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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斷嘗試將三昧真火引出則更非一朝一夕之事。

這些棗果全都又大又紅十分誘人，尤其是兩年前就留存的最早一批火棗更是鮮艷如火，有時候尹青在晚上都會錯覺般以為火棗有微光。

期間也有黃興業再次拜訪雲山觀等瑣事，但都和計緣無關。

山裡野生的老薑，配合山下百姓家購買的新腌酸白菜，再加上老花椒和一種叫辣子乾的作料，調和出一種鮮咸帶微辣的魚頭湯。

赤狐立刻受到驚嚇般跳開，抱著腦袋抬頭，結果剛好看到又一粒大棗在眼前放大。

龍子應豐硬拉著青松道人和齊文不讓走，兩個哈欠連連的人只好求助計緣，他們不是傻子，當然能分辨其中一些內容奇異之處，可是開始還好，到後面越聽頭腦越漲，這會實在是撐不住了。

而此刻老龍和計緣都已離桌。

……

「嗯，下次我也會去園子鋪買些年份久的千日春，讓老先生品品滋味。」

尹青嘰里呱啦一頓說，棗樹就是隨著清風搖擺沒反應，就如同一顆尋常果樹。

狐狸肉爪揉著鼻子，還沒緩過一口氣，頭頂又是「咚咚咚……」三聲。

得虧了灶台和鍋都夠大，否則要烹制那個大魚頭都有些困難。

打算去看看日出，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

計緣都這麼說了，龍子只好鬆開了手，看向齊宣和齊文的眼神帶著那種惋惜的意味。

計緣也是起身很鄭重的回禮。

當然話題有時候也會亂飛，比如因為計緣順口提了一下晚餐的魚肉，就拐到了如何烹飪銀竅子那般水之精的上面，跳脫性也是有些強的。m.hetubook.com.com

「一言為定！」

老龍慢慢站起來，衝著計緣拱了拱手。

這種吃法算是比較新奇，調味也確實還可以，加上今天的好心情加成，老龍還不覺怎麼樣，龍子應豐倒是吃得酣暢，覺得青松道人廚藝確實還過得去。

對於兩龍來說這頓飯其實也就嘗嘗味道，想吃飽是不可能的。

再次起身一跳躍入雲山觀中，計緣甩著柔勁，將兩隻小貂嗖～得一下丟入道觀廚房，投到了柴火堆下，自己則踏雲往雲山觀日峰而去。

一本《禮學》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尹青放下書，抬頭看看大棗樹上那誘人的棗子。

應家父子兩同計緣在觀中院內談天說地的又是聊到很晚，主要由計緣和老龍聊，一個上輩子千奇百怪的知識儲備放在那，加上這輩子的心境和感悟，談什麼都能說得上幾句，一個本身道行和閱歷在那，講什麼都有自己的見解。

「阿……嗬……困了困了……計先生，你們聊，我想去睡覺了。」

沒人打擾也雜念的情況下，往往試驗一個借清風以傳神的設想就會用去數日，甚至計緣還會同孩子一樣踏雲追逐一股清風，想要復刻神髓上去。

……

「哎……過段時間我就要去書院了，不能每天來看你了，只能半個月一個月的回來一趟了，哎……」

等兩道人一走，滿心期待能繼續聽下去的龍子發現，自己老爹和計叔叔都不說了。

計緣自覺修行精進無礙，在雲山中修行體悟術法神異，有時在煙霞峰，有時在觀日峰，有時又會在其他峰頭。wｗw.ｈｅtubook•ｃoｍ.ｃoｍ

沒錯，因為沒有足夠大的碗又不想破壞魚湯的完整，青松道人師徒兩將一口備用鍋當成了盛菜用具，墊上四塊合適的石頭，直接端上了桌。

「時候差不多了，老朽也該告辭了，下回新釀龍涎香，定會第一個來找計先生共飲。」

越是到了後面，連龍子應豐都不敢隨便插嘴，只是細細傾聽。

這一天，尹青坐在居安小閣石桌上看書，因為在大棗樹下，他覺得精神更容易集中，呼吸也更暢快，並且這種夏秋之際，棗樹下卻總有微弱清風吹拂，涼快得很。

「哦，啊？爹，這麼急著走幹嘛，通天江那有妹妹呢，您又不是江神。」

計緣聊起了興緻，不論是他自身的好奇疑問還是一些討論話題，老龍都能講上幾句，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很少能聊得如此暢快，他自覺老龍也是差不多心態。

「你……你偏心！你太偏心了！」

等到一切事了，黃興業又一次帶人拜訪雲山致謝，即便知曉當初跟他下山的不是青松道人，但終歸是從雲山求來了救星，禮數不能缺，並打定主意逢年過節都往雲山送禮。

一張八仙桌擺到了道觀前院，除了圍成一圈的菜，最矚目的就是一口大鍋。

即便中間有些麻煩鬧心的事情，但總體來說黃興業還是心中安定的，畢竟生命危險已經沒有了。

拜這條大魚所賜，雲山觀的廚房裡從殺魚到蒸煮都一陣雞飛狗跳般的熱鬧。

已是計緣雲山清修的第二年秋，遠在稽州德勝府的寧安縣，這一年居安小閣中，棗樹又開花卻不結果。

「小和-圖-書狐狸！」

「哎……這快兩年了你都不讓摘一粒，真小氣……爹爹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到頭來卻沒能留在京城，去婉州當了一個知府，我娘是一起去了婉州了可我不能去啊，我去了，家裡和小閣誰來打掃，誰來照顧大棗樹你啊，我這麼辛苦，你就不能給我吃個棗子安慰一下嘛！」

