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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瑞又道：「英雄王之名，被傳得神乎其神，似乎你天下無敵，神功通天，但請恕我直言，今夜一見，令我大失所望。若你不與我同路，想要獨自前往陰影境地，幾無可能。」

辛丘馬罵道：「妖魔，死期到」話未說完，只見一瘦如樹枝般的女人出現在前，那女人一劍輕點辛丘馬眉心，辛丘馬臉上黑氣如潮，重重摔落。女人動作快得匪夷所思，先將那骷髏法杖握在掌心，再至護龍衛身後，手掌切在兩人後頸，兩人同時摔倒。

辛瑞嘆道：「我一使出真功夫，就會成了那醜態。」

陡聽得遠處腳步聲響，利歌道：「他們來了！」

餓女屍吃了一驚，道：「這如何可能？」

利歌頃刻間覺得這位少女異常親切，因為兩人同病相憐，且皆悲慘孤獨，遺世獨立，像是分散多年的姐弟，他嘆道：「是我爹爹，離落國前代國主。」

他沉吟片刻，答道：「我不是利歌。」

餓女屍稍稍失神之後，此時已然清醒，她問道：「你是那唱曲的？」

唱曲人橫抱餓女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避開途中行人，來到一空屋之中。他將餓女屍放在地上，出去布置一番，隨後返回。

利歌道：「越過骨地長城，進入漆黑骨地里。」

餓女屍道：「難怪你要救我，你我都是同類。」

辛瑞道：「據我所知，唯有你我是如此。」

利歌說：「我從未吃過吃過人。」

形骸見著女人骨瘦如柴，目露驚訝，女人轉過身，再轉回來時，她和圖書已經複原成辛瑞那俏麗模樣。

另一人道：「不錯。」

餓女屍沉默片刻，道：「你能讓我瞧瞧那藥物么？」

餓女屍露出失望之色，但瞬間又恢復了冷漠嚴肅的表情。

利歌心想：「這兩者實則大有不同。」卻並不反駁，兩人離了那屋子，找另一客棧住下。以容貌而言，辛瑞比利歌更年輕一些，兩人以兄妹相稱，要了一間房，但那店小二卻笑吟吟的，目光似有深意，利歌怕辛瑞窘迫，但她卻滿不在乎。

實則無論是功力還是武功，利歌都遠在這辛丘馬之上，只是他心魔嚴重，思緒紛亂，稍稍運功過度，那殺人不眨眼的撕裂血魔就會露出本貌，而這辛丘馬多年來守衛離落國民，功勛卓著，利歌也萬萬不想殺他。

護衛首領辛丘馬喝道：「果然在此！你就是那妖女的同黨？」

利歌苦笑道：「我還知道一人。」

利歌苦笑道：「總比尖牙鬼的樣子好看得多，還算是個清瘦美人。」

辛瑞道：「他中了我的移魂劍，一個月內醒不過來，世上無人能救醒他。」

利歌心想：「我與她是同類，我為何要拒絕？可是我對她實則一無所知，她在解元城災難中所作所為並不光彩。」

她朝利歌半跪，道：「我叫辛瑞，你聽說過我么？」

利歌身子微微一顫，來了個默認。

利歌道：「他沒了這骷髏法杖，追蹤不了咱們，咱們也不必殺他。等他醒來，咱們早就遠走高飛了。」

利歌忙將她扶起和-圖-書，道：「略有耳聞，是從我一位恩人口中知道你，解元城發生瘟疫時，你也在解元城中，但那位恩人他並未詳說。你也是龍火貴族？同時也是尖牙鬼？」

利歌垂首道：「離落國主利歌已經死了，現在現在活著的，不過是不過是」頃刻間心情壓抑，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身份。

利歌說道：「我不再是什麼國主了。」

辛瑞微微一笑，站直身軀，利歌揮了揮手，命她遠離屋門。辛瑞張口說話，卻並不出聲，唇語讀曰：「我已無大礙。」

利歌說：「有時候，我彈奏曲子，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有時候，我服食調配的藥物，也能緩解那癥狀。」

辛丘馬將法杖對準利歌，但利歌身形一晃，到辛丘馬身邊，長劍一挑，那法杖飛上了天。辛丘馬大急，一道火焰掌拍向利歌胸口，利歌還了一掌，兩人都是一震，後退丈許。

利歌搖頭道：「辛丘馬一輩子也算為國為民，救人無數，他也確實有理由恨你。你殺了他的妹妹，對不對？」

利歌搖頭道：「若要根治，談何容易？只能暫且緩解那吃人的而已。以後每一次所需的藥物劑量就越大，最終可能再無半點效果。」

利歌答道：「這豈不更好？」

辛瑞見他不語，忽然退後一步，鄭重地跪在他面前，腦袋磕向地面。

辛瑞微笑起來，道：「國主，一人跋涉，多有不便，兩個人就安全得多了。」

辛瑞躬身道：「國主有令，小女子自當凜遵。」

到了客棧屋內hetubｏok•ｃｏm•cｏｍ，辛瑞說道：「你的名頭在南邊極為響亮，但過了鬼峽，幾乎沒人認得你。這兒與那邊的離落國完全不同，這裏的重中之重，在於對付北方骨地的亡靈。」

