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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作者:失落之節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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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西海夢醒 第100章 吟歌歸天去

第一卷 西海夢醒

第100章 吟歌歸天去

形骸眼前浮現出木格的殘軀,他的骨頭被形骸硬生生剝離,血肉浮在海面,被魚群撕咬一空。他暗生懼意:「祖仙姐姐知道我殺木格的事了?不,不,她只是經歷與我相似,或許她猜到了些,但未能確定。」
她哭了一會兒,道:「你還記得那咒語么?」
孟輕囈哈哈大笑,容光煥發,摟著形骸,一齊跳入寬大柔軟的躺椅中,她道:「喝的醉了,能做許許多多的,你想不到的好事,能夠放浪形骸,逍遙自在,無所顧忌,心想事成。能夠能夠練成絕世神功,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孟輕囈聽到那半龍巨人時,已然面無人色,當形骸說到那渾身文字的少女,更是驚得渾身發顫。她似有些喘不過氣,急轉過身,將一瓶酒全數喝下。
說著說著,她閉上眼,醉的睡著了。
形骸登時嚇出一身冷汗,抬起頭,望著孟輕囈。孟輕囈叱道:「別盯著我瞧,想到什麼說什麼,你若能博我一笑,或是對我有用,我便手下留情,饒你一回。我雖非母后那般無情,卻對我家的人一貫嚴厲。我替你教訓那息香,教訓那李金光,得罪了不少人,可你若是廢物一個,休要怪我翻臉。」
那船仍在前行,又穩當,又迅速,似受道法驅使,形骸尋思:「這船到底要去哪兒?咱們已不必去麒麟海了。它為何還不停下?」
孟輕囈在一躺椅上坐下,側著腦袋,神色緩和了些,道:「你知道的可不少,哼,漂流孤島,找到秘籍,你二人編造的蠢故事我本也不信。但大霧與戰事,對我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孟輕囈沉默許久,道:「對女皇而言,想殺誰就殺誰,想睡誰就睡誰,全無道理可講,全無正邪之分。就像人殺螞蟻,殺老鼠一樣。」
形骸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竭力忍住,只聽孟輕囈道:「男孩兒家,何必如此糾結?今後朝堂之上,人生之中,你二人又並非永不相見。」
hetubook•com•com孟輕囈身子一顫,表情嚴厲,道:「你說我不會傷你?好得很,你膽子確實不小,但卻也蠢的厲害,你想試試么?」
形骸不寒而慄,又大感憤慨,道:「聖上竟這麼做?那她不單單嚴厲殘酷,更是喪心病狂了。」
形骸點了點頭,將那咒語念了出來,咒語很長,發音混亂,但形骸卻記得一字不差。
剎那間,形骸不再害怕,那恐懼的迷霧已然散去,形骸靈台清明,想通了一件事。那件事原本令他心中存疑,此刻卻清楚的如萬里陽光穿透烏雲。
孟輕囈忽然嫣然輕笑,拍著額頭道:「我先前還說你是膽小怕事之徒,可你孤身一人,卻敢從那許多高手中救助無辜孩童,這些高手還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你非但不膽小,反而膽大蠢笨,是個無可救藥的俠客。你好的很,你非常好,是我錯了,我看錯了人,我不該嚇你。」
形骸於是說了那懸崖上所見的幻覺,那似是遠古是的場景,一半人半龍的巨人,一后卿魔神的雕像,無數蠻族的凡人,一場血腥的獻祭,還有那被捆綁煉化的少女,少女口中尖銳的咒語。
孟輕囈道:「麒麟海。」
