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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大人冷笑道：「我是精忠報國，可非公報私仇。大人本是率軍剿匪而來，聽說你與敵軍將領交情甚好，特來找你查案！」

柳於思露出極細微的喜色，但一轉眼，又換做悲哀之情，這表情極為誇張，一看便知真偽，他又嘆道：「真是真是不幸，但皇上總算替夫人報仇了。」他頓了頓，又道：「只想不到皇上竟將功夫練到了這般地步，他已不單單是亡神的使者，而是亡神活生生的行走於世了。」

柳於思「哼」了一聲，揮手道：「不必了！我聽說姑娘曾受夫人青睞，在岡州城中人緣極好，院長他老人家因夫人之故，自來不管岡州，有許多事想要問姑娘。」

穢留道：「我也沒背叛大帝的意思，但」說到此處，愁眉不展，突然口吐鮮血，昏沉沉地入睡了。

利歌心想：「原來岡州城中藏有兵馬，待義兄取勝之後，趁亂又掃清了獄萬大軍的殘餘。是黃羊兒在其中牽線搭橋么？」

黃羊兒皺眉道：「好，你都知道是皇上大顯神威，殺盡敵寇，何必還要問我？」

黃羊兒冷冷道：「你想吸干他們的血？這兩人死了倒沒什麼，可你也不想惹出太大動靜來，是么？」

利歌將兩根手指按上她手腕，剎那間，黃羊兒血液凝聚在利歌指尖，向他體內流去，黃羊兒大駭，可卻又覺得身子暖洋洋的、輕飄飄的，比與情人兩情相悅更舒服許多。她心想：「這是血貴族的取血法，但他們是用尖牙，而利歌只需肌膚相觸便能取和-圖-書血？他想要害我性命么？」

黃羊兒哼哼一笑，道：「真是痴心妄想，剛剛逃過一劫，滿腦子已全是這念頭，你與先前外頭那韋大人是一路貨色么？」

利歌想起親友，嘆道：「但我仍要回去。」

柳於思冷笑道：「說得好，說得好，我想要知道的事，你已全告訴了我。我此次隨軍，正是要將城中所有叛黨姦細殺得乾乾淨淨，蕩然無存。」

黃羊兒道：「既然皇上與你情義深厚，為何你不索性投奔他，臣服他？拜登那大惡人經過這場慘敗，必再也不敢與咱們皇上爭鋒啦。」

利歌道：「若換做你這位嫖宿君子，只怕是怎麼死的都糊裡糊塗。我若不這麼做，她先前已打算出賣我倆了。她手眼通天，對我們有用。」

不久，利歌將黃羊兒召回，道：「你在廳里守著，我在屋內運功，若你自作聰明，我未必會死，你未必能活。」

穢留也道：「不錯，不錯，若非你手腕高明，我焉能為你神魂顛倒，對你念念不忘？」

柳於思臉上變色，那神情並非是知道真相的震驚，而更像是陰謀被揭穿的恐懼。他道：「原來庇護院中竟有姦細？這可真是天大的消息。那獄萬可說出姦細是誰？」

利歌看她一眼，黃羊兒急道：「我絕對沒動半點歪腦子，我怎知這混賬臉皮這般厚？」

突然間，樓下有人大喊道：「姓黃的賤貨！姓黃的賤貨！你奶奶的，老子我又回來了！」

那兩人滿臉笑意，眉飛hｅtubｏok•ｃｏm•cｏｍ色舞，黃羊兒陪兩人說笑，但一轉臉，又露出厭惡之情。利歌悄然至兩人身後，手指按住兩人脖子，運血佛經吸血。那兩人登時昏迷不醒。利歌以血治傷，初時進展迅速，可不久之後又遇上了難關，無論怎般運功皆徒勞無益。利歌心臟煩悶，頭腦暈眩，只覺一身功力大打折扣。

少時，利歌說道：「姑娘，我好多了，你會稍虛弱一會兒，但並無大礙。」

黃羊兒微笑道：「她可是一位大人物，可要我替你倆引薦引薦？你一定很想見她。」

利歌搖頭道：「你不許驚動任何人，先請去屋外帶兩個生者客人回來，我先前飲你血時，在你體內動了些手腳，若你想耍滑頭、玩花樣，我也只能對不住了。」

又聽一年輕聲音說道：「黃姑娘，本座為庇護院子爵柳於思，關於賊黨之事，我有些話想問，如何處置姑娘，全看姑娘表現如何。」

黃羊兒咬咬牙，心中又怕又怒，但也無法可想，她匆匆出了屋子，鎖上了門，腳步聲行向樓下。

黃羊兒對穢留道：「穢大官人，你似傷得很重哪。」

穢留道：「養好了傷，接下來怎麼辦？」利歌尚未回答，穢留又道：「我有言在先，咱們若就這麼回去找大帝，只會白白掉腦袋，大帝脾氣不好，更何況咱們二十多萬人被一人打得只剩下咱倆，外人不明緣由，定將咱們當做笑話。大帝顏面上掛不住，非拿人開刀不可。」

