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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鬼萬仙

作者:失落之節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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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同病相憐同甘苦

第416章 同病相憐同甘苦

這時,索酒兒醒來,緊了緊手臂,抱著巫仙屍首便往外跑,東采奇一把拉住他,說道:「你不得離我周圍。」
那山坡上有一小小石窟,他在窟中撲上草葉,便與屍體同睡。說來也怪,他入睡之時,腦中亂緒紛紛,幻象浮現,體內諸般病源菌蟲愈發清晰,似乎全聽他指使,而他又能一一辨別,深知習性。
她心念電轉:「如今之計,先找一安全所在,將這害人的師弟扔下,隨後再出來找他。我記得他身上鮮血氣味兒,多半能夠找著。」此時林中生靈皆追向索酒兒,東采奇由此脫險,局面大為緩解,偶爾有零星糾纏,卻如何攔得住她她振翅高飛,朝山上行進。
但她身上扛著三人份量,著實艱難,一個折轉不靈,被一大樹狠狠捲住腳踝。東采奇急出一劍,斬斷樹枝,頃刻間天上地下,嘈雜喧囂,無數枝葉鋪下。
在他心底深處,他實明白巫仙魂魄已被那黑蛆毀了,不復存在,這屍身全無用處,徒為累贅。可他既然許願要守她屍身七天,執念佔據腦子,他心生勇氣,便非得咬牙辦到不可。莫說這屍身仍算完整,便算她已化作枯骨,索酒兒也絕無意放棄。
東采奇呼喊一聲,長劍繞身一圈,左邊寒霧,右邊血氣,宛如兩面厚牆,將樹木攻勢擋了一擋,再一個翻滾,瞬間突出重圍。
索酒兒握緊木杖,退開老遠,以防這巨豹再度來襲。巨豹眼中猶豫不決,低頭躬身,旋即跑開。
索酒和_圖_書兒哈哈一笑,只覺筋麻骨軟,一下子癱倒在地,再去看巫仙屍首,只是有些擦傷。
索酒兒把心一橫:「我死了倒沒什麼,可不能讓他們吃巫仙婆婆身子。」身子一彎,背起巫仙,已避開那巨豹一抓,手中木杖一戳,打向巨豹鼻樑。
他知這病狀如此激烈,並非悄然發作,轉眼便能取這黑豹性命,可見此症正是這金毛黑豹的剋星。若要醫治,卻也不難。他在那黑豹毛上一梳,將白色絛蟲召回手心,那黑豹毛髮上擠出一滴滴白油,漸漸複原,它身子抖了抖,舔了舔手足,站起身來。
這林中黑豹極有靈性,似聽得懂此言,腦袋轉向那巨豹,眼神似有幾分鄙夷。巨豹眼珠一轉,高高立起,大呼幾聲,似在辯解。索酒兒見機極快,看眾獸分神,立時拔腿就跑。
索酒兒一凜:「它又來做什麼不怕我身上那疫病了么?」可立時明白過來:他得病後痊癒,身軀有了抵禦,再不會怕我。問道:「老兄有何貴幹。」
索酒兒一瞧,心中又不忍了起來:「我自個兒知道得病的苦,豈能將病傳給這黑豹這定曾是它們族群中最畏懼的疫病。」
索酒兒喝道:「你這孬種,被巫仙逮住,受同伴相救脫困,卻只顧自己逃脫,眼下見我軟弱可欺,便來逞威風么?」
住。巨豹急躁起來,朝他哇哇亂叫。索酒兒踏上一寸,一招「黃杉姑娘」,直搗黃龍,正中巨豹腹部,那巨豹一聲痛呼,逃和圖書開幾步。
他心想:「婆婆孤苦伶仃,遭遇極慘,其實是個可憐人。我豈能將她孤身留在叢林里,無人相伴,她便是成了鬼魂也不開心。我瞧她一本書上說,人死之後,會在凡間留存七天七夜,我便便陪她七天七夜,再將她好好安葬,直至她安心離去。」
巨豹在地上打了個滾,身上沾滿樹葉,索酒兒心中著慌,問道:「它們用樹葉包裹身子,防禦疫病」巨豹又低下腦袋。
其餘黑豹彷彿見到世上最可怖的景象,喉嚨嗚咽,嚇得四散而逃。巨豹癱軟在地,氣息奄奄,不住哀鳴,眼中滿是痛苦。
忽然間,身後一聲低吼,索酒兒一回頭,見一頭金毛黑豹從蔓藤下鑽出,身子彎起,蓄勢待發,眼神發光,極為兇惡。
他告誡自己:「巫仙婆婆對你不好,說的話未必是真,你又何必為她傷心她害你還不夠慘么?」可他多年來與巫仙居住,受她照顧養育,言傳身教,早習慣在她身邊。巫仙雖從不對他和顏悅色,手段嚴厲得很,可她常對索酒兒說些禮義廉恥、行俠仗義的故事,這諄諄教誨,苦口婆心,總是一片好意,至今想起,才知她心底實異常盼望索酒兒能夠成才。她如今身死,索酒兒如何捨得與她屍身分離
