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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驀然露出誇張的笑臉，一雙眼瞪的極大，他喊道：「你們殺了那團黑水？」

那守衛看也不看，道：「進來吧。」形骸等人走過鐵門，那守衛旋即將鐵門關上。

這時，有數個山中國百姓朝形骸等人招手，神態頗為熱情，孟如令大覺尷尬，乾笑道：「偶爾偶爾也有例外。」

形骸傳音問道：「這幫人言行實在奇異，可是一貫如此么？」

孟如令道：「自然是人手不足了，山中國民每年只放少許商人與傭兵進出，且無人可以居住兩個月朝上，時候一到，就被掃地出門。」

那商販道：「十文銅錢。」

聽得吱呀幾聲，到了下一層，忽然之間，此地變得流光溢彩，熱鬧非凡，那些個商販將貨車扮成商鋪，整整齊齊地堆積在各自地盤上，賣葯之人擺著瓶瓶罐罐的珍惜藥物，傭兵掮客則展示鎧甲精美的壯漢，另有烤豬烤牛的飯店，酒香四溢的酒鋪。只不過富甲幫眾商人不怎麼吆喝，即使偶爾招徠客人，也是無精打采，興緻淡漠。

商販道：「是的。」

孤鳴東瞧瞧，西望望，眼中閃著光彩。形骸順著她目光，見著一個精巧的糖人，對那商販道：「這什麼價錢？」

孟如令道：「山中國遭遇這黑水之患，多半正忙於處置，難怪大門敞開，毫不設防。不好，咱們快進去。」

形骸道：「那瘋神在說些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又同時說道：「孤鳴，你沒事么？」

形骸一晃，抱起孤鳴，到了孟如令身邊，道：「he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m你上回遇上過這事物么？」

形骸笑道：「這富甲幫在這孤僻之處待得久了，只怕早也已心冷，不願賣力。」

孤鳴道：「她在喊：『快走，快逃，不想死就快些離開這兒，爬上山頂！飛離這座山！就像那些飛龍一樣！不然，所有人都會死！所有人都會被那人吞噬！』」

形骸變出魂水，塗抹雙眼，剎那間，只見空中有一披頭散髮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嚇得尖聲一叫，身形一閃，隱沒在高空，形骸根本不及追趕。

孟如令道：「是山上的雪融化了，滲透進來么？」

孟如令也無聲答道：「上回我見他們死氣活樣，對我不怎麼理睬，或許他們高興時也與外頭的人不同。」

形骸付了賬，將糖人兒給了孤鳴，孤鳴笑逐顏開，道：「謝謝師叔。」

那商販傻傻看著形骸，驀然好似睡醒，喊道：「十文銅錢。」

三人加快步伐，前行里許，終於離開山道，此處又有一扇小得多的鐵門，鐵門之後有人問道：「來者何人？」

她鬆了口氣，道：「我獨自也能應付，不過你在此處，我也可以省些力氣。」

形骸吃了一驚，道：「這小的是十文，大的也是十文？」

形骸道：「只像是趕跑了而已。」

孟如令喜好周遊各國，如今充當嚮導，對此地甚是熟絡，說起來也是如數家珍，似乎在此住了大半輩子。她道：「你看這些街上行人，一個個兒對咱們都冷漠得緊，彷彿咱們欠他們許多翡翠和*圖*書，咱們若與他們正面相對，他們就會避開目光，更絕不會對咱們有半分友善。」

走到一座橋上，有一鐵籠子，孟如令道：「從這兒可以通往下一層，那一層是國中富人居住之處，也是富甲幫販賣傭兵、寶貝，收購地下財寶的集市。比上頭可熱鬧的多了。」

孟如令道：「半點沒有，否則我如何會不警惕？」

孟如令驚呼道：「好厲害！」一眨眼的功夫，四面八方全是黑水，孟如令感到腳踝一緊，已被黑水纏住，又順著她小腿向上。孟如令取出神荼雪球，念起咒語，剎那間一圈霜雪以她為中心，朝外擴張，黑水被她凍結，隨即破碎。

孤鳴搖頭道：「我還好，就是就是這黑水有些可怕。」

形骸道：「鳴兒，你要買么？」卻見孤鳴突然渾身發顫，淚水奪眶而出。形骸忙將她抱住，問道：「你哪兒不舒服么？」

他身邊二十來個士兵皆喊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用力拍手歡慶，動作甚是笨拙。他們也都是矮個子，精神衰弱的模樣，當是居住在山中太久之故。

守衛道：「城裡不知怎麼了，零零星星出現這黑水，死了不少人。上頭的人想了辦法，將黑水騙到這鐵門外的通道里，正在想法該如何處置，想不到你們竟如此有本事。」

驟然間，那黑水升起，好似大手掌般抓向形骸。形骸見水中有無數眼球，死死盯著他瞧，眼中飽含恨意。形骸一劍劈出，將那黑水燒乾。與此同時，黑水暴漲，朝孟如令ｈｔtｐs://wｗｗ•ｈeｔuｂoｏｋ.cｏｍ•coｍ、孤鳴襲去。孟如令身上亮起陽火，一面冰牆將黑水擋住，砰地一響，她那冰牆竟被撞碎。

