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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旅、魯平對視一眼，都道：「既然是賢婿心意，我等不會反對。」九耀喃喃說道：「你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記？那確實還不如殺了他好。」

燭九道：「放心，不會了。」對侯雲罕說道：「哥哥，帶他下去。」說罷走出殿堂。形骸心想：「九耀說的是什麼印記？」心下好奇，施展遁夢式，隱去行蹤，跟在燭九、侯雲罕之後。

形骸道：「真的也罷，假的也罷，孤鳴絕對是我親女兒，對此我萬分確定，絕無可疑。」

乞援頗為硬氣，仍然搖頭。侯雲罕遂再度用刑，乞援痛苦萬分，片刻如年，如此持續了半個時辰，他終於承受不住，道：「我……發誓！」

乞援道：「檀兒，我無悔愛你，你要取我性命，儘管親手來拿就是！」

燭九道：「乞援，乞援，你何必如此搖尾乞憐？我賞罰分明，不會加害於你。」

形骸道：「不是，但她正是我女兒不假。」

他回家后告知孤鳴遠行的消息，孤鳴平時被形骸逼迫用功，實覺得無聊透頂，聞言一蹦老高，喜道：「好呀！終於不用悶在家裡啦！」

燭九笑道：「義兄，正好帶侄女去正神國瞧瞧，那邊已然今非昔比了。」

形骸道：「不錯，關於孤鳴，其餘之事我無可奉告，唯有此言，我說的坦坦蕩蕩，無半分虛假。」

杜旅、魯平皆吃了一驚，杜旅苦笑道：「三弟，你是要拆了我國這倚仗的城牆嗎？」在這三聖心中，形骸是北地第一高手，也是白國棟樑，有他坐鎮，則萬事無https://m.hetubook.com.com憂。若他不在，則難免睡不安穩。

乞援驚駭地看著魯檀，似乎魯檀說出的不是話語，而是扎心的刀。

形骸道：「我若阻止，此事便不會發生，不發生此事，遲早也會是個隱患。這叫堵不如疏，你們如何能懂？」

形骸不知此行需離開多久，但料來不用多帶行裝，只帶了換洗衣物，少量錢財，父女二人來到城門，與燭九等人匯合。杜旅派白光衛十五人，外加精兵兩百人，護送燭九，運送嫁妝，規格甚是隆重，形骸見湘田與龐鏡也在其中，夫婦二人帶著小嬰兒。形骸身為長官，只覺不妥，可自己也攜帶女兒，倒也不便指責。

湘田笑道：「那你怎地不早說？」

乞援不知兩人要如何處置自己，反而加倍害怕，道：「我對師妹問心無愧，這十幾年來，我寧願自己忍飢挨餓，把師父給的財物全買禮物贈給師妹！燭九，你知道我昨晚並不像她所說的那樣可恨！」

燭九笑著向孤鳴問好，孤鳴忙畢恭畢敬地朝燭九行禮，魯檀白了形骸一眼，對他甚是冷淡，不過對旁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形骸猜測她不滿燭九饒了乞援，正鬧小性兒，此刻勸也沒用。

魯平心知女兒說謊，乞援對她敬若天神，如何會有褻瀆的膽量？但乞援犯下大錯，魯平也不願保他，說道：「依照門規，當綁在冰雪中，受霜凍之刑。」在白國之外，哪怕是升火月，風雪也能殺人，只不過死的更慢，更為www.hetubook.com.com痛苦而已。

次日一早，形骸來到朝堂，見龐鏡與湘田走向自己，龐鏡嚷道：「大人！出大事了！」

形骸心想：「既然九耀見到了徵兆，那我這一趟是非走不可。」當即答應了。戴殺敵與形骸、孤鳴交情深厚，頗為不舍，道：「老弟，你一路小心，儘早回來，千萬照顧好孤鳴。」

形骸道：「這世道險惡，四處亂跑，萬一再遇上山中城那檔子事，你難道不怕么？」

形骸暗忖：「這還沒強迫？賢妹太謙虛了。」

燭九朝杜旅、魯平說道：「兩位前輩，不必殺了此人，將他交給我處置。」

孤鳴道：「國主叔叔才是英氣勃勃，令人敬仰呢。」

形骸道：「是，我記得那是大仙甘冒大險，從天庭盜來的。」

他這行程是安排好的，杜旅等人並不意外，杜旅道：「我聽說怯翰難將兵力調撥至草原上，只怕是要與你為難。此去遙遠，我等當派將士護送你們。」

眾人部分坐馬車，部分騎雪原駿馬，形骸喊道：「出發！」從城門離城，踏上朝聖道，往南前進。

形骸見那吊墜光芒奇特，與燭九雙眸呼應，心想：「這是類似海法神道教的入門誓言，但更強而有效。這吊墜上的法力深不見底，真是一件神器。」

燭九來到下榻的大宅，走入屋內，將門窗緊閉，但形骸透牆鑽入。

燭九策馬斜奔，與形骸並肩而行，她見孤鳴騎著小馬駒，跟在形骸身邊，笑道：「侄女如此年幼，可卻英氣勃勃，著實惹人喜愛。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coｍ」

