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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輕羽心中發毛，暗忖：「她在和誰說話？」不過他知道仙靈瘋瘋癲癲，自言自語也不足為奇。

纖腰夫人道：「我們立即撤離此城。」

張遠客苦笑道：「原來原來這青陽教的活祭，並非沒有道理。」

殺人者道：「聽聞大人活祭之前，已殺了不少人，手上沾滿鮮血，此正是造化使然。」

白雪兒笑道：「你看，我師弟這般乖，我怎能捨得吃他的魂魄？」

白雪兒道：「你不想我救他？」

纖腰夫人說道：「緊要關頭，你為這微末的人命，膽敢與我二人爭執？」她語氣冰冷，暗藏殺機，歐陽映掌中翻出短棍，面向張輕羽。

殺人者搖頭道：「大人錯了。」

張輕羽道：「師姐，你能否將他的眼睛與雙腿也治好？」

張遠客一顆心被打碎，雖然他功力雄厚，一時未死，卻也只剩下一口氣在。張輕羽淚如雨下，抱住兄長，道：「大哥，大哥！你撐住，我必會救你。」

只聽一教徒喝道：「為何要殺人？」

葬火紋道：「這兄弟二人不是人么？」

她落在野外，道：「喂，葬火紋，你知道哪兒有混沌離水么？」

白雪兒擺動秀髮，龍嘴一張，須臾間已將眾教徒魂魄吃下。她道：「輕羽，你讓開。」

他身邊一教徒坐著小車，車上坐著一人，瞧模樣正是那張遠客。他道：「輕羽，不必與他們爭執。」

歐陽映陡然出手，短棍打在張遠客心臟處。張遠客武和-圖-書功本不在這歐陽映之下，但當年白雪兒令他殘了雙目雙腿，已是大半個廢人，兼之歐陽映動若雷霆，登時將張遠客打得口吐鮮血。

張輕羽咬牙道：「可是。」

張遠客道：「歐陽兄，夫人，還請瞧我面上，暫且寄下這幾位女子性命，先將這位將軍送出城。」

白雪兒惱道：「這下怎麼辦？在這荒郊野外，我也沒人的魂魄可以吃啦！」

張遠客嘆道：「這渡化的功力並非無限，多渡化一人，便少一次機會。纖腰夫人見我已成了廢人，而輕羽心中又難捨善惡之念，便有意將我兄弟二人除去，好讓那妖魔腹中的將軍完成渡化。」

張輕羽低頭道：「好。」他臉色難看，背過身子，走到一旁。

張遠客道：「且由得他們吧。」

兩人從院門快步走入，來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彪悍精瘦，正是青陽教高手歐陽映，女的盲目美貌，正是千變萬化的纖腰夫人。她說道：「渡化還未完成么？」

葬火紋道：「我怎地知道？這兒久有人居住，所有混沌離水都被人利用，造了鴻鈞法陣，成了鴻鈞逝水了。」

一聲輕響打斷了纖腰夫人，她一低頭，見數條小白龍從她胸口鑽出，霎時鮮血如潮。她「呀」地慘叫，化作萬片樹葉，隨風而逝，轉眼遁走。

白雪兒道：「什麼叫殺人的怪物？我是你師姐！」

張輕羽瞧著白雪兒，仍難掩眸中懼意，似乎已和_圖_書不認得她，只能斷定她絕不再是常人。那是人類對仙靈本能的恐懼，就彷彿蛇遇上貓，便知道遇上了天敵。

纖腰夫人道：「此人渡化極為重要，絕不容有失！」

白雪兒道：「治不好啦，我當年整他時，用的是仙靈變化，他體內經脈錯亂，又兩條化作了水晶，除非他自己也變作仙靈，否則只能做一輩子的瞎子瘸子啦。」

張遠客道：「你對我發過誓，記得么？既然已是青陽教徒，自然要遵青陽教的規矩。」

張輕羽道：「當真胡言亂語，我渡化之時，根本沒什麼活祭。」

白雪兒打了個冷顫，道：「糟了，亡魂的陰影在靠近，令人好難受。我們快逃吧。」

白雪兒道：「他們濫殺一通，又不懂捕捉靈魂，煉成精華之法，其實效用太差，遠不及我這手法精妙。」

白雪兒回過頭，遙遙望見那如山嶽般的巨蛇笑屠，嚇得連聲大叫，叫了幾聲，又格格笑道：「好玩，好玩，這怪蛇每次瞧見都很新鮮。」

那殺人者說道：「啟稟大人，活祭能令渡化更易成功。」

歐陽映神色間有一絲懼意，道：「是那通天巨蛇，陰間那魔頭擴張了陰影境地，南門已經失守。」

張輕羽道：「你做了些什麼？」

張輕羽大駭，剎那間數十道暗器飛向歐陽映。歐陽映雙棍連轉，將暗器擊落。纖腰夫人手一伸，已捏住張遠客腦袋。張輕羽目呲欲裂，咬緊牙關，沖和-圖-書向兄長，卻被歐陽映雙棍擊退，險些自己身受重傷。

