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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怎麼可能！」

當天下午的晉王府，晉王和身邊寥寥幾人也知曉了宮中韓柏山昨夜「失足墜井」一事。

數名武功高強的侍衛當即跨入屋內，猶如老鷹抓小雞一樣將想要倉皇逃竄的老太監按在地上，一名侍衛輕輕一捏其下巴，就迫使老太監張開了嘴。

但到了中午，吳王府內的楊慶卻顯得驚慌失措。

楚家家主詫異著說。

「老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只看到了這一次機會，唯一一次機會，到底是兄弟，論膽略，我也不比大哥差的！」

計緣搖了搖頭。

「殿下，老臣斗膽一言，韓柏山被殺一事，可能就是陛下故意讓殿下知曉的，既然韓公公的一切陛下早就看在眼裡，那麼殿下的其他耳目未必不是如此！」

「殿下！聽老臣一言！」

不敢猜測皇帝的心思，伏身拜過之後，老太監取了聖旨退下。

「什麼機會？」「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是！」

來到御書房，老太監下意識就放慢放輕了腳步，到了適當的距離才輕聲開口。

「是啊，殿下，萬萬亂不得！」

「殿下，殿下莫要驚慌！」

廳中還有一名小小的參事也插嘴道。

吳王看看匯聚到廳中數名大臣和幕僚，以氣急的聲音道。

吳王一愣，皺起眉頭沒有馬上回答。

「不！不！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李公公向陛下通報一聲，求李公公念及我們共事和-圖-書多年的情分啊！」

晉王轉過身來。

臉色慘白的看向一邊的李公公，然後再看看外頭，發現竟然外頭還有侍衛在場，腿一軟，當即就跪了下去。

「好！本王等！」

「是啊殿下，您既然認為皇上已經察覺，此時輕動此念定是極難成功的！」

尹兆先看著計緣的動作皺起眉頭，計緣這種奇人高人，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是！」

第二日，本是大朝會，元德帝身體有恙，所以還是取消了。

幾個還沒想明白的人克制不住的急躁詢問，而一些聰慧之人則開始細細思索，而那老臣則鄭重得朝著吳王作揖而拜。

「我大哥的膽子自然是大的。」

「嗯，派人將桌案上的秘旨，送去給錢均克和俞寒，告訴他們，做好分內的事就行了，不必多慮。」

這夜裡突如其來的雷電聲，嚇醒不少睡不著的人，其中就包括大皇子和晉王。

「殿下，章大人說得對，現在萬不可動此等念頭啊！」

老太監看向御書房桌案上的兩卷黃綢聖旨，下意識咽了口。

「呵呵，我就當是如此了，但之前於我們是絕境，現在則有了一絲機會……」

「韓公公～～陛下的脾氣你不會不知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不過看來公公是不會自己用白綾了，來人，喂韓公公喝酒！」

