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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兒道：「師父，你能招他的魂么？」

白雪兒道：「這是荒木薩滿年輕時候的遭遇么？」

白雪兒道：「當年是誰一提師姐就要死要活的？」

形骸擅長考古，道：「看這人皮書，只怕有三、四千年的歲月了，這荒木古老的很。」又繼續念道：「那天，黑童做了個夢，夢見夢見紫色的仙鶴，銜著一張地圖來找她，那地圖上標註了一處古墓的位置。她醒過來后，一切清清楚楚地留在腦中。我們妖法派的大伙兒坐下合計，都聽說過世間有一鬼鬼祟祟的斷翼鶴派，那紫色仙鶴，莫非是斷翼鶴派送來的么？但那那古墓是真實的，咱們已走投無路，或許到那古墓中，就能避開世人追殺，甚至能夠有所發現。」

之後的壁畫被一棵大樹擋住，形骸一掌將大樹劈倒，白雪兒見到樹后之物，嚇得腦子似乎一下子炸開了花，全身血液也猶如凝固了一般。

白雪兒問道：「師父，眼下怎麼辦？這老薩滿死啦，那拜鷹也也跑了。」

形骸嘆道：「恐怕如此，這五十人為習練妖法，全數發瘋，竟就此合眾為寡。」

白雪兒厭惡至極，道：「這不單單是合眾為寡，他們全都成了妖怪啦！」

白雪兒見狀，反而鬆了口氣：這拜鷹如此厲害，師父未必敵得過他，不如找齊幫手，從長計議。

白雪兒望向那老者，果然是壁畫中的一人，只不過容貌蒼老了許多。她解開老者袍子，見他衣物之下，褶皺中隱約仍有一張張噁心的臉。

白和圖書雪兒聞言心花怒放，正在回味其中柔情蜜意，形骸忽然道：「他們打起來了！」將白雪兒背起，驟然加速，如風而馳。

形骸道：「是南荒鳴烏城外的食人蠻族薩滿，他被拜風豹與侯億耳奪走了魂。」

那找到血池的五十人糾纏在一塊兒，男人與女人抱在一塊兒，男人與男人抱在一起，他們在親熱，也在殺戮，更在互相吞吃。有人的手刺入另一人的腹部，下身前後與其餘人相連；有的人張開大嘴，將對面人的腿整個兒吞落；有的人眼珠被旁人手指刺穿，有的人腦袋則在他人的腹部裡頭，似乎一下子成了嬰兒。他們血流如注，臟腑、骨骼凸出，如同項鏈首飾似的。

武降龍搖頭道：「不用，我枉稱戰神，既然落敗，留在此又有何用？」

匣子是用人骨雕成，表面布滿劇毒，其下想必有機關，形骸道：「雪兒，你站遠一些。」劈開一道裂隙，將丈許內裹在夢海境內，隨後以放浪形骸功將其開啟。

白雪兒道：「師父，這拜鷹如此可怖，咱們還是莫要管他了吧。」

白雪兒心中罵道：「不孝你個頭，是你不識好歹？我拿自己身子孝敬您，您老怎地不要？」

誰生誰死，無關緊要。」

形骸搖頭說道：「似乎是在融合。」

葬火紋悄悄對白雪兒道：「我也許原本知道這五人的下落，但後來被那拜鷹奪走了夢境，全數遺忘了。」

老薩滿寫道：「自從理奧悟法，開宗發源，世間有所謂的道法、ｍ•hｅｔｕｂooｋ•cｏm•com仙法、佛法、妖法。四法本是同根同祖，但為何其餘三法皆源遠流長，發揚光大？唯獨咱們習練妖法者受盡壓迫，以至於偷偷摸摸，見不得光？我五十人心意虔誠，信念堅定，不畏死亡，若接近死亡能更接近真理，犧牲性命，又有何妨？」

形骸翻開冊子，乃是古語，但形骸是海法神道教出山，其中有鑽研古籍一門學問，倒也能夠看懂。

武降龍笑道：「說得好！我非但保佑戰勝者，又豈能不保佑戰敗者？」豁然間做了個手勢，身形泯滅，返回天庭去了。

白雪兒牙齒上下互擊，道：「他們他們在自相殘殺么？」

形骸道：「寫一笨徒兒老是煩他師父，讓他辦不了正事。」

形骸又道：「依照黑童夢中的啟示，咱們找到了那古墓，也找到了古墓中的中的神水池。那斷翼鶴告訴黑童，浸泡神水池的人，將會學會妖法的精髓，那是那是當年理奧都不曾見到的道理！

形骸道：「戰神兄，我先送你回仙雲神殿。」

形骸道：「勝與敗乃戰之兩面，作戰者，有勝有敗，以敗為鑒，方能得勝，勝敗乃兵家常事，戰神何必介意？」

形骸道：「這老薩滿趣味倒也倒也異於常人。」

形骸道：「你別大驚小怪，咱們與這邪門功夫已打過不少交道了。」

形骸笑道：「好徒不揭師丑，你這徒弟真是不孝。」

形骸心知無望，但仍試了試，連魄也蕩然無存。他望向天邊，全無拜鷹蹤跡。此人已和-圖-書然得逞，又中了武降龍的重手，不願與朝星正面衝突，應該離島而去。

形骸見到拜鷹手法，不禁打了個冷顫：他應當能夠殺了武降龍，但武降龍乃是廣受敬仰的戰神，死後復生極快，與其如此，不如將他打的半生半死，短時間難以痊癒。而武降龍絕不會落敗自殺，以求快速復生，否則對他乃是奇恥大辱。

