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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成心的。」

可愛？面目可憎還差不多。寇涴紗鄙夷了郭淡一眼，突然瞟了眼桌上的賬本，想起什麼似得，沉吟少許，突然道：「今兒交接賬目，不過我想以夫君的能力，看一眼便能明白。」

寇涴紗忙道：「寇義，你快去送送員外。」

郭淡趕緊點頭道：「多謝員外諒解，員外慢走。」

郭淡愣道：「夫人不想學么？」

寇涴紗趕緊出聲，又向郭淡道：「你可知道這個蔡員外，乃是我們京城最大的瓷器商人。」

話音未落，他就忙不迭的從後門逃之夭夭。

完了！

寇涴紗恨不得將這廝的嘴給縫上，無比尷尬的看了眼秦員外。

哪知秦員外絲毫不在意，呵呵笑道：「無妨，無妨，既然賢侄暫時沒有空，那我就改日再來。」

「請……」

寇涴紗微微蹙眉，道：「想不到這弗朗機人如此厲害，今後若有機會跟他們做買賣，可得小心一點。」

「夫人言之有理，這工作真的很無聊。」郭淡深表認同的點點頭道。

郭淡反應也是極快，面不改色道：「哦，你千萬別誤會，我方才是見你思考的太過投入，怕你跌倒，所以好心扶著你，你不會以為我故意佔你便宜吧？」

寇涴紗怒視著郭淡，嘴角微微抽搐著。

這剛剛端茶進來的辰辰，聽到這句話，頓時就愣在那裡。

他們可都還蒙在鼓裡。

郭淡愣了下，旋即點頭道：「是的。」

「來來來，我教你。」

「沒空。」

郭夫人？寇涴紗對於這個稱呼是相當陌生，以前都是叫寇家女婿的呀，難道是世道變了？道：「哦，夫君他臨時有點事，方才出門去了。蔡員外請坐。」

寇涴紗見郭淡突然沉思不語，心中好奇，正欲詢問時，突然發覺腰間多了一隻手，立刻站起身來，慍道：「你的手……」

而寇義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呆若木雞的站在大門前。

郭淡趕緊搬一把www.hetubook.com.com椅子坐在寇涴紗身邊，是緊緊挨著的那種，心中暗喜，終於進入辦公室劇情。

反應過來的寇義忙跟了出去，一出門便向秦員外道：「員外，我家姑爺剛剛主持牙行沒幾日，還不太會做買賣，你多多包涵。」

「我當然是成心的。」郭淡非常坦誠，又道：「夫人，我們牙行現在已經接了不少活，賺得錢已經夠用了，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等會！」

寇涴紗還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好奇心，微微將身子坐直，與郭淡輕輕挨著。

寇涴紗當即給了郭淡一記白眼。

跌倒？這是什麼鬼理由。

寇涴紗道：「我們可是商人，豈有有錢不賺的道理。」

「我倒沒有這麼厲害，至少也得看個兩三眼。」郭淡直搖頭道。

寇涴紗身子下意識的往旁邊一偏，警惕的看著郭淡道：「犯得著坐這麼近么？」

「夫人，今兒交接什麼？」

寇涴紗愣道：「你笑甚麼？」

郭淡這回回答的非常乾脆，請進來，待會還難得請出去，心裏還在嘀咕著，有完沒完。

再加上，昨日郭淡剛剛主持牙行不到兩日，那周豐、陳方圓便上門來，這不可能是個巧合。

他們這些大富商，嗅覺自然也是非常敏銳的，最近寇家牙行在京城鬧得是滿城風雨，幾乎市場上發生的所有事，都跟寇家有關，他們作為京城的大富商，能不關注么，而且之前因為三劍客，他們之間還有合作，故此他們也在思考，究竟是什麼令寇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了質變？