龍子略有愣神，望望東方色彩，雖依舊灰濛，卻感黎明將至，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夜。

老龍笑逐顏開，看看還在桌前的龍子。

「同計先生一夜暢談，老朽受益匪淺啊！」

兩道人的哈欠聲算是讓話題暫止。

尹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顫著手指指著大棗樹。

青松道人師徒兩到底也不是傻子，雖然計先生沒明說什麼，可這兩位錦袍人是不是凡人已經夠明顯了。

「一言為定！」

實際上，居安小閣的棗樹去年就花開茂盛結的果子卻很少，尹青閑著沒事爬上樹數了不知道多少回，連上還留于枝頭的火棗，掛果不足百粒。

作為招邪事件的當事人，黃興業依然有一大堆麻煩事，鬼神之事即便沒土地公特別叮囑，黃興業也不打算宣揚，但楚明才死在了黃家這件事還是得給長川府那邊一個交代，同時也需要處理官府的一應事宜。

計緣會忍不住問問自己不知道卻又感興趣的，比如現今十方各界地域的情況，聽聽老龍對一些事物的看法。

驚喜的聲響從尹青口中蹦出，還沒說下一句話呢，忽然發現有一粒火紅大棗落下，正中狐狸頭頂。

「嗚……」

菜是家常菜，酒是那天黃興業送上來的地方酒m.hetubook.com.com，算不上什麼珍稀，但氣氛卻比當初水府壽宴那會還好一些，便是聽青松道人那些作死算命的故事，也是令飯桌趣意頓生。

「讓他們去睡吧，兩位道長可不比殿下你體魄強健。」

隨後從星斗日月到萬物生長，從妖魔歧路到正修正道，從王朝更替到世家興衰，隨心所欲無所不談。

這個時代可不是計緣上輩子那會，沒那麼多可靠運輸手段的，一條出自通天江的幾十斤重大鱅魚活著提上山，加上看不清面相，怎麼著也是神仙中人。

「嗯，我也是……」

老龍也會本著好奇心問問自己想了解的，比如順嘴提了一句稽州春惠府邊緣的那道劍痕，計緣也就組織語言將當初人在宜州飛劍千里斬妖邪的事情說了一下，言辭雖然簡單，卻令龍子和兩個道人都心馳神往。

「彼此彼此，計某也是收穫良多。」

「咚～」

「哎哎哎，別走啊別走，聽了有好處的，你們兩個道人不知好歹，知不知道今晚這一場，世間有多少高來高去的傢伙求都求不來的。」

……

「好你個大棗樹，鐵石心腸，不對，木頭腦袋！」

計緣輕身一躍，如飄絮一般跨出雲山觀，直直落到了觀外廚房邊一處灌木前，彎下腰探手伸到灌木下摸索一下，就拎出兩隻毛色灰中帶白的小東西。

更難得的是他們兩個都沒什麼旁枝末節的顧忌之處，交心之中照見真性情，想談什麼談什麼，可以數落仙人也可鄙夷其他龍屬。

正是兩隻舊傷未愈的貂，這會已經昏睡過去。

齊宣和齊文對於很多事只能聽懂一點點，大多都是聽得雲里霧裡m.hｅtuｂoｏｋ•ｃoｍ•com，開始還能憑藉好奇心陪坐，現在早就扛不住困意了。

天下大白之時，雲海之上觀日升，太陽之力引心火旺盛，心火引生脾土，脾土孕生肺金，肺金化生腎水，腎水滋潤肝木，五行往複生生不息。

「嘖嘖嘖，你們兩也是運道好，不過若在這昏睡被山貓鳥獸吃了去，可就未免太慘了，換個地方睡吧。」

「咚～」

計緣目送龍影飛走，心情舒暢至極，這一夜聊下來，老龍說自己受益匪淺，那他計某人就更是如此了。

有些道理探討到最後，難免會卡殼，這種時候，計緣往往福至心靈的會回憶起上輩子一兩句黃庭道德之言，脫口而出則其義自見，這天聊起來就越來越有種談玄論道的感覺。

春去夏至響蟬鳴，夏去秋來金風起。

有時在清晨衍化雲海升騰白霧潮升，有時也會在傍晚體悟太陰太陽平衡之刻的陰陽勢變。

有時候一不留神，時間居然就是一旬一旬的跳，轉瞬過去一年半載，計緣也不得不感嘆：「山中無歲月。」

待到酒足飯飽，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了。

計緣少部分時間會在雲山觀睡，大部分時間則直接在山中坐，不是不想睡床，而是體悟術法玄妙很容易忘了時間，真就「廢寢忘食」。

「還愣著幹什麼，走了！」

正恨恨說著呢，尹青低頭的時候，忽然發現半開的院門處竄進來一抹火紅。

嘆了口氣，尹青又悄悄抬頭，棗樹依然隨風搖曳。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除了青菜果蔬和一些臘肉，重頭戲自然全是魚肉。

老龍搖了搖頭，令抓住龍子就化影飛去，再留下去自己兒子估計要厚臉皮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