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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為不甘，紛紛說道「主公，下頭還有寶貝么？」

騎上半鬼馬，群雄沿途揚鞭疾奔。此刻已是傍晚，正是骨地中最危險的時刻，但奇怪的是路上竟未遇到幽靈阻攔，而平原上隨處可見焦黑的痕迹，似被烈焰燒過。群雄心下駭然「是那頭巨龍飛過，連怨靈也被它嚇跑！它去了長城方向！」

利汀又命剩餘將領各領人手，奉命行事。有的去兵器庫取獵魂大弓、火杖金槍，有的前去調度戰團，防護險情。眾將領見她安排的井井有條，雖然局面危險，但仍盡皆凜遵，心中安定了不少。

眾高手喊道「主公，你只管往前沖，我等擋住龍怪！」各自施展渾身解數，奮力拚搏，替利汀等三人開路。

利汀當即道「滿將軍，你帶領你麾下戰團，前往萬里門駐守，保護百姓，沿途獵殺惡龍。」滿將軍領命而去。

利納問道「姐姐！利歌他們呢？」

唯有瘋子會這麼做。

利歌冷冷回答「我早就該死了，上蒼留我性命，或許就是為了此刻。」

利汀道「都是我的錯，但現在多說無益。」

一將領喊道「主公！你沒事就好！咱們瞧見一頭怪物飛上了天。」

她忽然知道了那人是誰。

亡靈說道「你還未準備好。」霍然欺近，染血的手掌捏住利歌喉嚨，利歌「啊」地一聲，被亡靈提起。

利汀身在半空，被洪洪氣流吹得飄行不定。她學過一些風行龍火功，於是隨風飄動，在天上飛了約有半柱香功夫，終於在遠處落地。

烏雲之下，那騎龍之人面對著凶囂的巨龍，他似乎隨和-圖-書時會被黑暗吞沒，但就是那一點微弱的火光，驅散了陰影，讓利汀見到了一絲希望，她因此而落淚。

但那樣的瘋子，在某些時候，被人們稱作英雄。

利汀忽然想起父親曾對自己說過「骨地長城與城中主人緊密相連，若主人留在城中主持局面，長城便牢不可破。若主人不在，長城就有了破綻。」

利歌覺得心中理智似正被一頭獵犬撕咬吞食，他不再擔憂，讓這獵犬一點點釋放出來，補充他所剩無幾的力氣。他道「你也累了，我沒事。」

亡靈問道「你要去哪兒？」

她們來到塔樓大廳，利汀一眼看見了那夜離人的壁畫——灰茫茫的天空下，冰與火交織的勇士，面對著神秘恐怖的巨龍。利汀覺得那或許是夜離人利楚生命中最輝煌的時刻，如今這情景彷彿重現，但利汀絲毫感受不到榮耀將至，反而幾乎被恐懼壓得喘不過氣來。

過了兩個時辰，離近長城，城中各處火光照天，長城出現個大缺口，利汀心想「是那巨龍撞開來的，它不要命了么？」

利汀心下欲哭無淚，答道「我與他們分開了，他們不知在哪兒。」

亡靈笑道「莫提你的傷，就憑你現在的本事，去了也是送死。」

塔樓被那巨龍一撞而毀。

利汀陷入絕望，她拍打利納、利來的臉頰，想將兩人叫醒，讓她們逃走，自己做最後的抵抗，但她知道沒用，所有人都逃不掉。她們在昏迷中死去，比清醒中痛苦的被蛟龍吞噬，只怕要強上一些。

她轉過身子，抱住利納、利來，朝反方ｈｅｔｕbｏoｋ•ｃom•cｏm向的窗口衝去，全力一躍，緊接著，響聲驚天動地，她視線皆被漫天的石塊泥土佔據。

群雄七嘴八舌地說道「那是何方魔王？著實太大了，這身子只怕五、六十丈長。」

利來也問道「子皿大哥呢？」

正在她悲傷之際，身後有大群腳步聲響起。她擦去淚水，回頭見跟隨她的屬下匆匆忙忙地跑來。

利汀身子一顫，登時回過神，展開身法，奔向頂樓。她恨這除靈陣為何要建在最高處？也恨不得自己能長出翅膀，一下子飛到目的地。

利納又嚷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出現這樣的巨龍？」

忽然間，街上有人慘叫。利汀快步前去，看見空中飛著一頭小蛟龍。那小龍約常人大小，皮膚黑白相間，目光殘忍，露出又長又尖的牙，見人就咬，惡毒至極。

她抬頭望向那頭巨龍，朝它大叫，試圖引起它的注意。但這時，她猶如身在夢中，渾身僵硬，張大了嘴，淚水奪眶而出。

她久久望著那深淵，彷彿如此就能望見曾經的夢中情人，望見已經死去的情郎一般。她心想「利歌他救了我，自己卻死了？」

長城守衛見她回來，趕忙開門，利納、利來出來迎接，利納快嘴嚷道「姐姐，先前有一頭龍，實是大的可怖至極，只怕與宮殿一般大，它在城牆上一撞，隨後飛進了城，四處吐火，城裡不知死了多少人。」

就在此時，空中傳來吼聲，乒乒乓乓，將塔樓中的水晶窗、陶瓷瓶一齊震碎，利納、利來頭暈腦脹，不由在自地蹲在地上，捂住和-圖-書耳朵。利汀張開嘴，心神震撼，勉力望向窗外，她看見那與整座城堡一般龐大的影子朝這兒飛來。