寇涴紗徹底無語了，指著郭淡道：「你先出去。」

早知是這情況，就不請你進來了，你們是嫌我還不夠煩么？郭淡委婉道：「真是抱歉，我們牙行現在業務太多……哎呦，夫人，你為何踩我……？」

「不……」寇涴紗面色稍顯尷尬，她只是沒有想和_圖_書到郭淡會如此慷慨，輕輕點頭道：「我也想見識一下。」

這時，門外寇義又稟報道：「大小姐，姑爺，城東瓷器店的蔡員外求見。」

寇涴紗淡淡道：「我是說你無聊。」

郭淡點頭道：「不錯。這句話裏面可是大有乾坤，借不一定是增加，而貸也不一定是減少……你暫時可能無法理解，但是不要緊，你記住話，待會我教你的時候，你便能夠領悟。」

郭淡笑道：「你想學么？我教你啊！」

正準備出門的寇義，聽到郭淡這句話，立刻站住了，帶有一絲恐懼看著郭淡，這姑爺看著還是如以前那樣，也不像是什麼隱藏的高手啊！

是寇義的聲音。

其實不管是秦員外，還是蔡員外，他們不是真的急於要找個牙行來幫自己打理買賣，他們真是看中郭淡那驚艷的手段，希望能與郭淡合作，讓自己的買賣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像興安伯的酒庄一樣，所以，如果不是跟郭淡談，那就沒有談的必要。

「哦。是。」

寇涴紗不得不服，問道：「不知夫君有何妙法，能夠這麼快計算出來。」

郭淡也沒有得寸進尺，辦公室劇情必須的徐徐漸漸，輕咳一聲，道：「其實你們如今的記賬法，不但簡單，而且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因為這種記賬法，不能反應出每筆錢的來龍去脈，也就是說不能準確的反應出牙行的財務狀況，同時又非常容易出錯。你要記住一句話，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郭淡嘆道：「是工作令我變得無聊的，其實工作之外的我，還是挺可愛的。」

寇涴紗輕輕點頭，道：「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弗朗機人來我大明購買大量的瓷器、綢緞、茶葉，等貨物，雖然與他們交易的對象多半都是江南那些大地主，但是那些大地主不是都會做買賣的，所以很多大地主都是雇傭牙行，表面上是以官牙為主，但是私底hetubook.com.com下還是有許多私牙在從事與弗朗機人的交易。」

那蔡員外笑著點點頭，道：「你們姑爺在么？」

「當然打攪了。」郭淡小聲嘀咕道。

「這樣啊！」

主持牙行好些年的寇涴紗，第一回遇到這種狀況，差點沒背過氣去。

秦員外站起身來，看著辰辰手中的那杯茶，微微一笑，然後走了出去。

雖然以前的寇家牙行也算是小有名氣，在京城是僅次於柳家，但是二者差距很大，寇家根本發揮不出這麼大的能量來。

「原來如此。」

「沒有，沒有。」

郭淡小心翼翼問道：「可不可以不請？……看來是不能。」說著，他又朝著寇義道：「請請請。」

這可真是一萬點暴擊。

「你忙什麼？」

「無聊！」

這秦員外一走，寇涴紗便向郭淡質問道。

郭淡聽得沉眉不語，心想，這弗朗機人便是那西班牙或者葡萄牙人，如今也應該是處於大航海時代，大量的商品、貨幣開始往返幾大洲，嗯，這個即將誕生的全球市場倒是有些吸引人……不過如今可沒有什麼貿易規則，大家憑得是船堅炮利，若沒有國家在後面支持，我一個人也坑不了他們太多錢，弄不好還得搭上自己的小命，還是算了。

寇涴紗稍顯驚訝的看著郭淡。

秦員外卻呵呵笑得兩聲：「你們姑爺若不會做買賣，恐怕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會做買賣的，無妨，無妨，待你們姑爺有空的時候，我再過來便是。」

「……」

郭淡道：「那又怎樣？我現在真的很忙啊。」

「我才沒有誤會。」寇涴紗白了他一眼。

與寇義交談兩句，秦員外便便離開了。

「犯得著。」郭淡煞有其事道：「這可是機密，不能讓別人聽見，你過來一點，我要小聲跟你說。」

寇涴紗沒有想到郭淡會說出來，臉上一紅，低聲道：「抱歉，我一時沒有注意。不過夫君是否也要考hetubook.com.com慮清楚。」

寇義微微一怔，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郭淡裝傻充愣道：「我考慮的很清楚呀，我們現在是真的很忙，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就別耽誤了人家秦員外的買賣。」

