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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也算值得！」

彷彿就在等著這句話，計緣頓時笑了。

「喲，那老哥可是好腳力啊！」

兩刻鐘后，小販有些慌了，邊上這大先生還跟著他，並且已經吃了至少十幾張炊餅了。

「這……如何使得呀！」

「哈哈……那倒是好的，不過這不就占老哥你便宜了嘛？要不這樣，我寫幾個字給你吧？」

計緣聞著餅子的香味，點著頭接過後付了錢，直接啃一口嘗了嘗就對賣家稱讚一句「好滋味」。

計緣倒是笑了，順手就接過了銀錢，沒推脫什麼硬要兩文的話，他還沒那麼想不開。

「這張給你，將兩文錢還我如何？」

一個街角一家賣文案清供的店門前，挑擔小販臉上帶謹小慎微的笑容開口，就怕計緣吃了餅還跟著。

這兩身衣服居然讓計緣穿出點感情來了，就像上輩子計緣的一件汗衫，很舊很舊了，也穿了好些年，更不是啥值錢貨，可就是穿著舒服，家裡頭就愛穿它，從沒想過扔。

「我著挑著擔子中午和傍晚賣一次餅子，生意好的時候串個半條街就賣完了，生意差嘛一天走小半個府城也不是沒有過。」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並不知道這家店叫什ｈtｔps://ｗｗｗ•hetuｂook.cｏm•ｃom麼名堂，而店家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厚著臉皮再請計緣寫點什麼或者留下落款。

隨著臨近城關，城內的嘈雜聲一次次沖刷著計緣的耳膜，而這些天不知道是因為三昧真火的關係，還是因為真火淬鍊后法力又更強了幾分，計緣總錯覺性的認為自己視力變好了一點點，正努力想要憑藉視覺看看是否有啥提升，可惜還是模糊一片。

不過計緣卻啃著餅子跟了上來，邊吃邊隨其同行，也引得挑擔前行的賣家納了悶。

此刻的計緣背著的還是那隻灰包袱，還是那把油紙傘，青藤劍則背在背上，悠哉悠哉地走著，木盒子早就在之前一個縣內當了三百文錢，這上輩子老值錢的金絲楠木，在這輩子也就是一塊做書案清供的好材料，量太小賣不上價。

「可要給我留著餅，可定要守信在此等我啊！」

同理灰色那套衣服計緣根本就沒打算扔，計某人還琢磨著買個針線包啥的看能不能自己補補，把腋下的口子縫上。

……

「客官，我店內有上好的青檀宣吶，可以送您一些，不知客官能否留下一點墨寶啊！」

「我說大先生，您為什和*圖*書麼老跟著我呀？」

店家瞥了計緣一眼，后又上下看了看，取來一張宣紙放在櫃檯上，並且只取走兩文錢，隨後指了指手邊的筆架上的毛筆和一旁硯台道：

「啊？」

店家愣了一下。

前方的均天府越來越近，官道上的人流自然也多了起來，除了馬車牛車，像計緣這樣獨行的路人也不少。

隨著左家的沒落，如今江湖上的年輕一輩甚至大多都不清楚，曾經有那麼一位絕頂高手狂妄到自稱劍仙，更少有人能挖起「墳貼」掘開往事，或許也就只有那麼少部分說書人還記得一些經典老故事。

