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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一些魚娘在收拾桌案杯盤。

一些官員頻頻朝杜長生使眼色，顯然懇求國師出聲說話，後者猶豫再三正要開口，卻見有鬼氣森森臉色蒼白的幾個賓客緩緩走到了桌前。

「這半壺就給謝先生了，你是喝了還是留著，是自己喝還是送別人喝，都由著你。」

「老朽儘力而為。」

獬豸笑嘻嘻地收下了酒壺，看了一眼計緣的杯子，見裡頭的酒還是滿的，便收起了為他再倒一杯的想法，同尹兆先點頭頷首之後，便直接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良久后老龍這麼說了一句，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通天江的江面都因為這一口氣瀰漫起一層薄霧。

「諸位有何事？」

「嗯，還有事么？」

計緣心中震動，但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荒唐念頭，正如他此前分析的那樣，對方就算有心對四海龍族出手，只怕也沒辦法太直接，更可能是試探一下四海龍族如今的情況。

究其根本，若要顛覆天地，幾乎可以算是四海之基的四海龍族是個繞不過去的坎，又恰逢龍女化龍成功，當然不可能放棄合適的機會。

「嗯，那就好，這次來也值了……」

「嘿，你倒是機靈，別說師父我不照顧你，這酒多珍貴你想來也是清楚的，給你也嘗嘗！」

「哼！」

「不論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讓這麼多水族動了逼宮念頭的那個人，一定得查到，雖然就計某想來，對方也可能是在某個時刻，因為某件看似無意的事使得他想到了此事，但這條線索斷不可放。」

「慎言！」「是……」

「還有就是，我等發現，近年來，在大貞國境內，已經連連出現有人死後和*圖*書明明魂歸天地了，卻又有魂性極為相似之人出生，這兩年記錄在冊的大約有七個，同計先生此前的形容很像！」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開闢荒海，此事只能照龍族的規矩來了，不過應老先生也需要同龍族的老朋友多走動走動了。」

