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冰血之歌
第422章 妖魔怎般來
形骸神情凝重，沉吟道：「恆宇也在學喚魔之道，那仙法並不簡單，她縱然與我一般聰明，每學一法，耗時決計不短。我必須去那神殿，將那些妖魔雕像全數毀壞。如此能防止妖魔增長。否則她若招來一百零八個妖魔，我龍國也未必能輕易取勝了。」其實若當真有那許多妖魔，龍國援軍也唯有望風而逃，但形骸不願說出實情，以免有傷龍國威嚴。
白雪兒自詡這數月來痛下苦功，大有長進，嚷道：「師父，我也要去嘛。」
李耳不動聲色，緩緩說道：「朝中若無人看著，只怕會生出亂子。」
形骸嘆道：「我恩師所傳道法確實深奧，也唯有我能繼承她深湛的學問。」
李耳嘆道：「罷了，罷了，就照你說的辦。」
形骸心想：「利歌太過無私熱忱，他其實完全不必自己犯險。」但既然利歌堅持，形骸也不便勸阻。
利歌數出三十五人來，其餘龍火貴族武功不高，皆是老臣文臣，留守王都。形骸看向李耳，道：「國師，你也隨咱們同行。」
順順利利來到一座山下，眾人伏在草叢中，見一森嚴大殿，紫色柱子，黑梁紅牆，令人暗有敬畏遠避之心。牆上有許多斑駁，不少裂縫。門前兩頭黑石獅子，樣貌威武，月光如金縷一般，懸繞于大殿之上，顯得甚是幽靜，格外冷清。
形骸道：「這法術能掩蓋一切聲音，令敵人無法呼喊通信，但咱們大伙兒卻能自由招呼。此行極端危險，只盼此法能夠奏效。」群雄恍然大悟。
利歌點點頭，來到御書房，召來朝中所有龍火貴族，共有五十餘人，其中二十人是這數月從地仙派趕來助陣的好手，十人是從江湖中新招徠的勇士。眾人訓練月余，已學會火杖金槍使用之法。
懷書公主面帶冷笑，又要嘲諷，利歌忙道：「殿下她不知道戰況，待得知妖魔數目增多后才想起這關鍵來。」
眾人大喜過望，歡呼起來，利歌道：「師父，國師，我決不能不去！」
李耳搖頭道：「我年事已高，早就不舞刀弄劍了。」
利歌道：「那好，多謝諸位。」
眾人又爭論一通，利歌道：「敵人厲害無比，但未必全在這伐木城守著，我將從諸位之中，選出三十位英雄好漢來，與我和師父再次前往伐木城，此去兇險異常，未必能活著回來，但咱們別無選擇。」
這一次，眾人打扮成商人，隱秘行事，只在樹冠遮天的林中趕路，生怕天上的老鷹、鳥雀都是樹海國的耳目。
李耳在離落國中威信太大，權勢太強，數百年間，從來無人膽敢逼他外出征戰，他自己也絕不會主動請纓。但形骸仗著龍火國之威，對李耳並不如何忌憚。眾人聽形骸這般說，心中好奇，都望向李耳，頗想見見這位離落國守護者的手段。
李耳皺眉道：「袁蘊連這法術都告訴你了？」
懷書公主沒好氣的看他一和_圖_書眼，悶聲不響，利歌道：「這些日子，我派出的密探來報：靈陽仙所召的魅妖又多出數個，眼下數目約在十六朝上。」
形骸道：「還請國師用『失心風語』之法，助咱們潛入神殿。」
懷書公主叱道：「你看？你先前還不信呢！對啊，我是蠻族女子，我的話你可千萬別聽！」
形骸道：「那就國主留下，國師相隨，國主才十七歲不到年紀，國師七百歲有餘，兩者功力相差懸殊，國師一去，大伙兒勝算更大了一些。」
利歌指了指懷書公主，道：「公主殿下說：她們伐木國有一處祖先神殿，神殿是千年前流傳至今的。靈陽仙曾逼迫殿下說出那神殿的方位與隱秘。他們之所以能召喚第二層妖魔，全是因這神殿之故。」
懷書公主道：「我看過祖先留下的書，書中說：『這神殿之有一百零八個妖魔雕像，據傳是古時太陽神王們召喚妖魔的法場，每一個妖魔召喚法門與所需祭品皆不同。』太陽神王就是靈陽仙，若沒有這些雕像，他們不知道召喚之法，就算召來了，那些妖魔也無法遠離召喚的仙術士。」
形骸點頭道：「神廟極大，敵人必然分散，若與敵人正面交手，咱們必敗無疑，唯有逐個殺死。」
李耳道：「你是想各個擊破？」
一路之上，群雄迅速前行，每天只睡一個時辰，短短數日內已到了伐木城外河邊，懷書開啟密門，眾人入內，密道中泥土氣味清新，並無腐濁之氣，但是地面潮濕，倒也不heｔubook•cｏm•ｃｏｍ好走。
懷書公主取出一張圖來，乃是她這些天費心費力所畫，筆法精細準確，描述那神殿方位與內部布局。她道：「伐木城中有一條密道，可通到城外一條河邊，咱們也可從這條密道進入城內。」隨後詳細講述了密道情形。