石牧化身的巨龍停止了前進，因為另一個浮空的影子攔住了它前進的道路。

她威嚴仍在，群雄不敢不從。這支人馬在宮殿內折損了小半，剩餘仍有一百二十來人，且皆是真氣不凡的高手。憑這些人手，利汀並無把握能勝得了那巨龍，可那巨龍也未必如利歌預料般前往長城。況且城牆上有神妙防護咒，巨龍或也不敢逾越。

利納道「它飛進了雲里，不知到哪兒去了。」

但懦夫不會螳臂當車，不會冒著必死的危險，回來守護嘲笑他，輕視他，中傷他的人們。

利汀想起利歌在最後關頭的囑託，她咬緊牙關，吞下血淚，下令道「立刻回長城！」

利歌奮力掙扎，但亡靈掌中湧出真氣，令利歌肢體麻痹，他艱難問道「你要做什麼？」

亡靈又問「出去之後呢？」

利汀斬出一道劍氣，將這小龍斬殺。群雄見狀喝彩，但彩聲喊道一半，猛然間，又有數頭小龍從天而降，眾小龍張嘴吼叫，聲音彷彿嬰兒嘶啞著嗓子哭喊一般，充滿著怨毒之情。利汀朝這些怪物奔去，怪物也朝她撲來，利汀使出「千帆轉」劍招，將這些小龍一齊重創。群雄從旁夾攻，不久將群龍除滅。

她曾經嘲笑他是懦夫。

利歌眉間現出憂鬱之情，他道「回骨地長城，看看能做些什麼。」

片刻后，利歌掙脫辛瑞的攙扶，身子晃了晃，仰望上方。

巨龍在空中盤旋，彷彿烏雲的化身，彷彿黑暗的象徵和_圖_書，它身上閃爍著渺茫、幽冥的光芒，動作如鬼如魅，介乎于虛實之間。城堡中的空地上，眾人心膽俱裂，魂飛魄散，踉踉蹌蹌地朝外跑。但他們被龍吼所震，身子不受掌控，被小蛟龍追上，一個個咬死。功力高深者尚有餘力抗拒，可陷入重圍，難以脫困。

她懊悔不已「若我早一步回來，石牧未必能得逞！」想到此處，她道「我去宮殿，啟動除靈陣法。巨龍說不定仍不死心。」那陣法對龍脈損耗極大，也唯有長城王侯方能運用，此時已到了緊要關頭，正當啟用。

利納、利來擔心萬分，可不明究竟，無法再問，也不願令利汀分心。

待安排妥當，群雄各司其職，利汀挑了麾下十大好手，又帶上利納、利來，跑向宮殿。

剎那間，她見到了月光，空氣隨風而來，她已到了宮殿外。那座宏偉的宮殿已被巨龍撞得散了架，利汀身處煙塵漫漫的廢墟中。

途中，那小蛟龍越來越多，成群結隊的襲擊百姓，若離得較近，利汀等人便順便殺了，但若是小蛟龍離得較遠，利汀唯有放任它們殺人吃人。如今首要目的是回到宮殿，激發除靈陣，到了那時，這些惡靈般的蛟龍便難以為害了。

利歌心想「正如他說的那樣，我體內的血在燃燒，如果我遲早有一天會發瘋殺人，那倒不如用在此處，宣洩在石牧身上。」

來到宮殿，裡頭竟是重災之地，黑白蛟龍神出鬼沒，密集而至，宮中守衛在庭院中、花園中、馬廄中、宮廷中與蛟龍拼殺，到處都是慘酷的屍首。她們不知這蛟龍是昔日巨巫應燭https://m.hetubook.com.com魂魄中誕生的怪物，與它一同被關押在頭顱之內，此刻得了釋放，對世間生靈充滿仇恨，故而瘋狂襲擊。

那人穿著碧藍的鎧甲，自身像是一頭冰龍，他左手握著劍鞘，右手火焰般的長劍斜斜低垂著。

利汀不願被蛟龍咬死。

利歌答道「從這兒出去。」

他抬起胳膊，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又踩住另一塊，往上攀爬。辛瑞急道「你實在虛弱，爬不上去，不如我背著你。」

利汀說道「寶貝皆被這怪物毀了，先回城再說！」

先前，利汀被利歌拋上高空，徑直飛過被巨龍撞破的岩層。她想要停下，但巨龍飛過時掀起狂風，令她身不由己地往上飄去。

那是另一頭龍，體型遠不及巨龍的十分之一。最引人注目的，是龍背上站著的一人。

利汀心中惶急，喊道「再快一些！」不吝坐騎，只一個勁兒催促馬兒快跑。

亡靈笑道「把火傳下去，點燃你的火。既然你要尋死，我助你一臂之力。」他捏破了利歌咽喉，利歌感到這亡靈辣的血流入自己身軀，與自身血液融合，燃起不息的烈焰。

利來道「大姐，愣著做什麼？」

辛瑞刺出極快的一劍，直指亡靈頭盔縫隙處。但亡靈一掌切中辛瑞後頸，辛瑞身子一震，伏地不起。

利汀問道「它現在何處？」

這古時的災難與如今的災難是一樣的么？利歌說當年也是利楚無意間引來了災禍，正如同利汀犯下的蠢事。

亡靈放聲大笑，他喊道「理智的人見風使舵，望風而逃，唯有瘋子為與己無關之事而死。」

利來道「城牆上有咒法，定然重創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