纖腰夫人道：「糟了！他撐不過去！」

張輕羽朗聲道：「殺害這些女孩兒又有何用？還不是你們病急亂投醫？這人意志薄弱，加上外頭陰影圍城，這渡化必然失敗。」

張輕羽聞言如墜冰窟，忙將兄長擋在身後。白雪兒笑道：「你別嚇他們，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別吃熟人為好。」

張遠客道：「還沒，城外怎麼了？」

張輕羽道：「當初若不是你將他害成這樣，他怎會敵不過歐陽映？」

白雪兒笑道：「那好，我就在這兒等著，等他死了，我好吃他的魂兒。」

張輕羽怒道：「渡化成功與否與活祭無關，全憑各人造化！」

張輕羽看著他，目光充滿敵意。

先前那持匕首殺人的教徒當即將匕首刺向一少女心臟，張輕羽扔出一枚尖針，將他那匕首打斷，他說道：「都說了，徒勞無益！」

突然間，城外喊聲大作，號角聲劃過夜空。張遠客道：「是敵襲？」

歐陽映喝道：「不管是不是幻覺，我們在陰影境地中極為不利！」他命人把那肥胖妖魔裝入一馬車，眾人正在搬動，妖魔腹部張開，其中有一人大聲哀鳴，痛苦萬分。

張輕羽道：「這幾天在城裡到處殺人的怪物就是你？」

張遠客道：「就算是青陽教徒，也未必殘忍無道，不是么？」

張輕羽道：「莫非是露夏王朝？」

纖腰夫人道和-圖-書：「你知道就好，渡化之法用在你兄弟二人身上，真是浪費。」

歐陽映一轉眼，見一傾國傾城，卻又妖異無比的白髮女子立於院中，那女子長發宛如白龍，彷彿游于萬裡層雲之間，遙不可及，龐大卓絕。歐陽映背腹受敵，見機迅速，騰空一躍，頃刻間已然遠去，身法著實太快。

白雪兒心中一動：「是輕羽？他果然入了青陽教？」

白雪兒繞著一院子兜轉許久，確信是青陽教藏身之處。她從院牆飄了進去，見院子里站滿了人，四處陰暗，無燈無火，沒人看得見她。白雪兒心想：「他們是青陽教的么？瞧衣物應當不錯。可為何傻愣愣地在夜晚站著？這又是什麼邪惡儀式？」

纖腰夫人與歐陽映沉默一會兒，纖腰夫人嘆道：「你兄弟二人倒真不像青陽教徒。」

她仔細辨認，看清院子之中有一肥胖的妖魔，眾人繞此妖魔禱告。妖魔身邊躺著幾個年輕女子，皆昏睡不醒。過了片刻，一教徒站起，手持匕首，劃破一女子咽喉。白雪兒愣愣看著，並不阻止。

此時，張遠客恢復知覺，輕輕「嗯」了一聲，張輕羽忙查看張遠客心跳，漸變得穩重有力，縱然傷勢仍慘，可已經好轉了許多。

白雪兒道：「別人是以血補血，我是以魂補魂，他魂魄強健了，體魄會加速重塑，除了腦子之外，心臟與魂最是相通，故魂補之術，先養腦，再養心。」

張輕羽將張遠客橫抱在手，白雪兒變ｈｅｔｕbｏｏｋ•com.cｏm出一條三丈白龍，載著三人，隱去形跡，趕往北門，恰好趕在陰影合圍之前逃出了城。

張輕羽道：「你」一時竟無言以對。

張遠客道：「輕羽，你退下！」

張輕羽聽她說話難聽，氣往上沖，但轉念一想：「她已不正常了，且極其危險，我何必為這小事計較？她害了兄長，又救了我倆，這段恩怨便一筆勾銷。」

張輕羽略一猶豫，終於退開，白雪兒一頭白髮逐漸變黑，那蜃龍飛近張遠客，從口中吐出些真氣，鑽入張遠客腦袋。張遠客痛苦地哼了幾聲，手臂微顫，張輕羽驚慌失措，握住兄長，感到他竟恢復了微弱的心跳。

白雪兒略感奇怪：「輕羽為何如此大驚小怪？殺少女與殺老頭不是一樣么？」她心中觀念已與仙靈相似，只覺凡人的性命十分遙遠，與自己無關。

張輕羽道：「我師姐早就死了！你不過佔據了師姐的身軀！你你」他看了看身邊昏睡的兄長，臉色變得溫和起來，朝白雪兒磕頭道：「多謝你救了我們。」

張輕羽聽兄長聲音平穩，喜道：「哥哥，你別說了，安心養傷。」

張遠客喘了幾口氣，道：「是陳白雪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張輕羽道：「可他們殘殺無辜少女，又有何益？只是純粹地濫殺罷了！」

張遠客苦笑道：「原來是這樣，你遲早都會殺我。」

白雪兒又問：「那老太婆和老頭子為什麼要殺你們？」

張輕羽道：「那巨蛇巨蛇並非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