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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聽誰說的？」

「弟子晉綉，拜見掌教真人！」

晉綉腦海中閃過當年和計先生同行的日子，計先生平靜的蒼目，風度不凡的身姿都歷歷在目卻又彷彿十分遙遠。

晉綉聲音弱了一些，低聲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虧得他耐得住性子在那破山上一直待著，想來該也無人有話可說了，阿澤也到了該學飛舉之術，能得我九峰山法脈的時候了。告訴他，好好在九峰山修行，學好了本事再出山不遲，計先生能信他，我便也信他又何妨。」

晉綉有些心虛地欺騙阿澤，然後馬上補充道。

晉綉當然知道計先生為桌上這部書作序了，或許找到這本小說的成書者，真的能找到計先生，可關鍵並不是在這，而是阿澤根本出不了九峰山的。

這種反駁實在太無力了，聽得阿澤都又笑了起來。

「不可能修成，為什麼……」

「他又不會飛舉之法，難道摔下山去了……不會的不會的，不可能的！」

「對了，剛剛為什麼到處找不到你，甚至感受不到你的氣息？」

趙御一邊說，一邊遞給晉綉一塊小令牌，後者臉上浮現出驚喜。

晉綉進了阿澤的屋子，將攜帶的玉簡玉簽和玄書玉冊都放在桌上，卻沒發現阿澤在哪。

「晉姐姐，我想離開這裏，我想離開九峰山！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離開……」

這下晉綉可高興壞了，比自己得到掌hetｕbｏok.cｏｍ•ｃｏｍ教認可還高興，領了令牌拜別了趙御，就興高采烈地直奔法閣，將適合阿澤修鍊的法訣直接找了好幾部，匆匆忙忙就去了崖山。

「晉姐姐，我想離開九峰山，就算一時間無法找到計先生，也不想在這待下去了，他們只會把我困在這懸崖峭壁上，除了你，我都沒見過幾個九峰山弟子，我不想一直這麼下去！」

「我知道有界域擺渡，我們去找個仙港，去乘坐能去雲洲的界域擺渡，至多半年就能到了！」

「阿澤，你已經鑄成仙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老死呢……」

「晉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整個九峰山只有你是真正關心我的，還能時不時帶些書給我看，更能帶些被允許的修行典籍給我看，可是我不想在這崖山上度過餘生，我不想……」

晉綉只是沉默著不再說話，阿澤又說了幾句，見對方不理他，也不再多說，只是這一頓飯吃得就異常沉悶了。

崖山雖然懸空，但並不是只有一個崖頂，而是除了九座巨大山峰外，真的依託於九峰山大陣的其中一座小山，足有十幾里見方，有充足的活動空間，甚至上面也有花草樹木和的飛蟲走獸。

「我，自己瞎想的……」

「計先生……」

「過幾年，我九峰山又有飛舟將要出行，到時候我去向掌教真人說一說，說不定能……」

「你怎麼m.hｅｔuｂoｏk.coｍ.ｃom都不笑一下？等你能飛了，我帶你看看九峰山各處的美景！」

阿澤反駁一句，令晉綉微微皺眉，在心中苦思冥想。

沒想到趙御卻笑了。

吃飯的時候，阿澤一直沉默不語，眼神偶爾會瞥向擺在桌上的《黃泉》，一邊的晉綉只是坐在旁邊等著，她並不經常吃飯，只是偶爾才會陪阿澤一起吃一下。

「阿澤的天賦確實超乎我等想象，但這已經不光是修仙天賦的問題了，你可知阿澤修行的九峰山法脈基礎法門，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阿澤一直在看著晉綉，這會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是晉綉嗎？」

看得出來晉繡的心情很好。

「晉姐姐，我想出九峰山。」

「阿澤……」

「晉姐姐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不想我難過，可我知道你平常根本見不到掌教真人的，他也根本沒把我當九峰山弟子。」

「阿澤，你不要多想，掌教真人其實一直都在意你的，他只是讓你修身養性，合適的時候自然會允許你外出的。」

「弟子領法旨！」

「我不信！只要認真找，總能找到計先生的，就算一時間找不到先生，去大貞，去浩然書院，只要找到寫這部書的人，就應該能知道一些先生的行蹤！」

「我早就能吐納靈氣，早就凝練了意境丹爐，修身養性這麼多年了，這崖山雖然不小，卻四方皆是峭壁，更是懸hetubook.com.com浮在空中，這不就是為了困住我嗎？不然為什麼不教我飛舉之術？」