寇涴紗生怕秦員外聽見，立刻趕緊站起身來，道：「沒有，沒有，員外請坐。」

「忙著教夫人學習新得記賬法啊！」

寇義偏頭一看，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趕忙行禮道：「寇義見過蔡員外。」

寇涴紗微微一愣，便反應過來，忙解釋道：「員外可能還不知道，如今是由我夫君主持牙行，我正在跟夫君交接一些事宜。」

寇涴紗剛說了一個字，突然反應過來，尷尬的看向郭淡。

寇涴紗輕輕點頭。

身為工作狂人的寇涴紗，對於這新式記賬法，是極為入迷，聽得非常投入，渾然不知，郭淡的右手已經輕輕攬住她那纖細、柔弱無骨的腰肢。

寇涴紗抬著手，輕輕揉著額頭，似乎羞於見人，只聽她語帶哽咽道：「你還是去把姑爺請回來吧。」

……

寇涴紗凝眉小聲念道：「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郭淡聽得這話，莫名的一笑。

送走蔡員外的寇義又再來屋內，他都有些迷糊了，問道：「大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郭淡立刻便將「複式記賬法」交給寇涴紗。

郭淡擺擺手：「夫人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一個人來，哦，夫人別誤會，是男人。」

寇涴紗心中又是一陣無奈，她如今是漸漸相信，郭淡的願望就是讓自己養著他。

「行，我就先告辭了。」

這打聽來打聽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郭淡。

寇涴紗畢竟對於賬目非常熟悉，雖然這一時間，無法理解透徹，但是很快她便理解複式計演算法的精妙之處，不禁詢問道：「這也是弗朗機人教你的？」

又是姑爺？

郭淡大喜，點頭道：「好的，好的。」

秦員外坐了下來，又瞟m.hetubook.com.com了眼郭淡，眼中透著一絲困惑，他明明收到消息，說如今是郭淡在主持牙行，可沒有想到寇涴紗也在這裏，一時也弄不明白。

當然，他們也不會太在乎寇涴紗情緒，首先，寇涴紗到底是一個女人，這女人地位本來就低，其次，牙商的地位還是比不上他們這些大富商的。

關於這一點，對於她而言，真是無法理解的，這甚至都已經超出他對天才的理解範圍，因為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算得比他快。

翌日。

寇義走了進來，行得一禮，道：「大小姐，姑爺，那城東綢緞莊的秦員外求見。」

不一會兒，蔡員外便走了進來，他進來就左右看了看，不等寇涴紗開口，就立刻問道：「郭夫人，如今不是你夫君在主持牙行么？」

正當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大小姐，姑爺。」

這秦員外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富商，而且綢緞是各地交易的大宗商品，是牙行眼中的香餑餑，以往他來這裏，牙商上下恨不得將他供上，哪有往外面趕的道理。

這逼裝得真是……太實誠了。

那秦員外走了進來，與昨日周豐一樣，目光一下鎖定在郭淡身上，笑呵呵道：「賢侄，賢侄女，我冒昧拜訪，沒有打攪你們吧。」

忽聽得一人道：「寇管家。」

蔡員外猶豫了下，道：「還是等你夫君回來，我再過來吧。我先告辭了。」

堂堂秦員外，竟然如此遷就我們姑爺。

一個牙人悄悄來到寇義身旁，小聲問道：「大管家，這秦員外不是來談買賣的么，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難道又是姑爺壞事呢？」

郭淡皺眉道：「我們還能夠跟弗朗機人做買賣？」

秦員外點點頭，又向郭淡微笑道：「賢侄，我今日來是想委託你們牙行，幫我打理我們綢緞莊的買賣。」

寇涴紗道：「進來。」

她哪裡不知道郭淡打得是主意，就是變著法讓她繼續主持牙行，以他的能力，交不交接其實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