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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柏刀怒道：「放屁！你在我眼前濫殺無辜，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形骸見眾人婆婆媽媽，猶豫不決，心下不滿，道：「這瘋魔靈跟著咱們，有如芒刺在背，魚梗在喉，叫人不得心安，墨鬼教中危機四伏，更不能有任何閃失。既然你想不通，那也不用管了，我與此人生死相鬥，勝者便是理正道明。」

公孫婆婆森然道：「你心頭之恨又算得了什麼？若誤了我家主人，才是大難臨頭。誰再啰嗦，莫怪老身下手太重！」她威望極大，手段又厲害，這樣一鬧，何柏刀也唯有忍氣吞聲。

接應者也都面色不善，對形骸充滿敵意。形骸望著這些亡龍派之人，陡然一驚，其中兩個年輕人看來極為眼熟，似是當年龍國內戰時，死在他劍下的敵方將領，其中一人叫裴蒼蘇，另一人叫裴玲瓏。他當年殺人眾多，可唯獨這兩人卻記憶猶新，難以忘懷。

形骸奇道：「你是人非鬼，這仇本也不必報了。」

形骸嘆道：「信德兄，你受的好像是致命傷，能讓我看看么？」

形骸汗毛直豎，暗忖：「這話當真狗屁不通，閹成狗肉？那是怎樣的酷刑？」但她話已出口，形骸不願違逆，況且他本就急著救慧彼明，立時當先開道。

形骸道：「她在邪月衚衕，墨鬼教在那裡有一密室。」

亡龍派眾人皆感不快，心道：「咱們對你客氣，你倒得寸進尺？這等局面下，哪輪得到你這無名小卒說話？」

何柏刀說道：「行海兄ｍ.hｅｔｕｂook.cｏm•cｏｍ，你有何證據？」

公孫婆婆斥道：「你也別嬉皮笑臉，如找不到我家主人，我把你閹成狗肉！」

形骸道：「墨鬼教中有一位朋友告訴我的，慧彼明暫且不會有性命之憂，在去救她之前」他走向拜信德，打量此人面容，見他臉頰深深陷落，神情憔悴，眼中似有幾分奸詐殘忍。

何柏刀厲聲道：「之後事，之後說，先殺了你這害群之馬！」他打出一掌，掌力相當於第七層龍火，威勢卓絕。

拜信德退後一步，道：「你要怎樣？」

不一會兒，瘋魔靈從樓下瘋狂殺上，又有瘋魔靈砸穿了屋頂，連續飄落，一時間無窮無盡，攻勢猛烈得如同雷暴雨般。不過亡龍派、夙夜派來的全是高手，造詣了得，功力最弱者也有第五層龍火之修為，盡然支撐得住。形骸稍感愧疚，專註投入，努力奮戰，將雙劍舞得如同旋風，所到之處，瘋魔靈當即潰散。

何柏刀怒道：「他這狗賊精明的很，如何會不認得？」夙夜派眾女鬼見此情景，都不禁掩嘴輕笑。

何柏刀也道：「信德兄作戰負傷，額頭上挨了一下，這也並不為奇，行海兄弟不必為此糾結。」

拜硯也怒道：「我就知道水馬牛絕無好意！他本就是派你來行刺我家大人的？」

沿街行了不遠，又有十來個亡龍派門人趕來，當是接應。雙方一見面，新來者朝何柏刀鞠躬說道：「統領，恭喜凱旋，事成了么？」

那墨鬼和-圖-書教的渾老大曾詳細告訴形骸路線，眾人離了拜信德大宅，跟隨形骸前行。途中瘋魔靈充塞道路，成百上千，但亡龍派毫不避戰，更不願繞路，遇上便殺，倒也痛快乾脆。形骸心知他們殺了也是白殺，明天一早，這些瘋魔靈又會從「身亡」處復甦，不過倒也對他們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俠氣頗有好感。

形骸道：「若亡靈要害受創，也會『死去』一段時日，但為何信德兄卻安然無恙？」

此人是瘋魔靈，且是個龍火貴族變作的瘋魔靈，若置之不理，必釀成大禍。

形骸道：「此言差矣！貴派初來此地，不知瘋魔靈之險惡，其中也有神智清醒者，非但功力大增，且姦猾殘忍，會出其不意地殺害亡者，吞噬其魂魄。這類瘋魔靈往往膚色慘白，身負重傷卻行動如常，更能以自身惡念，激得大群瘋魔靈暴虐失控。我先前遇上過一次，險些命喪其手。」

何柏刀喊：「你還賣弄唇舌？吃我一劍！」劍上燃火，斬向形骸，形骸輕盈躲開。此時，公孫婆婆喊道：「當心，他們來了！」

公孫婆婆怒道：「怎樣都好，快些動身，主人那邊可耽擱不得！」

拜信德哼了一聲，解開繃帶，眾人見他那傷確是新近留下，銳物透過，已然入腦，哪怕是亡魂，身中此傷后也決不能行動自如。

過了約一炷香時光，瘋魔靈衝勁消退，待最後一隻瘋魔靈被形骸斬殺，這場猛攻就此告終。形骸見兩派好手一個未死，只受了和-圖-書輕傷，心下讚許：「古往今來的龍火功亡者遠不止千萬，即使只有十分之一變為陰間亡靈，數目已極為驚人。也難怪亡龍派有這許多精兵強將，龍火帝國縱然強盛，但與陰間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形骸道：「看，我沒殺錯！」