趙御走出院落，看向遠處被雲霧所阻隔的那座懸浮崖山，緩緩說道。

晉綉抬起頭來，咬了咬牙，也不管面前站的是掌教了。

「計先生行走天下四海為家，而且先生是真仙之軀，行蹤難定，他不來找你，你去找他是找不到的。」

晉綉微微張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掌教。

阿澤突然說話，讓一邊的晉綉微微愣了下，隨後她立刻露出笑容，裝作不知情道。

「可外頭也有計先生這樣的仙人！」

晉綉趕緊躬身行禮。

阿澤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一邊的晉綉。

「所以他們根本沒把我也當成九峰山弟子，起初或許確實想好好教導我，可後來他們就認定我魔根深種，連我能顯化意境丹爐都極為意外，又算出我所謂道基丹爐仙魔摻半，修為越高，將來墮魔就越危險，他們讓我困在這崖山上，直到讓我老死，對么？你方才說帶我去南山客棧，但只怕這也是奢望呢。」

「是啊！掌教真人親口和我說的，還說他信你！這是他給的令牌，說等你學好了本事再出山！」

等到吃晚飯，晉綉收拾了一下碗筷，簡單問了問阿澤下次想吃什麼就離開了。

「阿澤修鍊的法門，本該不可能凝練出意境丹爐，可他卻做到了。」

晉綉找不到阿澤，就出了屋子飛到外面山中去wｗｗ•heｔｕbｏoｋ.cｏｍ.coｍ喊他，但奇怪的是找遍了一些熟知的地方卻到處見不到阿澤的身影。

「門中高人起卦算阿澤，只覺他的命數模模糊糊難以算清，加上他有魔念之事，還是想讓他收收心，讓他吐納二十年靈氣再做他想，可阿澤太出人預料了。」

「掌教真人，為什麼不讓阿澤學飛舉之術，為什麼不讓阿澤下山，真的要讓他老死在山上嗎？」

「阿澤，大貞遠在東土雲洲，距離我們這邊太遠太遠了。」

「阿澤？」

晉綉想說話，阿澤去抬手制止了她，自己繼續道。

九峰山掌教趙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晉綉覺得這根本不能怪阿澤，但卻不敢質問掌教，只能小心詢問一句。

「阿澤——阿澤——掌教真人說你可以修行飛舉之術了，阿澤——」

阿澤說得對，她其實快十年沒見過掌教真人了，平常關於阿澤的事也是頂多去問問自己師祖。

在晉綉鼓起勇氣準備敲門的時候，裡頭有聲音傳了出來。

沒過多久，踩著風的晉綉就壯著膽子飛到了九峰山掌教真人所在的院落外，周圍除了鳥語花香之外，並無什麼其他前輩高人在，晉綉卻站在院外猶豫了很久。

「嗯，可能正好和晉姐姐錯開吧。」

『晉姐姐，若不是有你，九峰山我一刻也不想待著！』

阿澤笑了，搖著頭笑的。

「掌教真人，那阿澤怎麼辦，真的要一直呆在崖山上么？」

「阿澤，外頭的世界和圖書可不像九峰洞天那麼平和，有很多妖魔鬼怪的……」

「想家了嗎？應該是沒問題的，我去問問師祖，看過陣子，能不能陪你一起下山，我們去山南山客站看看阿龍和阿古他們怎麼樣？他們現在估計孩子都不小了，看到你還這麼年輕，一定很吃驚的！」

阿澤這話說得很平靜，並沒有晉綉想象中可能出現的歇斯底里的憤怒，這反而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晉綉一愣疑惑道。

「嗯，好！」

「晉姐姐，我想出九峰山，我想離開九峰洞天，想去真正的大天地大世界之中，去找計先生。」

「有什麼問題？」

「晉姐姐，掌教真人真的允許我學這些了？」

「不必多禮，你來我這是為了阿澤吧？」

忽然間，晉綉感受到了什麼，趕緊御風回到了阿澤的屋子外，看到了阿澤正站在桌前翻閱著一本法決書冊，轉頭看向門口的晉綉。

這話問得晉綉回答不上來了，以阿澤的天賦，自然不可能是因為怕對方還學不會，不教他飛舉之術，確實是不想他離開這裏。

院門被從內輕輕打開，九峰山掌教站在門前看著面前的山門弟子。

阿澤如今可不是什麼都不懂了，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道。

阿澤終於還是笑了一下，不過視線的餘光早已經回到了手中的書上，御風之法，御水控霧，凝法成雲……

「界域擺渡並非你想坐就能坐的，而且也未必會有去雲洲的，可能十年遇不上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