「好！」「計先生，爹，尹青先行告退！」

「嗯，這支舞曲倒是還過得去！」

「計先生，尹某也去休息了。」

「幽冥冥曹。」「幽冥人曹。」「幽冥鬼曹。」

這會尹兆先也站了起來，一旁的官員都如臨大赦，在向計緣行了一禮后，趕緊隨著尹兆先一起離去。

「並無其他事了，不敢打攪先生，我等告退！」

在殿內舞姬紛紛退場之後，一眾賓客也向龍女行禮，然後各自慢慢離開正殿，其餘各個偏殿也是如此，倒是龍宮外的沿江宴並不停歇，會一直持續下去。

「走，我們回去吧，你我雖非化龍宴主角，但到底還是不宜離席太久的。」

「好了，有事說事，計某並不喜歡聽吹噓拍馬之言。」

「不錯不錯，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嘿嘿！」

計緣在等某個可能的人現身，至於是誰他也不清楚，他清楚的是，他計某人這位仙道散修，明面上絕對算是這天地間最值得接觸的存在之一了吧，化龍宴可是一個機會啊。

很多人都在離席退去，不過計緣並沒有動，反而是拿著幾枚銅錢在桌上擺弄著，似乎是在推演什麼，一些賓客也知道計先生和應氏的關係，以為是留下有話，更不敢打攪計緣推演。

「回計先生，我幽冥正堂已然步入正軌，帝君說了，若有誰有幸遇上先hetubook.com.com生，定要邀請先生去看看……」

當然，這一切還得建立在計緣這個最誇張的猜想成立的基礎上，實際上龍女有個仇人或者龍族中有誰故意推動此事的可能性還是更高的，理論上是如此……

「有，這些人中有六個死前為書生，先生若有空，可去往我幽冥正堂查看卷宗！」

老龍邊上的龍母眉眼一跳，橫了老龍一眼，哪怕知道剛才自己夫君應該是施法脫殼出去了一趟，可看看此刻殿內的那些舞姬，一個個暴露騷媚得很。

領頭三個沒有穿盔甲的鬼修一起向計緣行禮，計緣若有所思的看向三者。

計緣不等獬豸說第二句話，直接給他倒上了一杯，剛剛他也不大不小坑了獬豸一把，就是這一壺龍涎香都給他也無所謂。

三個陰曹帶著一眾鬼修正對著計緣慢慢後退，到一定距離之後才走向大殿門口，等鬼修一走，殿內的賓客就真的只剩下計緣這邊了，其他的最近的也已經到了門口。

說著，獬豸就為胡云倒了一杯，一邊的杜長生眼巴巴看著，但可惜獬豸就此收手，直接將酒壺藏了起來，連自己都不續杯，顯然更不可能給他杜大國師倒酒了。

所以有不少賓客會刻意路過計緣所在的席位，但也只是向著計緣和尹兆先行禮之後才離去，很快正殿內就變得空曠起來。

「計先生，我能帶著尹青去找青青嗎？」

「計緣，這就是龍涎香吧？」

言罷，計緣和老龍一起踏入江面，在兩側分開的江濤中慢慢走入了江底。

「那就不清楚了，興許已經私下拜會過這龍宮了。」

「見過計先生！」

計緣嘆了一句，看向老龍https://www.hetubook.com.com，以十分鄭重的語氣說道。

和乾元宗修士有類似想法的岸上勢力不少，很多鬼神也有此類想法。

「宴席本該一直持續好幾天，不過今天出了個意外，我以算到應該會有短暫散場明日復宴，但過了今夜，後面的我們不參加也無事了。」

尹兆先笑著點頭，計緣則擺擺手，繼續擺弄著桌上銅錢。

計緣說完之後，老龍也沒有立刻回應，二人都沒有說話，計緣知道老龍肯定聽進去了，至於是不是龍族內部有什麼事，對方也定會有思量，他也不好追問。

化龍宴上，計緣一走，獬豸就開始慫恿胡云了，讓他把計緣桌上的那壺酒提過來讓做師父的他喝幾杯，不過對此胡云可不敢動，畢竟這便宜師父自己都不動手。

「胡云，給我過來！」

胡云和尹青都沒忘記大青魚的事，而且大貞使節團是一定會參与化龍宴全程的，不可能提前離場。

陰曹不在幽冥正堂待著，來參加化龍宴，也是有些荒唐，不過想來也是因為這三人比較拿得出手吧，計緣這麼引申想象了一下。

「嗯，不用你說，老朽也會追查到底，只是若璃那邊……」

三個陰曹官吏趕緊連聲稱「是」，然後由中間的冥曹開口。

「計某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計緣這邊，獬豸還是沒有放棄對龍涎香的垂涎，見胡云不肯在之前幫他拿，這會等計緣回來了就走了上來，端著一個空酒杯在計緣旁邊坐下。

胡云眼睛一亮，屁顛地就端著酒杯過去了，乖巧地站在了獬豸的桌案邊。

只是在計緣說出自己的猜想后，他與老龍就再也無法忽視這種可能了。

「龍屍蟲和*圖*書的來歷，我龍族追查了很多年了，但從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頭緒，上次和計先生一起去荒海所查到的線索，已經是最大的突破了……今日計先生所言，令老朽心緒難安啊！」

計緣精神一振，立刻追問。

一眾鬼修在桌案一丈外靜靜等候，不敢打斷計緣擺弄銅錢，等了好一會之後，計緣才不再看銅錢，而是抬起頭來。

「嗯，還有別的事嗎？」

「不愧是計先生，此名帝君想到之後頗為自得，不想計先生都不用問就已經知曉了，果然天地間……」

「陰曹？」

「去吧，白齊就在殿外等著，你們找他帶你們去。」

獬豸一臉的驚訝，本以為蹭一杯都得費點口舌，沒想到計緣這麼大方，直接給他這麼多，他提著酒壺掂量了一下，雖然肯定沒有半壺，但絕對也不少了，畢竟這酒壺不算小的。

「這些人死前可有相似特徵？」

「嗯，尹夫子先去吧，計緣稍後拜訪。」

計緣一面擺弄著桌上的法錢，雖然低著頭，但其實一直留意著大殿內的一切動靜，在所有人都離去后又坐了很久都沒起身。

「幾位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啊，我在這如坐針氈啊！」

乾元宗修士所在的位置，這次老乞丐和兩個徒弟居然都沒來，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對計緣多有留意，同時也十分關注殿內處於大貞範圍內的勢力。

「嗯。」

三位陰曹相互看看，還是冥曹繼續道。

在大殿內的舞曲換了三支舞姬也換了一波之後，計緣獨自從殿外走了進來，而在龍女邊上那個桌案上，眯著眼的老龍也睜開了眼，將手中的一杯酒飲下。

「好，切勿食言啊！」

杜長生和幾位天師，以及大和-圖-書貞的其他官員這會有些忐忑不安，殿內的賓客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空曠，他們在這就越來越突兀，但一個計先生在擺弄銅錢，一個尹大人則好奇的在邊上看著，兩者似乎都沒站起來的想法。

乾元宗的修士顯然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尤其是是被包圍在幾條真龍之中，實在是太過壓抑，實際上在場能輕鬆的地方並不多，除了真龍身邊和計緣身邊，很多人都是被龍威壓著的，化龍宴上，真龍雖然收斂了部分自身龍威，但卻不會一點也不顯。

果然如乾元宗一個真人所料，今夜的這一場宴席一直持續到黎明前就結束了，並沒有一直延續下去，但也明言宴會沒有結束，今天散場明天還有宴席，龍宮中也為諸多賓客安排各自休息的地方。

一邊夫人的一聲冷哼，讓老龍笑了笑，親自為自己夫人碗中夾了幾片菜，這一波恩愛舉動，讓一側的龍子偷笑，也讓始終淡漠的龍女的臉上也帶了笑意。

計緣點了點頭。

『沒人來？』

「師兄，掌教真人說的那幾處地方的人大部分都來了，但那第六處地方的卻沒來，連化龍宴都不來恭賀一下，好大的架子啊。」

在倒完這杯之後，計緣取出了自己的翠綠千斗壺，用盛有龍涎香的酒壺往千斗壺中倒酒，大概倒出了三分之二后，掂量了一下酒壺，將之遞給獬豸。

帝君？幽冥帝君？辛無涯倒是先給自己把這個響亮又威風的名頭按上了啊，但計緣這會也沒心情聽鬼拍馬屁，直接打斷了對方。

這下子，整個龍宮正殿內賓客，只剩下了計緣一人，就連老龍一家也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離席了。

良久之後，老龍看著通天江波濤洶湧的江面，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