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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光在太原有探子？」

這是專門的用語，他要單間雅室，就表示他有重要情報，酒保立刻心領神會，連忙表示有單間。

不多時，他的心腹幕僚韓瑜匆匆趕來，韓瑜跟隨李懷光十多年了，對李懷光忠心耿耿。

「我也不知道幾個朋友要不要來，如果他們不來，我就去外面吃飯，不好意思白佔一間雅室。」

「喲！蔣參軍又來光顧小店了？」

這天傍晚，李懷光接到了太原送來的鴿信，立刻吩咐道：「去把韓先生請來。」

之前文吏們是收集元家的情報，現在他們則收集河西軍的情報。

「你看看這個！」

薛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郭宋又淡淡道：「我倒覺得應該這樣寫，河東大疫，潞澤節度使李懷光視民為草芥，百姓流離失所，輾轉于溝壑，河東節度使郭宋高舉抗疫大旗，救民於水火，賑糧米、送湯藥，出兵甲，滅盜匪，護黎民安全，歷時三月，河東疫止。」

韓掌柜匆匆走了，不多時，酒保進來上酒上菜，情報已經給了，蔣厚澤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說到這，李懷光冷笑一聲道：「介休縣才應該是我們防禦的重中之重！」

酒保笑眯眯道：「樓上正好有座位，樓上請？」

「使君，光靠這幾百艘船運載物資，是不是太少了一點？m.hetubook.com.com」指揮使馬衛江有點擔心道。

當然，僅靠五百多艘船隻的物資糧草，是無法滿足數萬大軍的後勤需要，在徵集船隻之前，郭宋便已經下令調用一萬頭駱駝前來太原擔任後勤輜重隊伍。

郭宋淡淡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故意說的？」

韓瑜看了一遍鴿信，鴿信的內容是河西軍要把霍邑縣作為南攻的後勤重地，從地理位置上看，霍邑縣確實有這個條件，不過韓瑜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蔣厚澤只是一個戶曹參軍從事，他怎麼會知道這麼機密的情報？況且河西軍還沒有出兵，不應該那麼快就決定哪裡為後勤重地吧！萬一霍邑縣攻不下來，難道河西軍就不要後勤補給了？」

李冰愣住了，「使君莫非並不打算去霍邑縣？」

他們的鴿籠安排在郊外，在城內信鴿起飛容易被人發現，當然下午，一隻信鴿振翅而飛，向遙遠的南方飛去。

郭宋笑了起來，「連與太原關係不大的田悅在太原都有探子，你覺得元家的死對頭李懷光會沒有？」

這時，太原府卻傳來不妙的消息，郭宋率領大軍已抵達太原府，很可能接下來會對河東南部發動攻勢。

韓掌柜將信筒交給一名夥計，夥計立刻騎上毛驢，向城外而去。

而去年hｔｔｐs://ｗwｗ•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郭宋偷襲太原，剿滅元家，同樣使李懷光統一河東的夢想破滅了。

李懷光負手走了幾步，冷冷道：「這是郭宋在利用我們的人，給我散布一個假消息，讓我把重兵屯在霍邑縣，就像先生所說，以蔣厚澤的身份，怎麼可能知道這麼絕密的情報，如果我沒有料錯，要麼是郭宋知道了蔣厚澤的身份，要麼就是郭宋公開說的話，目的就是要誤導我們的軍力部署。」

「王爺覺得郭宋是什麼意思？」

上午時分，郭宋在數十名官員和將領的簇擁下來到了汾水碼頭，太原城西面的汾水碼頭前停滿了徵集來的貨船，碼頭上的糧包、草擔和各種物資堆積如山，沒有充足的後勤保障，南征之戰就無從談起。

不過近半年的圍困和後來發生的疫情使李懷光的軍隊傷了元氣，大量糧草物資囤放在疫病肆虐的河東城內無法運出。

李懷光在太原的探子是一座酒樓，叫做百富酒樓，在太原只能算一座很不起眼的中檔酒樓，也正是這種不起眼，使人難以想象它竟然是李懷光在太原的情報點。

「應該是可以的，不過需要大量人力將糧食物資背上峽谷。」

一萬頭滿載糧食的駱駝已經進入嵐州，正在前往太原城的途中，郭宋也在耐心等待駱駝的到來。https://m.hetubook.com.com

「這個我會安排，我只是想知道霍邑縣能否停靠大量船隻。」

中午時分，百富酒樓內生意興隆，這家酒樓的魚燒得不錯，很有特色，贏得了不少酷愛吃魚的食客青睞。

不多時，酒樓韓掌柜匆匆趕來，他進了房間，指了指隔壁，意思是隔壁有人。

李懷光把鴿信遞給韓瑜，「今天下午收到的，是戶曹參軍事蔣厚澤搞到的情報。」

「王爺，出了什麼事？」

郭宋說完，眾人大笑，紛紛贊道：「使君說得太對了，我們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抗擊疫情，李懷光自己無能，還阻撓我們救助百姓。」