拜硯嚷道：「咱們慢慢找，總能找得到，但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

公孫婆婆道：「你躲個屁！他何嘗欺負你了？」又對何柏刀說道：「你別嚇唬他，可別嚇得他不認得路。」

何柏刀嘆曰：「行海兄，並非我信不過你，但信德兄與我家掌門確是至交，怎能憑你一面之詞而加害於他？依我之見，咱們看著他牢些，事後再行判斷，你意下如何？」

公孫婆婆袖袍一振，拜硯身子騰空，連轉了八圈，她再往上一撩，砰地一聲，拜硯撞上屋頂，腦袋開花，頭破「血」流，連聲慘叫。形骸見她功力與何柏刀在伯仲之間，但招式之精巧純熟卻後者更勝一籌，不禁心生敬意。

但轉念一想：陰間的亡魂決不能到陽間，陽間高手卻有法子前往陰間，正如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以語海，陰間的門派再強，到了陽間也是死路一條。兩者孰強孰弱，決不能單單以功力人數衡量。

在拜信德湮滅的瞬間，一股極為惡毒的怨念由此激發，眾人心神震蕩，不禁劇烈哆嗦，又聽到大量瘋魔靈的尖叫聲由遠及近，洶湧而來。

眾人臉色劇變，也都齊刷刷地瞪著拜信德。拜信德咬牙切齒，https://m.hetubook.com.com神色憤怒，戟指罵道：「我與水馬牛仇深似海，這人是水馬牛派來殺我的！他本就心懷不軌，你們如何能信他捏造的謊言？」

拜硯奇道：「大人，我記得你生前的傷是在心臟處，額頭上倒也乾淨啊。」

他很快不再多想，陡然間，冥虎木劍刺出，拜信德怒吼一聲，拔出大刀，朝前一劈，攻守融合為一，招式功力盡皆不凡。但喀地一響，拜信德大刀折斷，形骸再橫劈青陽劍，剎那間將拜信德腦袋砍了。亡龍派眾人雖有所防備，卻萬不料形骸出手這般快，而拜信德連他兩劍都招架不住。

公孫婆婆道：「他做的未必錯了，況且唯有他知道主人在哪兒。」

拜信德冷冷說道：「是你記錯了。」他挺起胸膛，直面形骸，意欲借高大的體魄震懾此人，他道：「你問這問那，是什麼意思？我就知道水馬牛的爪牙沒安好心！」

何柏刀問：「慧大人身在何處？」

何柏刀氣喘吁吁，豁然一劍刺來，形骸橫劍封住，道：「若殺了我，誰帶你們去找慧彼明？」

形骸不看眾人，只盯著拜信德。此人顯得驚怒交加，委屈萬分，一副含冤受害的模樣，但偶然間，他嘴角抽動，那是臉上肌肉不受控制之態。

說來也巧，他們皆是玫瑰的未婚夫。

拜信德說道：「老子新練的鐵頭鐵腦功，連腦袋被砍也能活上許久，再說了，這小子見了我的傷口，便大做文章，胡編亂造，你們誰見過那什麼『清醒瘋魔靈』么？我說那玩意兒根本就和_圖_書是沒有的事！」

但萬一形骸猜錯了呢？他實則對亡魂與瘋魔靈也所知甚少，或許真有亡魂能傷了頭顱而並無大礙？

何柏刀咬緊銀牙，怒視形骸一眼，旋即命人守住樓梯口，前後分明，處處把關，防備得甚是周到。

拜信德搖頭道：「我頭上這傷是生前留下的，永遠無法消除，咱們亡靈，哪一個不是如此？」

形骸道：「他額頭的創傷就是鐵證，你讓他把傷口給我仔細瞧瞧。」

公孫婆婆掐指一算，嘆道：「只知在附近一帶，那關押處有事物擾亂老身搜尋之法。」

何柏刀臉色鐵青，搖頭道：「你若一意孤行，想要鬧事，咱們便容不得你，即使你再說我家掌門好話也無用。」說話間，亡龍派一齊手按劍柄。

何柏刀恨恨看著形骸，罵道：「因這狗賊作惡，咱們失手了！」形骸往公孫婆婆身後一躲，喊道：「婆婆，他要欺負人！」

便在這時，公孫婆婆飛到兩人之間，手指輕輕轉動，以柔克剛，將何柏刀掌力化解得乾乾淨淨。何柏刀一凜，急道：「婆婆，你怎地幫這人？」

夙夜派眾女鬼面露喜色，齊聲問道：「你怎知這等內情？」她們本對形骸神態冷冰冰地，甚至懶得打聽他是誰，卻一下子變得熱切起來。

形骸笑道：「婆婆待我不薄，在下感激不盡。」

何柏刀對拜信德說：「信德兄，真金不怕火煉，讓他驗傷吧。」

拜信德哈哈笑道：「咱們都是亡靈，哪有致命傷一說？若非在陰影境地里，咱們甚至都不能變為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