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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知道這並非平劍之效，莫非是尖牙病帶來的好處？

陵明度喝道：「我信不過你們，因而得緊緊盯著。」

利歌有些困惑，道：「是么？我倒不知這劍法有如此效用。」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桃琴兒道：「這兒的空氣如此清新，仙氣靈驗，說不定說不定能夠心想事成。」說著身子倚靠在利歌身上，撫摸他的臉頰，呼吸漸漸急促，面泛桃花之色。

形骸心想：「此子口是心非，他明明是想報恩，嘴上卻不說明白，就像馬熾烈老兄一樣。」

此人心狠手辣，不像是喜愛宴席之輩，來到這裏，又是為何？

此宴專為一眾少年所設，與年長的仙人格格不入，本意也是讓盟中的少年人放鬆放鬆，免去長輩管轄。但形骸厚著臉皮，藏身於此，只為混幾瓶酒喝。他故意遮住臉面，取了酒，找一僻靜之處，一口一口喝著，頗不知滋味兒。

陵明度道：「國主。」

利歌也隱約察覺到了陵明度心思，道：「你若願來王宮，我竭誠歡迎，但若你威脅於我，請恕我對你敬而遠之。」

自從沉折死去之後，他心中萌生出一個願望：他想要珍惜每一個親人，每一個過去的朋友，不願他們如沉折一般從他生命中離去，即使分離在所難免，也不願因疏忽冷落而追悔莫及。

陵明度道：「不知為何，我刺你一劍時，彷彿一下子解脫了，就好像勒緊在脖子上的繩索被人鬆開，你非但學會了我的劍，更分擔了我的仇恨，消減了我的罪孽，是不是這樣？」

和_圖_書燭九退後一步，冷冷說道：「那一年，你我分手之時，你對我說出那般絕情的話來，傷透了我的心，從那一刻起，我的安危好壞，皆再也與你無關。」

陵明度遲疑片刻，道：「你中我一劍后，就學會了我那剜心劍法，也明白了我我的過去？」

喝完了酒，他無所事事，便在樹上躺著。樹下有一人走過，形骸認出是那陵明度。

但縱然有千言萬語，縱然有滿心關懷，卻又何必肉麻的說出來？

形骸笑道：「非毒，非毒，這裏頭是薰衣草，遙想當年，你我初遇，你請我喝這一碗薰衣草酒，真令我大開眼界，今夜我依樣畫葫蘆。」

燭九搖了搖頭，道：「太遲了，我不再上你的當，不再喝你的酒。」

他知道這願望不切實際，甚是沉重，壓得他難以喘息，不得逍遙自在的過活，但如今燭九就在他眼前，這曾經親密無間的好友，令形骸想要靠近，想要敘舊，想要關心，想要呵護。

利歌忙道：「夫人，或許不是你的錯，也許是因為我呢？」

利歌道：「不，只是我身患尖牙病，萬一傳給了你。」

陵明度哼了一聲，走入陰影中，就此不見蹤跡。

形骸惱道：「做不成老婆，連妹妹都不做了么？」

形骸見左右無人，走出藏身處，從后一拍燭九肩膀。他本不過是作弄這位義妹，但燭九臉色劇變，掌心紫光圈轉，反手打向形骸，啪地一聲，形骸挨了個耳光，他哀嚎道；「好一招辣手摧花！」

白雪兒又穩穩坐和-圖-書好，等候須臾，笑道：「嗯，你占卜的功夫靈不靈？有沒有迷霧師那般神妙？若有，那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什麼？我與師父已有姻緣，決計假不了？好哇，若你說的不靈，我把你宰了當烤章魚吃。」

形骸聽得彆扭：「我縱然是個爛醉鬼，豈能偷看徒兒行房？」於是輕拍一掌，掌力如屏障，將此地暫且隔絕，以防外人偷窺，隨後揚長而去。

利歌嘆道：「我不願瞞你，我知道你身世凄苦，即使如此，若你仍想傷我親人，我也非殺你不可。」

形骸暗暗驚詫，藏身不出，心想：「誰說我要討雪兒當老婆？」

只是他將白雪兒視作女兒，愛若性命，想到她將來會被那個混小子拐走，自也萬分不舍。他覺得自己有些狹隘，但又感到理直氣壯：「我將雪兒教得這般好，誰又能配得上她？」

利歌吃了一驚，道：「你來離落國做什麼？」

利歌鬆了口氣，笑道：「陵兄，多謝你前來幫我。」

利歌說道：「你還不放過咱們？」

利歌道：「我若有了孩子，怎會不管？」

當夜，眾少俠聚在九天仙園之中，此地景緻優美，仙氣純厚，星閃月明，花草如海，佔地雖不大，但容納這兩千餘人綽綽有餘。

利歌點頭道：「你問吧。」

桃琴兒啐道：「哪裡有人了？這裏沒有人來！你總是寶鹿寶鹿的，我看你愛寶鹿比愛我更深。」

他拿出另一個酒瓶，晃了晃，笑道：「那就喝酒吧，這酒中再沒惡作劇，賢妹可以放心。」

陵明度和_圖_書說道：「我敗在你手上，即使喝了蟠桃酒，仍非你敵手，在下甘拜下風，但有幾句話卻非問你不可。」

利歌聲音緊張，道：「陵明度？是你？真想不到在此遇上你。」

那是利歌的聲音，此人是來找利歌麻煩的？

利歌惱道：「這不關你的事！」

尖牙病確實可怖，但利歌卻還有救，而且並不嗜飲血肉。形骸不明其中道理，只盼利歌能永遠維持下去。

燭九這一掌使盡全力，本擬將來者置於死地，至少當場制住，誰知來人是形骸，而這一掌卻只不過令他臉頰紅腫。她「啊」地一聲，湧出震驚憐惜之情，頓足道：「你為何裝神弄鬼？當真不要命了么？」