李懷光和郭宋恩怨頗深，當年他出任朔方節度使，郭宋時任豐州經略使，一場抗擊薛延陀之戰，郭宋大勝，他最後卻損兵折將，朔方節度使的位子還沒有坐熱，便被朝廷罷免了，兩人從此結下仇怨。

這時，薛凡又小心翼翼道：「使君，李懷光剛和朱泚結束戰爭，士兵疲乏，國力虛弱，我們就南下攻打，是不是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

太原刺史府戶曹參軍從事蔣厚澤就是這家酒樓的忠實食客，經常來酒樓用餐，但如果展開蔣厚澤的履歷，就會發現他曾出任太原留守府兵曹參軍從事，是李懷光的手下，所以不出意料，他就是李懷光留在太原的卧底之一，他ｍ.hｅtuｂooｋ•ｃｏｍ.com曾擔任過北唐朝廷的戶部員外郎，給李懷光送去很多北唐的重要情報。

李懷光點點頭，「問題就在這裏，一般都是用自己控制的最前沿縣城作為後勤重地，比如我要攻打長安，我們一定是用河東城作為後勤重地，而絕對不會拿華縣來作為後勤重地，中間還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在敵軍的控制之下，所以用霍縣來作為後勤重地的說法就很荒唐。」

……

他領蔣厚澤上了二樓，二樓左側也是大堂，右側便是一排三間雅室，蔣厚澤進了最裡面一間。

蔣厚澤點點頭，「我今天請客，有沒有單間雅室。」

「在！在！」

兩人很普通的對話，蔣厚澤已經將一卷疊好的紙條遞給了韓掌柜，掌柜收起紙條，陪笑道：「還是先按老規矩，三個菜一壺酒，一條兩斤的紅燒鯉魚，如何？」

「關鍵不是我想不想去霍邑縣，而是李懷光相不相信，兵家之策就在於爾虞我詐，李懷光是什麼樣的人，我非常清楚，我現在募集船隻，他在太原的探子豈能不知？就看雙方怎麼較量吧！」

李懷光的老巢在潞州上黨縣，他的藩鎮之職是潞澤節度使，控制著太原以南十個州，十個州都普遍富裕，土地肥沃，人口眾多，各路諸侯都十分眼紅。

當然，李懷光做過幾年的太原留守，臨走時，刻意在太原留了一些忠和-圖-書於他的文官武將，武將基本都被清洗，但文吏卻還在，他們小心翼翼地匍匐在暗處，不斷地收集情報，不斷提供給百富酒樓，同時也獲得錢財支持。

郭宋參觀了船隻，便率領眾將前往軍營，路上，指揮使李冰有些擔憂道：「碼頭上官員太多，使君把軍事機密當眾說出來，萬一傳到李懷光耳中怎麼辦？」

「我們的駱駝隊也會很快到來，但不管船隻也好，駱駝隊也好，這些都只是補充，關鍵是我們要奪取一座橋頭堡，獲得後勤補給基地。」

韓掌柜來到後院掌柜房間，取出蔣厚澤給的紙條，他取出一支特製的細筆，將情報的內容抄寫一張細長的紙條上，隨即捲成細筒狀，裝入很小的蘆管中，這是鴿信專用信筒。

「可以的，麻煩儘快一點，下午還有事。」

「韓掌柜在不在？」

說到這，郭宋問長史薛凡道：「霍邑縣碼頭能否停靠千石船隻？」

「這個倒無妨，您是老客，如果沒人點單間，你儘管在這裏用餐。」

「好咧！馬上就來。」

但如果僅僅只是攻滅元家，李懷光還談不上惱火，最多是搶先奪走了他想要的東西，但郭宋卻趁著他和朱泚打得筋疲力盡之際，要發動進攻河東南部的戰爭，著實令他惱火萬分，乘人之危，簡直就是卑鄙無恥。

郭宋呵呵笑道：「薛長史覺得史書會這樣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