幾乎在吳王話才說到一半的時候，一名老臣就高聲喝止，旁人中也有幾個品出味道來，紛紛勸解。和*圖*書

「既然陛下已經動了韓柏山，那麼一切就都握在陛下手中了，說不準吳王動了禁軍的事情也知曉了，只是不知道陛下這一杖打下來會敲多重，是敲落雲端算數呢，還是直接敲死……」

「非也，與虎兒無關，與你我二人的賭約倒是有些干係，尹夫子會明白的。」

一些先後想明白的人紛紛肯請，吳王並不笨，只是作為當事人實在是難以冷靜，哪怕現在也想明白了，可依然難以平息心中的強烈不安和忐忑，實在是太無安全感了。

吳王狠狠一拍大腿。

這雷聲響的時候計緣和尹兆先的談話聲也是為之一靜，似是剛剛立下賭約的關係，計緣聞雷心有所感，轉頭看向窗外，伸手略一掐指，細節上不用太清楚，卻知道賭約對他有利。

「哎呀！」

楚家家主看看李目書，也道。

廳內的人都是吳王十分信任的心腹，此刻吳王大急之下說話到一半，突然轉過身面向眾人。

「陛下，韓柏山已經上路了。」

老太監激動得手腳劇烈掙扎，但那平生最大的力氣在侍衛手中不值一提，灌完毒酒，還被侍衛直接按住嘴，以防其催吐。

「嗬呃……嗬……」

老皇帝睜開眼睛掃向老太監，擺了擺手，身旁宮女立刻推開幾步。

只不過晉王這邊就沒有耳目能得到韓柏山是死於毒酒的事實了。

幾名侍衛站起身來。

吳王在廳前來回走動，臉上滿是細密的汗水，往日里的沉著冷和-圖-書靜消失不見。

「這吳王殿下膽子也太大了，敢對天子貼身宦官伸手？」

比起當初魏無畏兒子魏元生的聰慧異常，才三歲的尹家二子看起來就顯得正常多了，聰明是聰明的，但和其他此年齡段的孩子沒太過誇張的差異，並且還只有一個叫「虎兒」的小名。

「宮中有消息說韓柏山昨夜失足墜井，可本王卻知道他是死於毒酒，這分明是父皇知道了本王的事情才將他殺了，本王怎能不急，以父皇的脾氣……」

漸漸得，老太監的手腳掙扎開始微弱下去，到後面幾個呼吸才抽搐一下，直至再無聲息。

「吳王殿下，如今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靜候，再不可動一分妄念！請殿下三思！」

但沒耳目，不代表猜不出來，實際上不論是李目書還是晉王本人，都猜出了韓柏山絕對是被殺而非意外。

李公公看著他，面色淡漠的開口。

京畿府最大的驛館中，一個院落房間內，尹兆先和計緣已經聊到了尹家二子的成長狀況。

老太監倉皇著跪地爬行，想要抱住李公公的腿，卻被對方輕巧的躲開，看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還真怕髒了衣衫一會會有辱聖目。

「韓公公，陛下有感韓公公多年的侍奉，賞賜白綾一丈，毒酒一壺，韓公公可自行選擇，至於為什麼獲得此等賞賜，韓公公心裏應該清楚。」

晉王眯起眼看向廳外，外頭正是那一年冬天降祥瑞的花園。

「聽李公和圖書的話，似乎這韓柏山可能是吳王殿下在陛下身邊的耳目？」

「有這可能么？」

「要不我們乾脆就……」

但晉王笑容很快收斂，繼續道。

可即便如此，強迫自己選擇一個正確的判斷還是做得到的。

「既如此，那吳王殿下他們一定是異常不安吧？定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但我們才知道吳王殿下的手伸到了禁軍章建營和南軍，若是吳王突然發難又該如何是好啊？」

「老師，我覺得大哥還是會選擇起事的，他若下不了決定，我們便幫他一把！」

「自然是好消息……」

李公公回到御書房中的時候，老皇帝正躺在床榻上，蓋著薄薄的絲綢棉被，一位宮女輕輕替他按揉著額頭。

「怎麼，計先生可是覺出什麼不對的？難道小兒的乳名有何不妥？」

地上的老太監看向李公公，再看向小太監的托著的托盤，滿上驚恐之色從大盛。

「嗚……嗚呃……嗚……」

「轟隆隆……」

紅布滑落到了地上，韓姓老太監此時已經面無人色，別說剛剛抓著布的右手，就是整個身子都在微微打著擺子。

「不可！殿下不可！」

吳王下意識一抖，臉色更加難看。

還是那名門下省的老臣突然再次開口，引得廳中暫時一靜，急躁的吳王也強壓怒氣看向他，面色卻不怎麼好。

晉王對著自己老師笑了笑。

「吳王殿下，與韓公公比起來，殿下宮中的其他耳目藏得是否更深？」

「只是我在想，若到和-圖-書了這份上，父皇還是想立大哥為儲君呢？」

「極難成功至少還有一線希望，父皇已經開始清除本王埋下的暗線，等本王本王毫無抗衡之力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若非本王在宮中還有耳目，此刻還蒙在鼓裡，將來死都是個糊塗鬼，現在則還有一搏之力……」

李目書看看他，正想說話，卻突然發現晉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心不在焉。

「殿下莫急，此時萬萬不可起事，否則萬事皆休，若是殿下能沉得住氣，我們或許還有機會！」

……

尤其是有眼線彙報吳王急匆匆召集諸多心腹前往王府，雖然都是秘密出行，卻逃不過晉王的一些暗線。

「吳王殿下若起事，成的可能性不大，但吳王殿下的脾性，未嘗不會選擇拚死一搏，我們也不得不防啊！」

「殿下，這難道不是好消息么？為何殿下心思沉重？」

這些天天色一直陰沉，卻沒有下雨，今夜算是響起了數日來的第一聲雷鳴。

晉王聞言略顯出神的回答一句。

閃電亮起的光將地上老太監的面相照亮，嘴溢紫沫面色發青，雙目更是暴突不瞑。

幾名武臣則紛紛應聲而喝。

「啊！？」「這……」

「請殿下三思！」「請殿下三思！」

李目書搖了搖頭，笑道。

另一名侍衛取過酒壺，也不搞什麼斟酒之類的事情，直接開了上面瓶口就往老太監嘴裏倒。

「殿下你……」

「不錯，殿下若是準備起事，我等自當追隨！」「末將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