餓女屍道：「是，這是我們的天性，我吃不下尋常食物，唯有以人臟腑為食。你難道不是如此？」

利歌從行囊中取出藥水，餓女屍捧著嗅了嗅，稍一猶豫，張嘴喝下，隨後，她閉目冥想了一會兒，問道：「這可奇了，你竟竟治好了病？可龍火貴族的尖牙病是治不好的。」

護龍衛首領不動聲色，打了幾個手勢，兩個護龍衛各摸出一枚鐵膽，鐵膽由黑變紅，極為熾熱。兩人走近窗口，正欲扔進去，腳下喀嚓兩聲，踩中利歌事先布下的陷阱，霎時煙霧升起，又聞到了那令人暈眩的臭味。兩人悶哼一聲，鐵膽落在地上，登時燃起大火。

利歌跳出窗口，指尖點中那兩人額頭，兩人登時暈了過去。

利歌道：「你若要殺他，我不攔著你，但你若下不了手，咱們就此離去如何？」

利歌走到窗邊，望向屋外，道：「這全是命，命中注定的事，誰也逃不掉。」

辛瑞嘆了口氣，道：「你怎知這兒的護龍衛沒有另外一柄？又怎知此人不會陰魂不散？他恨我入骨，如今有了線索，豈會放棄？國主，我聽說你聰明過人，當機立斷，誰知見面不如聞名，你反倒很是婆婆媽媽。」

利歌冷冷答道：「你若知難而退，我可饒你性命！」

唱曲人點頭道：「他們和_圖_書不知有沒有法子找過來，你怎麼樣了？」

餓女屍道：「不過是一個尖牙鬼？」

辛瑞問道：「是誰？」

辛瑞又問道：「你今後要去哪兒？」

利歌明白她的心思，她也想治好這病。利歌有些拿不定主意：此行必然兇險萬分，前途未卜，而這辛瑞雖然貌似文雅嫻靜，人畜無害，可她畢竟是難以自控的吃人女鬼。自己此行，自顧尚且不暇，如何再能控制得了她？

利歌指著自己腦袋，說：「我知道，我也時時刻刻想要殺戮，想要吃人的血肉，稍有不慎，就會失控。」他說話時神色稍顯痛苦，但語氣卻竭力顯得平靜。

辛瑞不再多問此事，她道：「你如何會發病的？你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么？」

驀然間，餓女屍手一撩，唱曲人的兜帽也被揭開，露出一張年輕黝黑的臉龐。餓女屍眸閃紅光，在黑暗中猶如紅燈，凝視著唱曲人，她道：「我認得你，你是離落國主，叫利歌，你還活著？」

餓女屍說道：「我在離落國時，遠遠見過你一回，你身上有特殊的氣味，瞞不過我。」

忽然間，他想起之前在那酒樓中，護龍衛首領兵刃被她擊飛后，露出極大破綻，她當時若要殺那護龍衛易如反掌，但利歌從她眼中瞧見了悔恨與憐憫，正是這頃刻停頓，令她被那護龍衛所傷。她因為殺了那護龍衛的親人而自責，她並非毫無人性的怪物，而是倍受煎熬的可憐人。

辛瑞道：「你答應么？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他們要殺我，就讓他們殺和_圖_書了好了。」

辛瑞哼了一聲。

利歌與辛丘馬對視，見他並未認出自己，放下心來，說道：「不錯。」

餓女屍嘆道：「那是忍不住的，時候越久，疾病發作起來就越不可收拾。你有多久沒吃過人了？」

利歌查看辛丘馬狀況，他臉上發黑，雙目翻白，但並未死去。

利歌甚是驚訝——自己從未見過這餓女屍，又經過喬裝打扮，塗黑臉龐，此刻面貌已與國王時頗不相同，她如何認得自己？

辛瑞道：「只要你活著一天，你就是國主，就像咱們身上的病，等閑難以擺脫。」

利歌也用唇語答道：「敵人不弱，先用智取。」

辛瑞道：「為何要去那鬼地方？」

利歌凄然而嘆，道：「你當真殺了許多人，吃了他們的臟腑？」

利歌道：「好，我答應了，姑娘願陪伴於我，我求之不得。」

辛瑞道：「隨你怎麼說。」她轉動那骷髏法杖，想要將其毀了，但略一沉吟，將其拋給利歌。

辛丘馬取出那骷髏法杖，骷髏雙眼又閃著那血紅光芒，他驚怒交加，道：「你到底是什麼妖魔？」

利歌笑著低下頭去，道：「姑娘所言無誤，我也甚是慚愧。」

另兩個護龍衛射出兩枚弩弓，火光疾閃，飛向利歌。利歌揮舞火杖金槍，將弩弓打落在地。就這麼略一耽擱，辛丘馬跳在空中，已將那骷髏法杖握在掌心。

利歌答道：「我想弄清楚這病的來龍去脈，若運氣好，或許能找到擺脫這詛咒的方法。」

他聽護龍衛首領低聲問道：「兩人都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