白雪兒怒道：「你怎地老說這嚇人的話？你若死了，我也不活。」

形骸無奈，完整念了一遍，又往下看去，寫道：「但其實理奧所悟，不過是妖法的基本，加上多年來被其餘法者燒毀、銷毀的書籍無數，流傳到咱們手上的，都是些肉末皮屑，唉，難堪大用。咱們挖掘古墓，試圖找回真正的法理，可又談何容易？唉，其餘法派的人，他們搜捕得更緊了，我們住在這偏遠的地方，人數不少，一旦被發現，這最後一點希望也就破滅了。」

白雪兒知道世上妖法皆險惡陰暗，見不得人，非但與妖界打交道，更用種種匪夷所思的法子對待死者，她感到一陣惡寒，道：「這這老薩滿居然鑽研這邪門兒事物。」

我只想與這些可愛的同胞們融合為一，他們將作為我活下去，我將作為他們而活下去。

白雪兒啐道：「異於常人？你可說得輕了，他根本就是個老變態呀！」

形骸苦笑道：「找他問問，倒也無妨，大不了死在他手上。」

剎那間，無數骨刺朝形骸刺來，形骸身前出現眾多血盆大口，將骨刺吞了，那匣子消和*圖*書失，裡頭是一本冊子，竟仍是用人皮縫製的。

白雪兒道：「那黃齒王與這荒木薩滿有關么？啊！他們他們不會是這五人中的。」

武降龍慘聲笑道：「這拜鷹非同小可，武功只怕不弱於朝星。我敵不過他。」

這壁畫如此精細，白雪兒明白這絕非想象，而是某人親身的回憶，它繪製的極為逼真，以至於眾邪徒在白雪兒腦中活動起來，她竭力不去想，可卻似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越是抗拒，便越是顫慄。

形骸指著其中一人道：「我認識他，他似乎是黃齒王。」

白雪兒道：「師父，上頭寫了些什麼？」

大伙兒都瘋了。

形骸道：「這老薩滿家裡說不定仍有線索，島上或許仍有風暴教的漏網之魚，盟主想必已封住離島去路，咱們耐心一些，其中必然有線索。」

白雪兒雖不情願回那人皮帳篷，但跟著形骸，自也樂意。形骸變出一隻鸚鵡，將情形告知，鸚鵡振翅上天，飛往朝星所在。

白雪兒腦袋貼住形骸胸口，不敢再看，問道：「黃齒王是誰？」

形骸思索道：「那拜鷹要奪取這壁畫上五人的靈魂？黃齒王與荒木薩滿為五中之二，其餘三人又在何處？」

他們見一條大金龍衝天而去，隨後遠處嘩嘩轟鳴，樹林大片大片倒塌，將道路堵住，形骸不得不招來元靈，從空中繞過，來到一懸崖邊上，只見到武降龍靠住一塊山石，胸口陷下去一塊，唇邊滿是血跡，呼吸沉重。而在一塊凸起的錐形大石上，躺著一額頭流血的老wｗw•h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者。

白雪兒駭然道：「斷翼鶴訣？那黑童就像師姐一樣！」

他仍將白雪兒用蛛絲裹了，重新潛入血池，遊了許久，返回大帳，形骸將各處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床下找到一機關，開啟機關之後，裡頭有一匣子。

形骸查看他傷勢，並不致命，但卻令他無法迅速複原，連蟠桃酒也不奏效。他垂首道：「戰神兄，我來的晚了，當真抱歉。」

武降龍道：「是我沖得太急，沒想到這拜鷹這般厲害，我雖令他受了些傷，卻險些喪命在他手上。」

我感到燥熱而狂喜，感到空虛而飢餓，感到衝動而麻木，感到痛苦而舒服，我看見我的女兒在咬我的脖子，而我的老婆正被其他男人睡著，她同時也在殺人，挖出那人的臟器來，我們每一個人都試圖進入別人的身軀裡頭，就像一滴水珠融入另一滴水珠。這景象殘忍嗎？不，不，其實到頭來，吃人，殺人，繁衍，死亡，都是一回事，都是從一個輪迴進入下一個輪迴，從一個生命進入下一個生命。

形骸握住她小手，輕輕拍了拍，笑道：「雪兒，我有你這樣的徒兒，這輩子已算不枉了，即使死亡也不值畏懼。」

最後一張壁畫里，五十人只剩下五人，白雪兒在每個人身上都瞧見先前人的特徵，他們皮膚上的褶皺像是人的臉，皮層下似有手足在爬動，就彷彿活生生被吞落肚子的嬰兒。但白雪兒能預見這些特徵很快便會消失，徹底成為這五人的一部分。

白雪兒捏他一把，惱道：「人家好好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