巨豹裝模作樣的走了幾步,暴起而至,索酒兒想起巫仙曾向他試演一門杖法,危急關頭,只得勉力一試,他手腕運勁,木杖忽上忽下,轉如冰輪,梆梆幾聲,將巨豹爪hetubook.com.com牙擋
索酒兒身子發顫,甚是感激,但仍道:「後會有期」足底用力,瞬間倒飛出去。東采奇全料不到他行動如常,自己點穴手法全無功效,想要追上,但當頭一棵巨藤砸落,砰地一聲,煙塵四起。東采奇朝後退了一步,已不見索酒兒蹤跡。
他見一條白色絛蟲身子扭動,鑽了過來,一下子將那黑豹病源吞了。索酒兒心中一動,喊道:「有了,有了」腦中存想,那白色絛蟲便湧向他掌心,游到巨豹脖子上。那巨豹渾身巨震,嗚嗚慘叫,霎時黑髮變作白毛,從頭到尾擴散開去,如被淋了羊奶一般。
索酒兒道:「小姐姐,你不明白,它們大半是沖我和巫仙而來。我一走脫,你們便安全了。」
索酒兒懷抱巫仙屍首,一路蹦跳,趨避追擊。巫仙一死,他身上病痛銳減,身法更是輕快,只是心頭之痛,好似千萬針扎一般。
這巨豹在巫仙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可實則強悍絕倫,身法靈動,更遠勝過江湖一流好手,那木杖如何能打得著它它朝後一退,後足一點,霎時又撲了過來。索酒兒慘呼一聲,手臂中招,瞬間流出膿血來。
索酒兒見巨豹身上皮毛殘缺,傷口瑣碎,心生惻隱:「它定與我一樣,因得病而惹人厭,不受接納,遭遇排擠。唉,他本是豹群首領,想不到被我害成這樣。」卻不想是這巨豹先有殺他之心。
東采奇離了地洞,雙翼奮張,竭力向前,前後左右的樹木野獸瘋狂和*圖*書夾攻,前仆後繼,她眼前忽綠忽花,亂作一團,只得苦苦避讓。
她翻身而起,急忙四顧,已全辨不清東南西北。她想:「師兄說此地方位已亂,不知離巡狩城多遠,這重重樹木宛如瘋了一般,又該如何出去。」
東采奇道:「小兄弟可別胡說,我怎能舍你而逃。」
豹群中,一頭最大最壯的走了出來,索酒兒認出它是先前被巫仙困住,被同伴捨身救走的首領。那巨豹一屈一彈,朝索酒兒當頭咬下,攻勢極為凌厲。
巨豹「呼」地一聲直追過來,一爪子撓中索酒兒小腿,索酒兒慘叫摔倒,巨豹發出歡呼般的叫聲,驀然撲在索酒兒身上,朝他脖子咬下。索酒兒手一伸,抵住它腦袋,兩人各憑氣力僵持。索酒兒道:「我身子髒得很,你若吃了,害你全家得病,得不償失。」那巨豹不理,依舊奮力下咬。
金毛巨豹低吼一聲,小心伸出爪子,勾住索酒兒褲腿,拉扯幾下,呼吸焦急。索酒兒「啊」地一聲,說道:「你讓我快逃。」
又聽野獸呼喊之聲,索酒兒目光一掃,見東南西北,樹上石后,眾金毛黑豹鑽了出來,宛如充滿恨意的劊子手般,尖牙彷彿砍頭刀,虎視眈眈,凝視索酒兒。
如此過了三天,到第四天晚上,他剛欲出洞散步,卻見洞口一巨大黑影攔住去路,正是先前那金毛巨豹。
出神一會兒,他發覺林中安靜下來,樹木消停退怯,回歸原處。索酒兒微覺驚訝,反而更感不安:「巴郎林恨和*圖*書透了婆婆,豈能如此罷手定有更狠毒的法子。」
巨豹點了點頭,又低呼幾聲。索酒兒笑道:「我這人疾病纏身,你那些同伴怕我,如何還敢來找麻煩。」
索酒兒道:「等等,婆婆她已經死了,仇怨已了。」
他怕仍有野獸來襲,翻身而起,可已不認得林間風景。他踩著落葉,爬上高處,找一處景緻秀麗之地,將巫仙屍首放在身邊,心想:「巫仙婆婆她說自己患病太多太奇,死後屍體不腐,倒也不忙著下葬焚燒,總要等七天之後,再與她道別。」
巨豹喉嚨呼呼幾聲,甚是滿意,索酒兒想:「聽巫仙說,這巨豹掌上有極厲害的病源,我中這一招,非快些醫治不可。」可稍稍一想,又想苦笑:自己早就病入膏肓,多中些毒,也無甚分別。
索酒兒傷勢病情一股腦發作,手上酸軟無力,剎那間,他感到肩上傷口麻癢,眼前景象一變,閃過許多海參般的黑刺球。索酒兒心有靈犀:「這是那黑豹身上的病源是了,巫仙說我能瞧見病源,以毒攻毒,醫治自己,我身上乏力,正是治病時的癥狀。」
金毛黑豹張嘴怒吼,一下子撲了過來。索酒兒無奈之下,取過巫仙木杖,往右一斜,咚地一聲,將那黑豹打飛了出去。他嚇了一跳:「我力氣怎這般大莫非婆婆泉下有知,暗中幫我。」
索酒兒橫抱屍首,跪在地上,大聲道:「婆婆死了,死了她做過的事,我向你們賠罪,你們要殺我,儘管動手,卻莫要動她動她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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