形骸道:「是的,他們去找三界道法之書,闖入織網仙子塔,我也在場,他們全都死了,唯有我一人逃脫。祖仙姐姐,是您讓吳去病暗中扶植盜火教,是你讓孟旅趁亂去取三界道法書。可您或許並未料到,那盜火教中能人輩出,他們的教主功力卓絕,甚至遠勝過馬熾烈,若非他們傷天害理,惹惱了老天爺,致使迷霧隔海,咱們龍國總有一天也會遭殃。」
孟輕囈道:「景象?你說來聽聽?」
形骸點點頭,不敢流連,在人群中找到緣會,跟上孟輕囈,越走越遠,直至院牆隔絕了他與沉折。在這一剎那,他恍如夢醒,之前在麒麟海經歷的一切,那些友情、愛意、土地、海神、活屍、妖魔和圖書,皆似雲煙般散去。他走出了迷霧,發現一切似與原先相同,又似截然不同。他仍是孤獨的少年,但卻全然變了個人。
形骸喝了一小口,道:「祖仙姐姐,咱們是要去哪兒?」
孟輕囈道:「那就走吧。」當先朝牆外走,形骸跟上幾步,忽然間想起一事,道:「祖仙姐姐,稍等片刻。」回過身,跑到沉折身前,朝他深深鞠躬,道:「師兄,你對我恩重如山,義氣深厚,孟行海此生不忘。」
說到此處,她言辭停頓,形骸忍不住心想:「嚴厲殘酷?」
形骸暗想:「那兒有彌天大霧,不知祖仙姐姐是否能穿透?我若跟她前往,那兒的人一認出我,我與沉折謊言立時拆穿。」這般想著,愈發心慌,一口酒將咽未咽,嗆在喉嚨,冷不丁咳嗽起來。
孟輕囈又道:「從那天起,我不再怯懦膽小,不再疑神疑鬼,我變得堅毅果斷,我行我素。我痴迷的修鍊功夫,修鍊道法,甚至修鍊仙法,不斷追趕我母親的腳步,在我二十歲時,世上已沒幾個人是我對手,且我名聲大噪,母親也變得信賴我,仰仗我做事。」
形骸想道:「可人並非螞蟻、老鼠。」
形骸心下直叫苦,道:「祖仙姐姐,咱們身在海上,還要行船,喝醉了酒,那可真是找死了。」
這正是:
孟輕囈道:「那是我的道法,它自個兒能夠航行。」兩人又來到船艙,孟輕囈取來一個瓷瓶,瓷瓶中是燒酒,她給形骸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道:「喝。」
形骸道:「吳去病死在我手上,孟旅死在織網仙子塔的機關下。」
形骸想要掙脫她,但她很是頑固,緊擁著形骸不放,兩人身子相貼,形骸不願用強逃脫,只能保持原樣,心中驚惶,卻也無可奈何。
形骸對她心存感激,又見她神情有些失落,似仍在挂念那三界道法書之事。他道:「祖仙姐姐,我這件事做的太過魯莽,壞了您的謀划,可我在和_圖_書織網仙子的觀星塔中曾見到過一段景象,或許與那三界道法書有關。」
孟輕囈道:「凡是她的子女,若在十五歲前未能覺醒,不配再活下去。不是在池塘淹死,就是在床上悶死,或是練功出岔而死,或是私鬥比武而死。她為人千面,手段自也千變萬化。對她的子女而言,彷彿在做噩夢,不知何時何地,那噩夢中的怪物就會出現,賜你一死。」
形骸大驚,低頭不敢多言。
她聲音霎時變得高昂,一躍而起,身子如蝴蝶般轉了轉,姿勢美妙絕倫,她又取出一瓶酒來,拋給形骸,道:「你給我喝,陪我好好慶賀慶賀!不許不醉,非喝的爛醉如泥不可!」
形骸鬆了口氣,想起吳去病確實說過「大人命我等不可濫殺」之類言語,他對這位祖仙姐姐甚是佩服,不願相信她是不擇手段之人,好在她果然不是。
她低聲道:「老天開眼,我終於找到它啦,我終於找到它啦!」
孟輕囈道:「我以往聽說過你這孩子,我與你很像,十五歲之前,我膽小怯懦,擔驚受怕,知道我自己的母親已磨好了刀,只要我一過十五歲仍是凡人,我這條命就保不住了,於是整日價做噩夢,渾渾噩噩,似乎病入膏肓。在我十五歲生日那天,我娘果然派來人,前來殺我,但那人卻被我殺了,因為在那一剎那,我驀然覺醒,我非但殺死了那刺客,更保住了我這條小命。」
他道:「祖仙姐姐,您不會傷我,您對族中人好得很,甚至會獨行萬里,前去迎接。」
形骸冷汗暗流,道:「為何要去麒麟海?」
形骸道:「況且吳去病爺爺、孟旅先生已死,他們帶去的人也一個都未存活,您就算去了,也接不著人。」
孟輕囈啞然失笑,道:「你在我面前這麼說她,不怕我殺了你?」
