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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咬牙切齒，望著城中某個方向。

「嗬……嗬……我的客棧，客棧呢？」

寒風一陣陣襲來，將越來越多的人凍醒，身上濕透了，天氣又如此冷，大部分人身上還有傷，家園也被毀了，這現實無疑太過殘酷。

正說著，女子忽然覺得手上微微一燙，不傷手卻感受明顯，下意識低頭一看，卻發現這白玉居然在微微發光，但邊上的姐妹似乎無人可以看到，玉佩上浮現「勿驚」兩字，然後眼前一花，手中的玉環居然不見了。

「師兄，你是久不食人間煙火了，以天禹洲如今的情況……」

陸山君等人在天將入夜的時候悄悄離開了城池，他們遠遠看著此刻已經起了燈火，雖遠不如往日繁華，但生息卻已經在快速恢復中。

「老叫花子我確實認識她，而且和她還有過交手，當初的塗思煙不過是區區八尾妖狐，卻已經手段不俗，更是能短暫藉助外力獲得九尾的力量，如今她的狀態比起當初強了不止一籌，不可小覷。」

「呃，入夜了，老夫有些乏累，你們忙完這些快去吃飯，吃完休息明天繼續，老夫年歲大撐不住了，先去休息一下。」

「糟糕！」

道元子眉頭緊皺，視線看向天地各方。

老人手一抖，趕緊攥住了手心的白玉，所有看了看沒察覺到什麼，對著面前的青壯道。

「你該不會還想去看看吧？」

一場大水終有退去的時候，這一場大水對於原本安靜生活的百姓來說是一場災難，許多和圖書人渾身顫抖著清醒過來，發現原本的城池已經被毀，徹底淪為了一片廢墟，許多人都躺在大水退去的廢墟中不知死活。

老牛嘿嘿一笑。

……

「我……沒什麼……」

「諸位鄉親，諸位鄉親……我們現在慌亂沒有用，大家互幫互助，安排人手一起找家人，一起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到了此時，乾元宗弟子和其他仙修之人也駕馭著仙光出現，同諸多已經損傷了元氣的妖魔斗在一起，龍族也同樣加入戰局，並且龍族的主要攻擊對象是妖族，尤其是天啟盟中也有龍蛟之流的時候，就會被眾蛟群起而攻。

一個蒼老但嘹亮的聲音在城中響起，其中明顯蘊含法力，使得周圍聽到聲音的人下意識被吸引，陸山君遠遠瞧了一眼，就知道這人是土地公變的。

老牛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沒有說話，腳步也沒動彈。

……

不過不管自己師弟說些什麼，道元子依然著眼于整個戰場，至少目前看他此刻已經沒有對手，這對於殘存的妖魔都是巨大的威懾，不用動手就能定鼎這一次的戰局，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威能。

「我有一位好友，同我一樣喜歡遊戲人間，不過我是純粹遊戲，而他卻善於觀察人間變化，如今天禹洲的情況，正如其人曾言的兵道之況，已然是四面烽火的態勢，縱然這九尾狐妖塗思煙真的死於你雷法之下，接下來怕是直接由偵測襲擾轉為和-圖-書大軍壓境了。」

「嘶……」

「怎麼了？」

道元子看向老乞丐，等候這位起碼百年未見的師弟的話，老乞丐頓了一下，心中想到了計緣。

類似這樣的人在城中還不止一兩個，有土地有陰司鬼神，也有直接是仙修所化，在城中引導人們相互救助，也開始修繕起一些房屋，城中官員似乎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內幕，對這些人言聽計從。

聽到邊上姐妹調侃性的問話，女子臉上卻微起紅暈，送給她白玉的是一個看起來樸實如農人的結實漢子，卻十分令人難忘。

「你那好友是計先生吧？」

老牛突然驚叫一聲，引得另外三人高度警覺。

「嗯。」

「不用不用，還沒老得走不動呢！」

老者拄著拐杖拐入小巷，然後在無人注視的時候黃光一閃消失在原地。

女子微微愣神，然後一按胸口，再四下看看，都沒發現白玉，只留下一根紅繩在脖子上。

「哎。」「劉大爺您快去吧。」

『乾元宗魯念生親啟……』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

不過天空太陽正好，在這已經入冬的寒冷中，居然散發出不同以往的熱力，沒過去多久，原本還都被凍得直哆嗦的百姓，忽然覺得沒那麼冷了，因為身上的衣服竟是在活動中幹了，只是此刻心情焦急的人們大部分沒留意到這一點。

