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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蜒奇道：「真仙我也曾聽過真仙名頭，但據傳已離世數千年了。」

霜然搖頭道：「那是北妖找著的真仙，而萬仙則另有設想。他們知道閻王初現凡間時，會有一場魔獵，將死者靈魂獻給閻王。北妖國內一本古書記載：人魄化魂，萬鬼夜行。說的是若世人的魄變作魂，人也變作鬼怪。於是便有人想道：若令數十萬人將魄集於一人身上，化作那人靈魂，那豈不是會造出一個咱們自己的閻王么？」

盤蜒瞪大雙目，望向仙殤，仙殤點頭道：「萬仙菩提宗主說我這人體質特異，可與旁人連心，感知旁人情感，我欲為家人復讎，非得犧牲自我不可。」

盤蜒聽她語氣悔恨，急問：「他們想出什麼法子來。」

霜然當時並不在場，聞言俏臉震怒，恨恨道：「他們便因此因此害了你們。」

霜然抬頭望向那血池，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頗為僥倖，而那六個老賊萬萬料想不到，這地底乃是降魔真氣的死角，幾乎無法傷我，我凝聚力氣，恢復兩、三成法力，再散出體內眾屬下殘魄，鑽入此地萬仙古人的屍首，來一招借屍還魂，令他們重生，他們借萬仙軀殼，也不會被降魔陣所傷，如此一來，我幾乎精疲力竭，無法離開洞窟。」

霜然目露驚異，問道：「你怎會知道。」

仙殤道：「我我畢竟並非仙人，而是由死者鬼魄化作的魂靈。他們布下那伏和*圖*書羲八卦陣，轉化我時，受我驚魂所擾，仙露泉根源被鬼魄感染。那仙露泉本是靈魂升華途徑，但從此以後，湮沒在池中夢境現身，引導眾人尋求鬼魄化靈之道。」

霜然道：「雙方首腦商議一番，都覺得若攜手抗敵，未必不能險勝，但當年勝過閻王之時，每次皆令本門本國人才凋零，死傷無數，故而此次眾人便極為猶豫，不願再度犧牲。他們決定冒險一試，造出兩位真仙來。」

霜然接過那銀葉，細細看她，知道她已成了與白倉一般的妖物，又道：「仙殤，我這就帶你出去。只要你還活著，咱們便不算敗給萬仙。」

仙殤道：「他們召集萬仙盟會，聲稱各派弟子都需在場。我傷勢未愈，也無提防，於是六位破雲的老賊一同出手，將咱們所有屠魔派一齊綁了。他們六人合力，可使出九天三昧鳳火，想要將咱們燒死。我那些門人屬下抱坐一團，將我護住，大多被燒成了灰燼。我受火氣所傷，也彷彿死了一般。剩下的被燒得融成肉油，混雜在一塊兒，再也不分彼此。」

盤蜒道：「是了，仙殤前輩擊敗那閻王吞山，而師父之後心神恍惚，漂泊世間，幾百年後，終於落入那蛇伯城惡婆娘泰丹春手中。」

仙殤道：「我實則已為貪魂蚺，魂魄模樣似蛇，離體而出。藉助那屍堆中殘存魂魄，我凝聚成這般模樣，那屍堆失了殘魄，被htｔｐs://m.ｈｅｔｕbook•coｍ.ｃｏm降魔大陣摧毀，而我只能躲在此地。

仙殤續道：「萬仙見三昧真火無法將咱們燒盡，唯有將咱們埋在凡間地下，誰知那地方此後頻頻鬧鬼，人心惶惶。菩提無奈，唯有六人合力，將咱們搬到這萬仙古墓中，激活墓內軒轅降魔陣，我被扔在這地底深處。」

霜然道：「當年我已身在萬仙中多年，躋身遁天境界。萬仙過往便與閻王有仇，祖上有十位頂尖好手接連喪生於閻王手上，萬仙對閻王又恨又怕。那年蛇帝、吞山齊至，勢不可擋，他們雖找不到萬仙入口，但凡間諸國已岌岌可危，也恰巧於此時遇上仙殤。」

盤蜒顫聲問道：「那萬仙找來許多活人了。」

霜然道：「那練成天極宗卷之人，名曰徘徊，而彼時又得了仙殤。萬仙便尊仙殤為萬仙宗主，創立一派，名曰屠魔派，麾下聚集萬人，皆願為仙殤誓死效忠。北妖那徘徊對上蛇帝，而仙殤便應付吞山，各方一場天昏地暗，顛倒乾坤的大鬥法，我在鬥法中受了重傷，不復人形，修鍊了數十年，終於再度想起往事來。」

仙殤道：「正是正是那二人。我到了仙山之下，遇上閻王手下妖物，我妻子女兒因此喪生，我狂怒之中，竟生出潛能，將妖物殺死。隨後我被萬仙所救。」

霜然搖頭道：「我那時並未盡言實情。我回魂之後，其實返回過萬仙，但卻打聽不到屠魔和圖書派半點消息，而當時萬仙的宗主命人將我綁起，說我乃叛徒邪魔，放火將我燒死。我於是再度化作蛇形，苦修度日，最終被泰丹春收留，若非徒兒你相助，我只怕會再死在她手上。」