鐵門發出「喀喀」聲音，朝後打開，形骸見那守衛臉色慘白，精神萎靡不振，約莫五尺高矮，穿褐色皮甲，手持長矛。他在陰影境地待了兩年多，能夠分辨生死。這守衛一上來令他覺得如見死屍，可仔細辨別，又認定確是活人。

形骸大喜，恨不得將整車的糖人兒全包下給她。那商販盯著形骸看，明明見著良機，卻不趁熱打鐵，推賣貨物。形骸微覺異樣，想問孟如令幾句話，可孟如令正在一書攤前看的不亦樂乎，心無旁騖。

孟如令道：「放心，放心。山中城的人看來古板固執，可其實算不得壞人，挺好打交道。」

形骸指著一最大最精美的糖人兒問道：「這怎麼賣？」

說話間，那黑水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至，委實猛烈無比。孟如令施展「殘雪生殺」之法，雙掌推出，浩蕩風雪朝前疾行，與那黑水相抗，黑水力道越來越強，便是海嘯也無這般勢頭。孟如令初時尚能應付，可黑水源源不絕，一道強勝一道，她便有些抵擋不住。時而水滴滲透過來，如同小炮彈般打向三人，形骸立時化解。

形骸道：「那他們為何不動手？」

孟如令躬身道：「多謝。」與眾衛兵辭別，繼續前行。

那守衛長官愣了片刻，道：「國主眼下焦頭爛額的，正需高手相助，你們要去見他，那是再好不過了。」

形骸、和圖書孟如令皆吃了一驚，他們本以為附近守衛死的死，逃的逃，不料竟仍有人留守。孟如令道：「我們是趕路的客商，來找富甲幫做買賣的。」

形骸道：「不是。」

形骸心想：「世間各地，風俗皆有差異，他們再如何古怪，難道能比屍妖更甚麼？」念及於此，便不以為意。

他見孟如令要強，不肯認輸，更不出言求助，心想：「得幫如令姐一把。」隨即將青陽劍一劈，劍芒好似火雲焰海，將黑水一分為二，他再出兩劍，黑水中傳來無數慘叫聲，終於潰散。孟如令低頭一望，前方的積水緩緩退卻，不久已露出地面，應當暢通無阻了。

孟如令道：「你可別小看這山中國，此地若作為富甲幫商貿中轉，實是完美無缺。首先它極為安全，其次並不偏遠，再者庫房眾多，下方又有誘人寶藏。我若是富甲幫幫主，早就不遺餘力將此地佔領啦。」

形骸道：「為何這段路毫不設防？他們若當真閉關鎖國，便不會放鬆警惕。」

形骸道：「我也是如此，師姐在此，我也能輕鬆不少。」

門外的風湧入通道，好像某個瘋女人遠遠呼喊。形骸卻感到呼吸不暢，道：「這裏當真邪門兒。」

形骸道：「這黑水好似活物，又像是元靈、怨靈等靈體。」

只聽「嘩啦」一聲，形骸踏入水中。他低頭一看，見前方浸水，約沒過腳踝，那水甚是黑暗，也頗為污濁粘稠。形骸立時道：「你們兩個停下！莫踏入這水裡。」

孟如令道：「這城裡怎麼了？咱們先前遇和圖書上了像是黑水的魔怪，門口的守衛也沒了人影。」

孟如令道：「我要去見你們國主，不知可否指出一條門路？」

形骸道：「富甲幫真是無孔不入，不過連陰間都有富甲幫的人，更別提這區區山中小國了。」

孟如令道：「我又如何知道呢？快些進去瞧瞧。」

形骸笑道：「不錯，這幾人定是山中國的異類。」不料途中竟不時有人向他們打招呼，但其餘並不多言。孟如令自覺丟臉，裝作視而不見，形骸自也不提。

形骸抬起頭，這山中之國的全貌已展現在他面前，此地是一處保存較為完好的太陽王朝城市，城中建築精巧宏偉，令人大開眼界。先前的白國只零星存有古時的塔樓大宅，已然使人驚嘆，而此地的高樓玉塔、神殿佛廟更是密密麻麻，叫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各處燈光明亮，似恨不得將所有黑暗一掃而空，孟如令說，這燈光汲取地下龍脈真氣，故而永恆不滅，連晚間也絕不暗下。

孤鳴神色驚恐絕倫，連嘴唇都咬出血來，她顫聲道：「有人在我腦子裡說話，那是個瘋子，不，瘋神，她對我大喊大叫！」說到此處，她嗓音也變作了尖叫聲。

孟如令取出一張文書，道：「上一回國主頒發的許可令，准許咱們通行。」

三人走入那大鐵籠子，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山中國人，一拉把手，鐵籠子逐漸下沉。形骸打量四周，見深淵深不可測，這一層與下一層隔著六十余丈。從這鐵籠子中望去，第二層黯淡無光，或許是視線被遮擋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