老乞丐看了一眼身邊仙光熠熠的道元子，將手中幾條碎布收入自己衣衫的破布口袋裡。

「他，力氣很大，也很和圖書溫柔……」

道元子點了點頭。

牛霸天忽然這麼來了一句，離他最近的是少年模樣的汪幽紅，忍不住冷笑一聲。

不知為何，女子心感安定，並沒有聲張。

陸山君看了老牛一眼，見到後者露出意味深長的隱晦眼神，冷靜地出聲提醒眾人，幾人也沒有什麼異議，低空飛掠遠離此地。

「姐姐，這玉真好看。」

天啟盟中有能力的妖魔絕對不少，在這一場遭遇戰之前處於城中的也有很多，雖然真正厲害且頭腦出眾的一部分，如汪幽紅和陸山君他們已經算是遁走，可這畢竟只是很少一部分，剩下依然有數以百計的妖魔被困。

「那夢春樓不知道怎麼樣了，毀了的話，樓里的那些姑娘不知道怎麼樣了？好不容易品著滋味啊！」

「這群藏頭露尾之輩，今日定是將他們打痛打狠了！」

而且這些姑娘都是青樓勾欄里的女子，平日里男人去夢春樓都是心肝心肝的叫，這會卻沒多少人真正在意她們，甚至還有人藉機想要在散落在城中的姑娘們身上佔便宜。

汪幽紅、牛霸天、陸山君和北木四人也從一片廢墟中站立起來，只有他們四個，原本和他們在一起的另外兩個妖怪並不在此，也不知道是在別處還是運氣不好死了，不過顯然在場四人沒誰關心那些所謂同伴的死活。

「呃，你們說，塗思煙真的死了嗎？」

陸山君眉頭一跳，當做沒有聽見，北木咧嘴笑笑。

店掌柜有些渾噩又猛然驚醒，漫無目的www.hetubook.com.com地在街道上跑動起來，和他同樣狀態的人也不少，臉上都交織著茫然和驚慌。

「要我攙扶您嗎？」

「我看周圍的凡人真正死亡的不多，那些女子都比較年輕，想來也是不會有大事的，只是這青樓應該是保不住了。」

周圍聲音越來越嘈雜，越來越多的百姓在寒冷中醒了過來，就如今的情況，若持續發展，怕是躲過了正邪交鋒和大洪水的洗禮，依然有無數人要被凍死餓死。

「只是覺得這狐狸比較命硬，至於惦記身子，我老牛也不是飢不擇食的主！」

汪幽紅從地上拾起自己的桃枝，上頭的花朵已經去了三分之一，甩了甩其上的水珠后冷笑著看向老牛。

迎賓樓客棧的招牌就在陸山君腳下不遠處，他低頭看著這張勉強還算完好的招牌，舉目望向城中各處，少有完好的建築，就連四面城牆也就殘存一些城垛子，但怪就怪在本該全城損毀，如今居然有近半建築沒有坍塌。

這類東西一般都是客人送的，但大多裝箱里，不是真的喜歡不太會帶在身上。

「姐姐，這是誰送的啊，這麼讓姐姐難忘？」

那座經歷了洪水的城池之中，夢春樓的姑娘們當然也在洪災中倒了霉，她們衣著穿得比較單薄，原本夢春樓完好的情況下，裡頭都有暖爐，現在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都被凍得發抖。

「家人，家人呢？」

一個夢春樓的當紅花旦和自己姐妹依偎在一起，摩擦著自己略顯冰涼的胳膊，然後伸手到胸口，hetubook.com.com捏住紅線將埋入胸口的一塊圓潤的環形白玉拽出來，輕輕撫摸感受著白玉的溫潤。

這種時刻，老乞丐在思量著塗思煙的事情，手中取了一片對方法衣碎片，以神念感應細微變化，反正這裏大局已定。

「你竟然認識那狐妖？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像是覺得她還死不了？」

「怎麼了姐姐？」

所幸青樓的東家也不願意讓這群搖錢樹受到什麼損害，派人四處在城中尋找，下了死力氣尋找，算是將大多數姑娘找了回來，然後讓他們蜷縮在幾間還算完好的屋子裡取暖。

「怎麼？你連她的身子你都敢惦記？」

原本客棧的掌柜從一堆碎木中醒來，距離自家客棧不知道有多遠，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同一個街區，房屋都毀了，有的完全倒塌，有的破損嚴重，只有街道的石板還算完好。

而一條過城河中陸續飄來許多糧食，也引得城中之人各自組織起來打撈。

「嗯，這叫平安扣，沒有精雕細琢，玉質卻十分考究。」

在聲聲龍吟中，戰局看似混亂，但上下風已然十分明顯，道元子也難得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還在自己師弟面前顯露了一把威風。

二者視線內的鬥法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殘存的妖魔都在拼盡全力想要獲得一線生機，只是抗衡的力量越來越微弱。

城池中心的一個拄拐老人正在指揮著一隊青壯搬運木板修繕房屋，忽然間感覺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塊圓環白玉，其上浮現出一圈細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