黃羊兒道：「你可真有骨氣www.ｈetubook.coｍ.com！我是你救命恩人，你非但貪圖我的姿色，還找庇護院的大人物來為難我一弱女子？」

利歌陡然回神，挪開手指，道：「已然夠了，送他們出去，就說他們喝多了酒。」

黃羊兒鬆了口氣，道：「既然大人有命，我自然知無不言。」

穢留苦笑道：「的確不輕，只怕離死不遠了。黃羊兒，念在你我曾有同床共眠之情，你能否再陪一夜？」

柳於思道：「城外一場大戰，我等來得晚了，並不知前因後果，你們近水樓台，可看得清楚，聽得明白么？」

黃羊兒嘆道：「我在城牆上的朋友告訴我，夫人受傷太重，死在了皇上懷裡。」

黃羊兒看向利歌，利歌緩緩點頭，黃羊兒咬咬嘴唇，將門打開，見一華服少年在前，神色輕蔑，頗為嚴厲，當是那柳於思，韋大人跟在其後，他原本是一瘦高個，此時卻點頭哈腰，縮了足足兩尺，比這柳於思矮了些。

穢留正色道：「他豈能與我相提並論？他身強體健，只是好色而已，而我是視死如歸，情願死在姑娘懷中」話未說完，黃羊兒已不禁笑出聲來，輕輕敲打穢留腦殼，道：「懶得理你，你該怎麼死就怎麼死。」

柳於思打了個冷顫，一伸手，捏住黃羊兒喉嚨，黃羊兒「啊」地一喊，霎時呼吸不得。

黃羊兒道：「似乎是那獄萬在庇護院中有同謀，從那同謀口中，他得知用夫人的血能殺了皇上，因此才想方設法將夫人捉住，誰料弄巧成拙，竟令皇上神功大成和-圖-書。」

黃羊兒瞪他一眼，道：「留大人要喝什麼茶？我這兒應有盡有。」

黃羊兒做了個鬼臉，默然不語。

利歌又道：「一國之中，三教九流亦成一派，上上下下都需要你這樣消息靈通、耳目靈敏之人，不知姑娘是何門何派的人物？先前你口中的好妹妹又是何人？」

柳於思一掌拍出，將一芭木桌子震得粉碎，他道：「少給我來這套！你若不知，為何城樓上的敵軍也全被殺了？那傷痕一瞧便知，並非是皇上動的手。此刻又為何全城歡慶？你在城裡到處都是眼線，還敢給我裝傻？」

黃羊兒驚呼一聲，道：「是那韋不榮？他居然有膽。」

柳於思臉色陰沉，靠近了她些，道：「我只想知道，皇上與敵寇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夫人又怎麼樣了？可是與皇上團聚后一齊離去？」

黃羊兒道：「大戰時，城樓上仍有獅子國的士兵，咱們誰也不敢靠近。」

黃羊兒心下稍定，仍惶恐不已，道：「那我去外頭。」

穢留嘆道：「利歌啊利歌，你也太不像話了。即使羊兒有些古怪，但你怎能出言恫嚇她？如此豈不有失君子風範？」

黃羊兒俏臉上如罩著一層寒霜，卷了床鋪，睡在廳中。利歌設想解毒之法，換了種路子，再度運轉內息，漸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利歌閉上眼，說道：「黃姑娘，你絕非尋常的青樓賣藝女子，倒像是這麗花院的真正主人，萬夜國的官僚將軍，江湖上的奇俠兒女，都與你頗為親密。你甚至還有秦桑夫人的印記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血夜谷的方位。你四面逢源，八面玲瓏，倒讓人不容小覷。」

柳於思大咧咧地坐下，等了片刻，見黃羊兒並無款待之意，眸閃寒光，韋大人趕忙道：「快給柳大人泡茶！」

又等了一盞茶功夫，黃羊兒帶來二客，二者皆是鬼裔，一人年老頭禿，一人肥胖奇醜。利歌知她心懷怨恨，故意找這等噁心丑怪之輩讓他吸血，倒利歌胃口。

她面向利歌，道：「利恩公，我去給你倆拿些吃的，再取些傷葯來。」

黃羊兒憤憤說道：「我也是為了保命！你們守不住城，落荒而逃，又久久不來救援，我們又能怎樣？唯有虛與委蛇，委曲求全罷了！」

利歌搖頭道：「我親人落在拜登手裡，實不能如此。」

那韋大人用力敲門，但黃羊兒這木門乃是數百年的槐木所造，極為堅實，韋大人功力雖不弱，卻難以敲開。韋大人喊道：「我帶來了庇護院的柳大人，他老人家功力高絕，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你這麗花院拆了！你再不開門，我可要拿其餘賤貨撒氣！」

黃羊兒淺淺一笑，道：「獄萬並沒開口。不過皇上是絕頂聰明之人，而那姦細行事太急，肯定破綻極多，他瞞不過皇上的。皇上失了一生摯愛，也定會將那人的勢力連根拔除。」

這兩人本已喝得酩酊大醉，黃羊兒略一點頭，將兩人拖出了屋子，她故意大聲喊道：「真是沒用的貨色！還沒亮刀亮槍，便醉成了爛泥，我可不客氣了，該付得賬，還是照付不誤。」屋外眾人都笑道：「花魁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