大聲道:「亡人蒙已被擊潰了,他的冥火風暴柱已然毀了,這兒的月舞者仍有高手,大伙兒一鼓作氣,攻打蘇母山,可以可以將盜火教逐出麒麟海。」
他們存了疑慮,反覆思量馥蘭與形骸言行,更瞧出更多線索來。
廣場上眾人嚷道:「就是,塔木茲大師是麒麟海鎮海大仙,怎會敗在你們那狗屁教主手中?」「小丫頭,你不似是騙人之輩,但你們教主為了逞強,派你到咱們這兒丟臉來了。」
兩人大吵,聲音響亮,老者聲色俱厲,嗓門更大,迅速傳播開來。眾人聽那老者說的有模有樣,有理有據,仔細一想,竟覺得真是如此:「我也從未見過塔木茲真人,那種種傳說,未必皆是實情。」
他這話說的極響,如在烈火中澆上一桶涼水,眾人情緒稍稍消退。卻聽馥蘭道:「勝了的人,腦袋為何會在這兒?行海哥哥,我委實有些不明白了。」
不,不合情理,那為何會是這樣?
此言甚是犀利,如尖刀刺破了遮羞布,令眾人再難以自欺欺人。眾海民大受震動,無言反駁,皆悲從中來。他們世代對塔木茲敬若天神,縱然從未親眼見過塔木茲出手,可他活在無數傳說奇談之中,正是智慧化身,不敗英雄,是頂樑柱,是鎮海石,眾海民一旦遭遇苦難,首先便會在心底向塔木茲祈禱。他這等威名,更絕不hetubook.com•com會有人想象他會死在敵人手上。
頃刻間,場中鴉雀無聲,寂靜如墓,眾人看著那白犬頭顱,神色又驚又怒,如何能輕易相信?但馥蘭不動聲色的站在台上,清新淡雅,鎮定如常,似乎眾人信也好,不信也罷,她皆滿不在乎。
好讓他們引我們徹底覆滅。
如今他的頭顱被人送來,對眾人而言,不啻于滅頂之災,可謂是極大噩耗。眾人默然片刻,有人垂首,小聲哭泣起來,那人邊哭邊道:「假的,假的,我不信,大師他不會死。」
轉瞬間,數萬人將目光對準了形骸、沉折,那目光充滿怒氣,充滿憎惡。
只一會兒工夫,數萬人群情激昂,如狂躁的風暴,如鼓盪的海嘯,如燃燒的大火,如喪心病狂的野獸。有人替塔木茲說話,剛吵幾句,立時被旁人痛毆致死。仍堅信塔木茲的海民見狀駭然,再也不敢開口。
神賜了野性,人得了愚昧。
她用上了術,眾人自作聰明,以為她說的乃是反話,故意誘眾人去攻打盜火教,心下畏懼,連台上的月舞者都想道:「咱們決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徒然自取滅亡。」
眾人受她這麼一鼓動,腦子立時又不清楚,將形骸所言當做耳旁風,全不理睬,更有甚者,目光望向形骸,眼神警覺,暗藏凶光,似在懷疑形骸的企圖。
有了這開頭,情緒似毒風般散開,旁人深受觸動,接二連三、陸陸續續的低頭落淚。那哭聲東升西降,南高北低,此起彼伏,無一刻斷絕。此地似並非正在動員軍民,轉而哀悼苦難。
馥蘭頓時笑道:「行海哥哥,你說的真好,不錯,不錯,教主他傷的很慘,那嘻嘻冥火柱也沒用啦,唉,我們盜火教已敵不過你們月舞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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