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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振英見那文字形狀怪異，彷彿人使劍一般，但劍招散亂，零零碎碎的，徒具形勢，而毫無威力，確然是她儔國虎鶴劍法的樣貌。她心想：「那位虎鶴神留下文書，但並無心訣，當年這劍法便是如此傳入儔國的，也難怪多年來僅為儀仗花樣，無法真正與人斗劍。若非盤蜒哥哥指點於我，我便是做夢也想不到以此迎敵了。」

她練了一整天功夫，自覺功力大進，竟比往昔增長數倍，這虎鶴雙絕進境神速，當真駭人聽聞。但這奇功越往後越是艱難，而她仍有大半難以索解，此時也不敢強求了。世間武學，講究量力而行，貪多務得的道理。她不急於求成，反而走上了正路，否則超越界限，身子劇烈受損，連功力也得倒退回去，便是得不償失了。

曹素聽兩人說話肉麻，滿身雞皮疙瘩，嚷道：「喂，喂，二位師長，你們為何說的跟生死分別一般。」

曹素與陸振英齊聲驚呼道：「莫非你認得么？」

陸振英說道：「我瞧出瞧出一點，但仍迷迷糊糊的，似乎這文字文字需前後找尋，不斷變化揣摩。」

陸振英腦中陡然一陣激動，彷彿憑空一道陽光穿破烏雲，她退到盤蜒身邊，遙望石壁，眼中神采飛揚，但仍不時茫然。

伯頃得她稱讚，既惶恐，又驚喜，陸振英說道：「咱們幾人身有要事，已逗留太久，不敢再擾你們，這就告辭，今後我一有空閑，便會回來拜見諸位，設法稍盡綿和*圖*書力。」

盤蜒道：「而我是那續夢鬼那好，那好，續夢鬼欠虎鶴神太多，他與她成親，卻反而加害她，殺她親人。他本該陪伴她永生永世，可隨後又拋下她做夢去也。眼下你將這債算到我頭上，我這人最重信諾，這輩子唯有與你相伴，寸步不離了。」

陸振英微微一笑，對伯頃道：「不錯，我已找到消除魔障的法門，前輩可否帶我走上一趟。」

曹素嗔道：「這不過是那位虎鶴神一字寫的差了，實則是同一意思。」

伯頃點頭道：「虎鶴神有意，咱們豈敢不遵」當即領盤蜒、陸振英前往一座大山洞中，此洞遼闊廣大，上下相聚極遙，洞中花花草草，溪水流淌，不似石窟，倒像花園。山壁經人鑿刻，光滑如鏡，牆上刻字，仍星星點點閃著白光。伯頃恭順說道：「虎鶴神，這便是您前世所留文字。」

曹素哭笑道：「師父，師父，你快將這劍法教我。」撲入陸振英懷裡，陸振英哈哈一笑，撫摸弟子小臉，說道：「我也才剛剛得入門，你先照我那本虎鶴雙絕劍練上幾年。」她離了曹素，握住盤蜒手掌，柔聲道：「盤蜒哥哥，多虧你在旁指點，我該如何謝你。」

盤蜒忽然退後幾步，站在遠處，靜觀這許多文字，似將其當做一副畫來瞧，神色喜悅，似大有領悟。

陸振英胸中深情無限，嗯了一聲，情難自已，心裏惆悵，淚如斷線珍珠，說道：「我練虎和_圖_書鶴神功夫的時候，似乎似乎又回到她那時候，我感到她心中對那位那位續夢人的情意，悲苦，我總覺得自個兒成了她，而你。」

盤蜒點頭答道：「放著古人神功不瞧，豈不可惜之至你既然是虎鶴神後人，觀祖宗遺言遺書，乃是天經地義，名正言順之舉。」

陸振英低聲道：「你要找些什麼虎鶴雙絕么？」

陸振英嘆道：「我瞻仰祖宗親筆留書，已是天大的福分，莫大的榮幸，豈可多求奢望這壁上文字難以索解，唉，早知讓伯頃轉譯出來就好了。祖宗這劍法或是得自天授，其中真諦再難重現於世。」

曹素笑道：「這誰都看出來啦，你準是瞎蒙的。」

人出得山洞，伯頃等人迎了上來，伯頃道：「虎鶴神，這續夢鬼。」

陸振英朝伯頃鞠了一躬，伯頃大驚失色，正要跪倒磕頭，陸振英伸手將他扶起，說道：「我自個兒也吃不準是不是虎鶴神，但既然學了她的功夫，好歹算是她的徒子徒孫，正要好好謝謝前輩款待之恩。」

她修鍊軒轅雷霆真氣、虎鶴雙絕劍法已久，既有苦戰，又知道理，此時見了文書，如得了神師指點，稍一動腦，便有難描難述的頓悟，她心花怒放，如饑似渴，貪婪的攫取學識，但在腦中僅一停留，便立時如潮水般流去。她心中痛惜，不由得悲哀起來。