「大先生……這是我最後兩張餅了，您看我送給您好不好？」

「炊餅，賣炊餅咯～～～才出爐的炊餅啊～～～一文錢一張咯～～」

一張紙抵得上兩個餅，真的是巧了，計緣取出了三文錢，放在櫃檯。

「呃，店家，一張宣紙多少錢？」

「多謝了！」

隨後笑逐顏開的回店內品味那一尺宣上的四個大字，越看越有味道，很有種手癢想臨摹的衝動。

店家驚喜非常的小心接過紙張，托在手裡細瞧，越看越是喜歡，甚至錯覺般能感受到一股字中意境。

後者笑了笑就挑起擔子ｈttｐs://m.heｔuboｏk.com•cｏm繼續前行，邊走吆喝叫賣。

「客官就買一張紙？」

才入城內，有人挑著擔子從城門邊走過，吆喝聲引得他朝著小販望去，模糊中看出對方個子並不矮。

計緣還了筆就拿著紙邊吹邊走出店鋪，而店內老闆微微張著嘴，愣神一個呼吸時間就趕忙從裡頭追出去，剛剛那字寫得可不是一般的好，有點震到他了，非書法大家不能成的！

「呵……我可真是閑得……」

「老哥，再來兩張！」

「呃……好！」

計緣笑了一下，收了剩下一文，又取過毛筆嗅著墨香細細沾了一下硯中之墨，隨後就站在櫃檯邊於一尺宣紙上揮毫。

「嘿嘿，討生活嘛！賣炊餅咯～～～才出爐的～～～」

「奧，初來均天府，自覺沒什麼地方想去，就跟你走走，兄台一天要挑著擔子走多少路啊？」

計緣當初離開寧安縣的時候一共帶了一些內襯和兩套外衣，顏色偏灰的那套前兩天腋下拉開了一道口子，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穿青色這套。

「兩文錢！」

「這位老哥，給我來兩張炊餅！」

這大先生的反應讓賣餅的感覺有趣，從沒遇上過這樣的客人。

「奧奧奧，客官稍等，客官稍等和*圖*書！」

只是正巧見到其人之氣雖無妖異卻也有些特殊，想了下趕緊往前跟上幾步。

等計緣出了店外，果然，那小販已經挑著擔子跑了，計緣只是站定望了望街角遠處，並沒有追去的打算。

狼毫扭轉間書字一列，「邪不勝正」四個大字一氣呵成。

「普通的一尺花木宣兩文錢，大幅面的更貴一些，青檀皮精製的宣紙就貴上不少，要……」

這飯量倒也不能說大得誇張，只是過一會買兩張過一會買兩張，一直和沒事人一樣邊走邊和他聊就有點瘮人了。

作為宜州十二府之一的均天府其實沒啥突出的特色，可以說算中規中矩，比起稽州名府春惠府來說相差不少，即便曾經出了一個天下第一的左狂徒，也不過是在江湖上名頭大，再說也過去好多年了。

「呀，大先生這莫不是喜吃熱乎的才跟著吧？」

「嗯，一張宣紙多少錢？」

計緣和小販閑聊，既問一問左家的事也旁敲側擊探問小販自家情況。

小販和計緣聊兩句就會突然這麼吆喝一聲，一小會後計緣已經吃完兩張炊餅，又摸出兩文錢欲買。

「店家，借用店內之筆寫幾個字如何？」

「客官！客官留步～～！」

「給，這位大先生，看您也和_圖_書是城外來的，咱這炊餅和面蒸餅都講究，好吃著呢。」

計緣自語間，店老闆已經提著衣袍下擺從店內跑出來。

掌柜的趕忙回櫃檯去取錢，卻不是拿兩文，而是直接抓了一小把碎銀后衝出店門向計緣雙手遞過去。

「哈哈哈，有這意思！」

「我也是個讀書人，客官請自便吧！」

計緣轉頭看看那一臉期待的店家，隨手將手中墨跡還未乾的紙遞了過去。

「這張字得裱起來，一定得裝裱！」

十六天後，宜州均天府城外，有一名髻發洒脫的青袍男子正在前行，正是一路逛盪過來的計某人。

「可以了店家，就要最普通的……」

比起計緣的上輩子，這是一個更容易被遺忘的世界，消息的傳播和儲存限制足以讓一個幾十年前的江湖名宿消聲滅跡。

「好嘞！」

店家興緻大減，走回了櫃檯。

「客官要看點什麼，我們這有上好的硯台和狼毫，出了名的香墨和鎮紙……」

挑擔的一聽有生意，趕忙放下擔子等計緣上來，隨後掀開特製餅盒上的罩子，一股熱氣冒出，很有種從蒸籠中取饅頭的感覺。

小販還在愣神，計緣則沒拿餅就直接進了旁邊的店內，店老闆正翻書看文章呢，見到計緣進來趕忙熱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