形骸道：「老兄你也是，時刻提防怯翰難，但更需小心龍國。」

形骸立即喊道：「孤鳴真是我女兒！」

形骸運功傳音入密，問道：「大仙，你又瞧見徵兆了嗎？」當年，這九耀贈予形骸一幅山中國地圖，令他阻止了一場天地浩劫，如今此仙再度出言指示，不知又會有什麼事端。

形骸道：「我早瞧出這乞援不對勁了，果然不出所料。」

她舉起胸口那獨眼吊墜，獨眼綻放紫光，燭九一雙紫目也熠熠生輝。她對乞援道：「你對這吊墜發誓：『我此生願追隨燭九，不計生死！我此生願聽燭九號令，否則死於非命！我此生願遵正神國法令，否則必受懲罰！我此生絕不吐露燭九秘密，只要稍有泄密念頭，立即讓我斃命！』」

果然聽魯檀泣道：「他昨天見我……見我沒穿衣物，竟揮刀向我撲來，嘴裏大喊大嚷，要挾我答應從他……」

魯檀道：「夫君，他如此欺侮我，你為何不將他殺了？這人不死，將來還會做壞事。」

湘田啐道：「大人呀大人，你總有諸般借口。」

九耀道：「你將此物帶在身邊，將來必然用得著。」

九耀道：「伍斧將軍，還請你一路保駕。」

杜旅斥道：「好個色膽包天之徒！大哥，他冒犯了國主，縱然是我師侄，也不可輕饒，你說怎麼辦？」

燭九道：「我又沒說不是，只不過覺得奇怪，一直沒來得及細問。她是孟輕囈殿下所生的么？」

燭九嘆道：「他也是個可憐之人。我聽說https://ｍ.ｈｅtｕｂooｋ.cｏｍ•ｃｏm我那妻子被嬌慣得不像樣，確實有負此君，哥哥，將來你就會知道了。」侯雲罕臉色異樣，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行刺的是本國大宗匠的女婿，依照魯檀的性子，多半還會給他加上一條作姦犯科的罪名。乞援是魯平弟子，處罰更為嚴厲，這條命定然保不住了。

乞援勉力點頭，剎那間，吊墜中紫光噴薄，如蠶繭般裹住乞援。乞援手背上多了一獨眼印記，那印記旋即消失。乞援看著燭九，表情起初甚是茫然，但不久露出順服恭迎的神色。

形骸嘆道：「如令真教壞了你，罷了，罷了。你收拾收拾，今天的功課不用做了。」孤鳴歡天喜地，匆匆跑了。

形骸摸她腦袋，說道：「在路上也不可偷懶，否則如何對得起你這天分？」孤鳴笑道：「就算同樣痛下苦功，在外頭總比在家裡有意思。」

杜旅道：「此人罪無可恕，國主難道想饒他？」

龐鏡道：「乞援夜闖婚房，意圖行兇，被燭九國主捉了，現在正審案呢。」

孤鳴吐了吐舌頭，道：「與其在家死讀書，不如被暗流追著東奔西跑。」

三人快步走入朝中，眾大臣朝形骸望來，向他躬身行禮。形骸點點頭，只見乞援被綁個嚴實，兩個侍衛將他摁倒在地。乞援咬牙哭泣，眾人臉上皆是鄙夷痛恨之色。形骸心想：「我勸他多少次『莫要痴纏』，他偏偏不聽，真是又可恨，又可憐。」

魯檀道：「爹爹，乾脆一刀砍了他的腦袋！」

燭九道：「我有刑罰，能令他生不如死。」

乞援見吊墜異和*圖*書狀，心中驚恐，嚷道：「我不發誓，你殺了我好了！」

燭九皺眉道：「不是輕囈殿下？安答，人人都說你生性風流，我還一直不信，想不到竟是真的。」形骸聽出她語氣中似頗為著惱。

侯雲罕罵了一聲，在乞援後背一點，乞援霎時痛的滿臉充血，但卻叫不出聲。形骸見侯雲罕所點穴道都是人體最痛之處，且手法奇異，能令人痛苦加倍。這位當年萬仙赫赫有名的少年高手，不知何時，竟變成一位技藝精湛、手段殘忍的刑官了。

燭九笑道：「前輩此言差矣，留有印記之後，能令人洗心革面，改邪歸正，有什麼不好？」

燭九與孤鳴齊聲笑道：「你就只會說這句話么？」

九耀說道：「我曾給你一盒，盒中有一卷銀絲，你可否還記得？」

形骸自覺這白仙將軍總不得清閑，嘆道：「什麼大事？」

侯雲罕道：「你當真要饒他？」

燭九道：「安答，那天夜裡，我在你房中睡著，你出去捉拿盜賊，拋下我不管，這一走就是月余。誰知你一回來，竟有了這麼個女兒，真叫人意想不到。」

燭九大笑起來，道：「好孩子。」形骸道：「這孩子喜歡逞口舌之能，你別胡亂誇她。」

燭九問道：「你發不發誓？」

燭九道：「好了，帶他回去。」

九耀道：「命運會將他指引向草原，是時候放他走了。」

燭九道：「我不強迫你，你自己點一點頭！」

形骸搶先回到大殿，不久后，燭九、侯雲罕與乞援出現。燭九說道：「三聖，趁天氣晴朗，我該帶著檀兒返回正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