陸振英擦乾眼淚，笑道：「這孩子，說話好不吉利，好啦，好啦，咱們以後躲https://m.hetubook.com.com到你瞧不見的去處，這總成了么？」

她只覺得自個兒隨波逐流，似要溺斃，但總在千鈞一髮之際醒來。她驚恐無比，卻又奮力求存，心神支離破碎，卻又最終縫補起來。過了不知多久，她心中渾然一片，再無思緒，神智反而清醒過來。

卻聽盤蜒說道：「真靈輪迴入海，得業報，知無常。業報者，因果也。無常者，非恆也。然則因果雖明，豈是定數故而輪迴之海，無常性也，一物有萬態，一刻如千年，一花結萬果，一靈納萬魂。輪迴海乃天地因果報應，亦為無常非恆，故而天道無常，因果非恆。」他文字造詣精深，已讀懂那雕文真意，故而擇要緊的說了出來。

盤蜒指著其中一字，形狀如人持劍，由胸口平平刺出，說道：「這似是一個刺字，乃是長劍直刺之意。」

三

陸振英心念電轉：「是啊，天道無常，因果非恆，我一劍刺去，若心存正義，心遠邪魔，便有無盡變數，劍應天道，故而我這一劍乃天地正氣所聚，我無需管那邪魔下場如何，因我為正，故天必助我。」

陸振英再看那壁書一旁，另有一大段字，字裡行間白光流動，正是她剛剛書寫，乃是她妙悟不斷，出手破解那位祖宗劍招的法門。字里真氣仍與那位祖先相差極遠，但已頗有火候了。

盤蜒道：「這既是刺字，又是斷句。其下又有一刺，乃是被刺之意。」說著又指一字，那字與前一字差hetubook.com.com別極小，唯獨持劍人稍矮一些。」

陸振英奇道：「盤蜒哥哥，你看出什麼來了。」

伯頃喜道：「有虎鶴神照顧，咱們獸圍族人今後必後福不斷。」又看了盤蜒一眼，心想：「這續夢鬼已被收服了么為何仍是賊眉鼠眼，得意洋洋的神態莫非莫非虎鶴神舊情未了，反而與他結親了」但這念頭太過不敬，他猛地抽自己一嘴巴，就此杜絕妄想。

盤蜒又道：「輪迴真氣，化作二神，一虎一鶴，虎為因果，鶴為無常。因劍為伏魔形，故而附於劍上，是為虎鶴雙形之獸。此劍一出，天意相隨，閻王魔怪，亦又何懼。」

隨他吟誦詞句，陸振英心中頓生光榮正道，那一虎一鶴，因果無常，在她心中盤旋不休，漸漸融為一體，沉入一片海洋。陸振英心想：「這劍法得自輪迴海，但世間真有輪迴海么為何為何軒轅真氣與這虎鶴雙劍如此相配。」

臨走時，陸振英想起一事，問道：「伯頃爺爺，你可記得多年之前，可有一位萬仙仙家途經此處她叫做小遙，腦袋似似是一頭白狼，說要去雪嶺三十國的。」

伯頃回頭問了幾聲，喜道：「小人並不曾見過，但聽老環說：確有這麼一位狼首女子來過，打聽前往冷州國的道路。她指引這狼妖女子去了。」

盤蜒將她攬入懷中，道：「你是我媳婦兒，咱倆不是一個人么？」

盤蜒道：「那位虎鶴神聰慧絕倫，妙悟天道，果然了不起，了不起。這上頭文字乃是蚩尤離碑ｍ.ｈｅtuｂｏｏk•ｃｏｍ.com文，哈哈，哈哈。便是那伯頃也不認得。」

曹素看得莫名其妙，說道：「師父，這是字還是劍招您創出那虎鶴雙絕劍，可比這上頭明白多啦。這上頭劍招雖好看，只怕沒多大用處。」

伯頃見她凝神不語，甚是惶恐，想道：「虎鶴神欲鑽研神術，我還是乖覺些，退開些為好。」於是告辭而去。

曹素仍看得雲里霧裡，陸振英卻霎時開竅，眼中如在黑夜中見到星辰一般，數不盡的訣竅法門湧上心頭。她心想：「不錯，不錯，與真正強敵交手之際，如設想遙遠，遠勝過執迷眼前，這張圖全部合來一瞧，若能領悟，再逐字逐句修行，便可知真正浩瀚無垠的神功。無論敵人數目多少，功力多高，這劍訣皆可除滅。」

盤蜒道：「師妹，你想通了么？」

盤蜒道：「不錯，這每一字中，蘊含雄渾真氣，正是軒轅雷霆內勁，其內勁融入字中，變化無方。故而每一字往後皆有無數變數，主動、被動、現在、將來，須得化為一體來看。同樣一個刺，刺后如何變招，如何運勁，皆在這一字之中，雖不過一字，但卻似十行一般。這便是古神傳功的法門，也非常人所能習練。故而後人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盤蜒、陸振英、曹素驚想道：「冷州國那泰遠棲不正是去了冷州國么？」

她見盤蜒與曹素站在一旁，曹素激動的渾身發抖，似快要哭出來了，盤蜒眼中則滿是愛憐、歡喜、憧憬之情，似比他自個兒練成神功更高興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