李耳「嘿」了一聲，道：「如此闖進去，大半都無法生還。」眾人知他占卜神准，聞言皆勃然變色，其實李耳知道敵人陣中有人能擾亂星象，根本懶得卜卦。
利歌讓懷書公主說了那祖仙神殿之事，眾人知事關重大，忐忑不安，皆各出主意，設想辦法。
懷書公主有些不快，道：「是啊，我們是蠻族女子，你是龍火貴族，這秘密你不聽也罷！」
形骸嘆道：「罷了，罷了，你說來聽聽吧。」
形骸怏怏道：「不過你也該早些說出此事，此刻告知，未免有不知輕重之嫌。」
形骸見她踴躍，雖有些擔心，但也有意磨練她一番，點頭答應。
形骸道：「我恩師能用此法，國師想必也會，以國師之能，我自然能推測出來。」
李耳雙目透著寒光，似極不情願，過了良久，他道：「那好，本座也該走動走動了。」
群雄之中，即使玄學高明的薩滿巫婆，也對這兩個道術士所言一知半解，但見到兩人相視而笑，皆有如釋重負之感。
形骸在密道之中測算時辰，等到深夜，眾人魚貫而出，來者皆是龍火功好手，身輕如燕，飛檐走壁如家常便飯。城中巡邏士兵數目不多，難以察覺，即使見到了，來ｈe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不及呼喊便死。
形骸暗暗點頭，心想：「蠻勇之輩，倒也講義氣，知榮辱，只是有些自由散漫，我行我素而已。」
一薩滿喊道：「難道那陣法不能為咱們所用么？」
李耳也大笑起來，道：「袁蘊有徒如此，當真讓人眼紅。」
形骸頗為不信，道：「靈陽仙天生就有使喚妖魔之法，遠勝過我龍火貴族，他們能通過天脈法則感悟仙法，何須什麼神殿？」
懷書公主哼了一聲，道：「誰讓我是蠻族女子呢？」
形骸嘆道：「咱們別無他法，唯有潛入那神殿，破壞靈陽仙的召喚之陣。」
形骸問道：「什麼重大秘密？蠻族女子，見識不高，我看定是大驚小怪了。」
群雄領了甲胄兵刃，稍稍一試，喜愛非常，精神大振，可又想起此事前途未卜，不由惴惴。待眾人整裝完畢，飽餐一頓，利歌下令出發，深夜出城。
利歌拍了拍手，朝中侍衛抬來數個箱子，箱子中是甲胄與火杖金槍。利歌道：「我命人趕製了這新甲新槍，甲胄輕便，裡頭墊了薄薄的陽金，專門用來禦寒。火杖金槍中填塞了燧冰，威力更強一些。」
群雄聽他身先士卒，無不感動，皆喊道：「國主，選我同去！老子與那些靈陽仙拼了！」
形骸道：「這不叫盲目自大，而是學識淵博。小丫頭，你若如我這般有過目不忘之智，繁複如星之學，自然信心十足，遠勝旁人了。」
形骸有些吃癟，顏面無光，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殿下若揪住此節不放，未免氣量狹隘了。」和*圖*書
形骸一凜，道：「靈陽仙法力高強，這也毫無辦法。除非能將那恆宇捉住，防她施法，但那又談何容易？」
懷書公主皺眉道：「你怎地如此盲目自大？」
形骸知李耳少說也活了七百多年，功力未必遜色于袁蘊，是當今道術士中頂兒尖兒的高手，道：「你身為道術士，本就不必舞刀弄劍，如今國難當頭，你是離落國國父，豈能一直龜縮不出？」
形骸喜道：「你知道就好。」
形骸笑道：「國師若有雅興，這破陣之功讓給你也無妨。」
形骸道：「當初天神將奉天令賜予靈陽仙，因此其餘覺醒者皆無法指使二層魅妖，咱們就算奪了神殿，那些妖魔也決計不肯服從。若能毀了此陣，縱然不能將群妖悉數驅逐，也能令他們難以全力施展。」
形骸看一遍，聽一遍，已經瞭然於心，他道：「北牛一方約有十個靈陽仙，其中七人極為了得，我那個未必能隨手戰勝。恆宇必然在神廟之中，其餘定有多人護法，或許全是魅妖，或許有一、兩個靈陽仙。」
白雪兒問道：「師父，那失心風語是什麼樣的道法？」
李耳指著地圖一處，道：「恆宇在此施法，她周圍必布下除靈陣，咱們到了此處，令她分心對付，你就能夠設法破陣了。」
形骸心一震，立時醒悟，喊道：「是啊！恆宇就演算法力至陽火第七層，也無法維繫眾妖魔自由行動，否則自身有性命之憂。那神殿定是個極強的鴻鈞逝水！」
懷書公主道：「是是是，全是咱們的錯，大仙你是萬萬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