盤蜒問道：「後來你又是如何活轉的。」

段恨之入骨。

霜然長嘆一聲，說道：「閻王勢大，萬仙無法匹敵，有破雲的仙長前往極北妖國，找尋昔日曾與萬仙攜手大戰閻王的妖族後裔，眾人研究古籍，終於琢磨出一條戰勝閻王的法子來。」

仙殤道：「你知道的倒也不少。兩百年前，曾有一人，名曰毒霜，乃是摩崖山莊的少莊主，他身患重病，我便託夢於他，傳他法門，他天資極高，不久假死，隨後重生，從此便不知去向了。」

盤蜒奇道：「莫非你也傳授他們以魄變魂之道。」

盤蜒問道：「仙殤老兄身有特異之處么？」

與我一體，讓我知道你們的悲苦，你們的功績已被世人遺忘，屍骨被拋棄在這深淵的最底層，但至少我會記得你們。

霜然道：「此事自然極為艱難，但那時雙方決心已定，無可更改，於是兵分兩路，各自行事。那北境妖國聽聞世上有一神功，名曰天極宗卷，數百年前曾有人練成這功夫，縱橫當世數十載，連萬仙北妖都不得不避其鋒芒，北妖經過多年找尋，最終有所收穫，找著天極宗卷的傳人，邀他出山相助。」

盤蜒嘴角擴開，凄然大笑，眼和圖書神又是悲涼，又是譏諷，他道：「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非常之難，非常手段果然不假。」

他頓了頓，又道：「閻王身在凡世，畢竟有了破綻，被我與徘徊分別擊敗。我遇上那吞山閻王嘿嘿肥胖惡毒，招式詭異，極難對付。我二人受傷極重，一時難以複原。除了屠魔派剩餘數百人外，萬仙門有許多弟子也將我視作大英雄。新入池水會試的門人，無論是涉水、游江、渡舟、飛空、遁天的門人，在不知情中，大多走了魄變之道，身心近鬼，進境奇快。只要與萬仙門人相處久了，彼此便互相憎恨，爭端無盡。這些人也投入我的麾下。」

仙殤道：「那湮沒乃是我我的鏡影。」

仙殤苦笑一聲，說道：「我我半生半死，早已支持不住，如今我等來等來傳人，也可解脫了。」

盤蜒攥緊拳頭，手心滴血，他咬牙笑道：「好，好，好，萬仙果然非同凡俗，下手果斷的很。」霜然是他同胞，是他親人，是他師父，他聽到霜然受此酷刑，不禁大怒欲狂，對那萬仙宗主殘忍手

盤蜒掙扎著坐直身子，心下喜悅，凝神傾聽，仙殤道：「那事在千年之前，我當年並非貪魂蚺，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其時閻王亂世，生靈凄慘，四處都有妖邪，我與家人走了千里路，躲避躲避閻王。」

盤蜒指了指仙殤，問道：「便是仙殤老兄么？」

盤蜒「啊」地一聲，道：「仙殤前輩莫非莫非練有天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極宗卷。」

仙殤道：「我囑咐白倉，令他捕捉墓中老鼠，殺死之後取血，在地底灌入血水，如此可徹底隔絕降魔真氣，令我多活一段時日。我陷入夢境，保存一絲清醒，我神智可離此墓穴，觸及這山中百姓，在夢中與他們相會。」

霜然點頭道：「非常之難，當用非常手段，但但那手段也未免太狠辣了些。」

盤蜒憶起泰慧所言，似乎自己這「泰一」多年前也曾假死，不知是否乃是這仙殤蠱惑所致但泰家居所離此十萬八千里，兩者只怕風馬牛不相及，況且自己也不愛吸血。

仙殤道：「北妖人國，各各捉來一些，湊齊五十萬之數，綁在一伏羲大陣之中，以地脈縛靈，將眾人靈魂剝離，殘留鬼魄，眾人飽受摧殘，無盡的痛苦湧入我體內。他們全數全數死了，而我受煉魂侵蝕，成了貪魂蚺，成了仙殤，成了對抗閻王的兵器。」

剎那間，盤蜒渾身宛如凝冰，啞口無言，過了半晌，他問道：「原本原本那夢境中並無湮沒在那書冊留名之人，會因魄而變鬼。」

他問仙殤：「前輩，那萬仙為何要將你殺死。」

那我呢我到底做了些什麼

盤蜒閉上眼，清清楚楚感受到那血水中傳來靈氣，那是深不見底的恨意怨念，死前無私的信仰，心有不甘的絕望。借那靈知，盤蜒嘗到了他們那時撕心裂肺、似永不休止的痛苦。

盤蜒想起血雲所述，問道：「千年之前那閻王可是蛇帝、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