孟輕囈道:「她身為女皇帝,為人千面,變化多端,對臣下,她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對男妃,她是最可愛可敬的和圖書主人;對敵人,她是無可抵擋的災禍;對孩子,她是嚴厲殘酷的長輩。」
形骸連忙搖頭。
話音剛落,孟輕囈驚呼起來,她如此震驚,雙手竟捏在一塊兒,關節發白,死死咬著嘴唇,過了良久,她道:「你遇上過他們?」
形骸聞言猶豫不決,他明年既可學成出山,若此刻告別師門,未免不合規矩。但孟輕囈何等權勢?她已有令,當世除了寥寥數人,誰敢不遵?他於是答道:「是,全聽祖仙姐姐吩咐。」
孟輕囈猶豫半晌,道:「家國之事,非我既彼,非友既敵,麒麟海日益壯大,對我龍國不利,我豈能坐視不理?母后授意我替他們找個敵手,我便放手去做,手段如何,我自不必多慮。你說,吳去病、孟旅他們是如何死的?」
形骸感到船身搖晃,已航行入海,忙笑道:「這船一下子震動,我可沒了提防。」
她站起身,如獅子看著小鹿般看著形骸,她道:「你身上武功已然不弱,除了那藏沉折外,舉國十四歲少年,無一及得上你一成。可你心態幼稚,為人膽小,真讓我瞧著噁心。孟行海,我總覺得一人功夫越高,心氣也當越高。你若再這副戰戰兢兢、膽小怕事的模樣,我就廢了你這身功夫。」說罷手指一點,緣會已暈了過去。
沉折本臉色木然,此時卻忽然一笑。眾人從不記得此人露出過笑臉,見狀都吃了一驚。卻聽沉折答道:「你也待我恩重如山,義氣深厚,去吧,我也不會忘了你。」
他毫無頭緒,也掌控不得,此刻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唯有隨這位爛醉的祖仙姐姐一起隨波逐流,行向未知的前方。
形骸於是說了吳去病執意追殺幼小無辜,形骸救了那孩童,逃入織網仙子塔,最終不得已與吳去病交手,以掌對掌,將他擊殺之事。他只隱去釋網仙子這一節,以免替她招來災禍。
孟輕囈使了個法術,地上升起兩匹馬來,那馬似是泥塑一般,可揚蹄晃腦,和真m•hetubook.com•com的全無差別。兩人翻身上馬,緣會抱著形骸的腰,行至一處無人海灘,形骸見一艘大船,仍是極盡豪貴之能,精雕細琢、美麗巧妙,通體似由翡翠刻成,船首像是個俊俏男子的上身。船上空無一人。孟輕囈與形骸、緣會步上甲板,孟輕囈道:「走吧。」
形骸道:「我並不算得太蠢,因此我勸你不用去麒麟海了。那兒起了大霧,許久都不會散去的霧。那兒的海民正在與一盜火邪教交戰,咱們這艘小船若被捲入,著實不太方便。」
形骸聽那船首像道:「是。」他甚是詫異,以為自己再度生幻,沖那船首像左瞧右瞧。
孟輕囈「嗯」了一聲,道:「你殺了吳去病?你為何殺他?你如何殺得了他?」形骸聽不出她語氣喜怒,但她無疑深受震動。
孟輕囈凝神聽著,如痴如醉,臉上掛著傻笑,待形骸說完,她又央求他再說一遍,此次之後,她已完全記住。
孟輕囈察知他並未說謊,又默然許久,嘆道:「你並未做錯,我囑咐過他們,切不可濫殺無辜。他們為保全自身,違我號令行事,即使你不殺他們,被我得知,我也會下手。」
孟輕囈搖頭道:「那兒有我要等的人,可卻偏偏等不到,我得親自去瞧瞧。」
孟輕囈笑了笑,眼神卻冷冰冰的,她道:「你運氣不錯,你可知道『聖上』是個怎樣的人?」
形骸慘聲道:「喝醉了還能做什麼事?」
燒燒灼灼天地熱,渾渾濁濁俗世河,魂魄行海陰陽世,放浪形骸逍遙歌。
孟輕囈一把抱住了他,臉龐離他僅有寸許,她逼迫道:「給我喝!喝醉了好辦事!」說罷強灌了他一大口。
孟輕囈不再理會息香,道:「行海,你隨我走。你既已覺醒,這襄離別院也不必逗留。」
孟輕囈冷眼看他,目光輕蔑。
形骸當即恭恭敬敬答道:「啟稟祖仙姐姐,我並未親眼得見聖上。」
她倏然掩面哭泣,形骸以為她喝醉了。
孟輕囈道:「你見過我娘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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