離了白雪兒，他東遊西逛，找尋其餘弟子，但張輕羽等四人埋於人群，結交好友，他不敢靠近。不久又在一亭子里見到燭九。燭九周圍環繞一圈少年，皆捏著拳頭，跪倒在地。眾人齊聲道：「我等對天發誓，願一生為大人效力，絕無反悔。」

形骸道：「我哪敢管賢妹你？只不過是來找你喝酒的。」掌中出現一酒葫蘆，遞給燭九。

利歌道：「但他武功極高，為人耿直，咱們離落國用得上這樣的人。」

陵明度說道：「我自然要管！若你們養育之後，拋下那些孩子不顧，令他們遭遇不幸，我便將你們全都殺了！」

燭九滿意一笑，道：「好，你們去吧。」眾人於是散走。

正欲下去相助，卻聽白雪兒道：「唉，葬火紋，你說師父也喜歡我，要討我當老婆，是不是真的和*圖*書？」

桃琴兒收拾心情，笑道：「不知何時你我才能有孩兒，唉，我可真沒用，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走到某地，忽然心中一動，繞過花叢，見白雪兒獨自盤膝而坐。形骸心想：「還是雪兒賢良穩重，知道預備明天比武之事。」

陵明度稍稍默然，道：「那好，我收回前言，但我仍會緊跟著你。」

燭九笑道：「誰教你不疼可愛的妹妹？這下遭報應了吧。」說著舉起衣袖，將形骸臉上擦乾。

桃琴兒苦笑道：「這人好生可怕，若留在咱們身邊，就彷彿肉中之刺一般。」

陵明度道：「我將前往離落國定居，你朝中可還有空閑職務？」

形骸低下頭，嘆氣不語。

陵明度冷冷說道：「你與那混沌鹿仍想養育子女？」

外頭甚是吵鬧，眾人喊聲也不響，故而傳不出去。形骸聽眾人聲音甚是堅決，暗暗稱奇：「賢妹大有長進，這搜羅人才的能耐，當真如有神助。她是如何辦到的？」

燭九道：「即使是妹妹，難道非得喝哥哥的爛酒不可？」說罷推開形骸，匆匆走遠。

燭九身子微顫，道：「你何必問？」

形骸揉著臉頰，笑道：「死不了，賢妹，我瞧你此來收成不壞，這些人都是你手下么了？」

燭九略一猶豫，喝了一口，驀然「呸」地一聲，全吐了出來，她舌頭伸長，連連咳嗽，怒道：「這裏頭是什麼鬼東西，怎地這般苦？」

燭九手一揚，葫蘆中酒水灑了形骸一臉，形骸慘叫一聲，忙用袖袍來擦，道：「你怎地目無尊長？」和*圖*書

利歌奇道：「夫人，這裏人多眼雜，況且寶鹿仍在患病。」

形骸不由苦笑，但又想：「雪兒瘋瘋癲癲，弔兒郎當的，全是跟我所學。嗯，她仰慕於我，那不過是少女時的幻想，在所難免。她也早到了思春的年紀，沒準能在此瞧上哪個如意郎君。」

形骸施展夢魘玄功，跟隨在後，陵明度遊走於人群之外，雙目似在找人。終於，他加快腳步，走到一安靜陰暗的樹下。那樹蔭中有人問道：「是誰？」

形骸凝視燭九，問道：「賢妹，這些年來，你在草原上過得好么？」

陵明度道：「我專為找你而來。」

眾人身軀發顫，又道：「是！我等誓要遵從！」

形骸道：「因為你是我義妹，是我的親人。」

不料白雪兒霎時咧嘴傻笑，雙手掩面。形骸暗叫不妙：「她練功走火！神智錯亂了！」

桃琴兒笑道：「那咱們就做一對公母尖牙鬼，更是永遠都在一塊兒啦！」說罷抬起頭，吻上利歌，利歌也親著桃琴兒，兩人摟住不動了。

形骸見利歌與桃琴兒走到亮處，兩人眼眶濕潤，剛剛哭過一場。形骸推測利歌告知桃琴兒自己身上癥狀，夫妻間推心置腹，情緒有些失控。

燭九恢復鎮定，說道：「是，怎麼？安答瞧不過眼，想要干涉么？萬仙盟的規矩之中，似乎並非不准我尋訪賢能之才。」

桃琴兒嗔道：「不許胡說。」

燭九說道：「從今往後，爾等不得違我號令，不得不遵我立下的法律，不得置我于險境，不得泄露我的機密，只此四條，爾等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