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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裡外的郭宋戰劍一揮，喝令道：「殺進城去！」

「這種事情，你們聽誰說的？」

薛勛迅速向兩邊看了一眼，連忙壓低聲音道：「這裏不要談論此事！」

有士兵終於找到了主將孟嗣武，只見他手執寶劍靠坐在城樓上，鮮血從耳中、眼中、鼻子和嘴裏流出，面目猙獰恐怖，已經死去多時。

「你說呢？我長子是郭宋的記室參軍，你說消息是否可靠。」

天漸漸亮了，虞鄉縣城內城外的戰鬥也已經停止，這場夜戰，河西軍傷亡兩千餘人，而北唐軍損失七千人，一萬三千人被俘，河西軍順利佔領了虞鄉縣。

「據說天子在宮中行巫術，這是什麼緣故？讓人想不通啊！」

薛勛默默點頭，他認可溫佶的話，最近幾個月確實有點怪異，準確說是今年以來朝廷的風向就不對了，不光是沒有郭宋的消息，甚至連朱泚以及河北各地的消息都沒有，只是聽說李希烈被殺，大家著實歡慶一番。

「天子現在危險啊！」溫佶端起酒杯道。

「這……這簡直太過分了吧！朝廷怎麼能允許百姓胡言亂語。」薛勛氣得渾身發抖道。

強烈的爆炸使城頭劇烈搖晃，城門被炸成碎片，木屑四處和-圖-書飛濺，濃煙瀰漫，爆炸中心的衝擊波將城頭上的數百士兵大多震死，就算沒有死，內臟也被震成重傷，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溫佶搖搖頭，「這不就是太上皇的意圖嗎？毀掉天子的名聲，然後時機成熟……」

朱泚獃獃地望著眼前地圖，地圖上郭宋的地盤已被他用墨塗掉，他發現自己三面已經被郭宋包圍，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恐懼。

三萬騎兵驟然發動，如海潮奔涌，向城內殺去……

這一夜，虞鄉縣城內喊殺聲不斷，到處都是河西軍和北唐軍的巷戰，郭宋深諳敵軍心理，下令將城門悉數開啟，又令士兵拿著敵軍主將孟嗣武的人頭到處示眾，漸漸瓦解了敵軍的抵抗意志，從三更時分開始，大量北唐士兵向城外逃離，到了曠野，騎兵的優勢才真正顯示出來，他們在疾速中追殺，完全形成了一邊的屠殺。

成都，太上皇李適干政的勢態已經越來越明顯，他先是從軍權開始，百人以上的軍隊調動必須要他同意，必須有他的調兵令才能調動，而且軍隊的範圍也擴大的民團士兵，同時，兵部對郎將以上軍隊將領的任命也要得到他的許可，軍俸和和_圖_書軍糧的調撥、發放也必須要他批准。

薛勛聽得心驚膽戰，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市井百姓還真敢說，簡直就像在聊龍門陣一樣。

……

「賢弟為何這樣說？」

李適在房間里走了幾步，韋皋的兩萬劍南軍主要是防禦吐蕃和南詔，駐紮在恭州、雅州和南面雲南一帶，比較分散，能及時趕回成都的只有茂州的五千人，韋皋本人就在茂州。

他回頭又對一名宦官道：「速宣霍仙鳴來見朕！」

「這有什麼想不通，在詛咒太上皇唄！太上皇不是有箭傷嗎？傳聞天子剪了一個小人，寫上咒語后，用針在小人身上扎，太上皇的箭傷又犯了。」

這一次，連軍師劉思古也無言以對，半晌，他嘆口氣對朱泚道：「河西勢頭正盛，我們應暫避其鋒芒，卑職建議還是承認郭宋佔領河東，我們暫且退兵回長安。」

中午時分，朱泚得到了虞鄉縣全軍覆滅的消息，他驚得目瞪口呆，心中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溫佶端起酒杯調侃道：「薛兄，聽說你女婿橫掃李懷光，大敗朱泚，已經奪取河東全境，你就沒有想過衣錦還鄉？」

「回稟太皇，昨天上午！」

溫佶又不慌不忙道：「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薛兄不愛聽這些話，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這段時間要當心點，盡量少進宮，多呆在家裡，恐怕最近會有大事件了！」

溫佶壓低聲音道：「天子在向韋皋求援，我猜韋皋要帶兵進成都了。」

「那怎麼朝廷里一點消息都沒有？」

溫佶擺擺手，「你太謹慎過頭了，你聽聽周圍人在談論什麼？」

李適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們是不能大意，朕考慮了所有的軍隊，偏偏把韋皋的劍南軍漏掉了，這很不應該啊！」

「我覺得朝廷的消息被封鎖了，你沒發現最近幾個月，沒有一點關於郭宋那邊的消息嗎？」

「別說了！」

夜戰是河西軍的優勢，每個士兵都進行過無數次的訓練，對他們來說，夜間和白天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夜間還能更加發揮技戰水平，但北唐軍士兵在夜間就明顯不行了，視力弱，看不清敵軍兵器，畏手畏腳，被河西軍殺得節節敗退。

除了投降一途，北唐軍已無路可走。

這時，城內兩萬士兵被強烈的爆炸聲驚醒，他們倉惶奔出軍營，卻迎面遭遇到殺進城的河西軍騎兵，雙方在黑暗中爆發了激烈的交戰。

「現在成都都這樣說，https://m.hetubook.com.com說天子被奪取，心中不忿，變著法子詛咒太上皇駕崩。」

「你的消息可靠？」薛勛驚訝地問道。

永安宮紫雲殿，太上皇李適眯眼聽完了宋朝鳳的彙報，冷冷道：「他以為韋皋會聽從他的旨意，率軍來成都兵變？」

但別的消息都沒有，這肯定不正常，一定是有人在刻意隱瞞外界的消息。

兩千重甲步兵更是大顯神威，他們所向披靡，所過之處，殺得屍首成堆，血流成河。

「你們聽說沒有，皇后的宮裡出現貓魂了，這是巫術帶來的。」

在徹底掌握軍隊后，李適令人開始在成都和巴蜀製造輿論，天子李誼迷信妖術，德不配政，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無法帶領大唐走向復興，開始為廢帝做輿論準備了。

李適點點頭，「我們的輿論已經有三個月，差不多了，朕覺得該收網了。」

「他什麼時候派人去給韋皋送密旨的？」

薛勛愣了一下，豎耳聆聽，剛剛他不太留意的周圍談論，現在都一一入耳。

「陛下現在亡羊補牢也不遲！」

薛勛臉色變得很難看，儘管溫佶說的是實話，但他還是接受不了。

薛勛心中異常震驚，連溫佶都知道這件事了，這還能叫做秘密嗎？

軍隊的調動和圖書權，將領的任免權，軍隊的財權都被李適牢牢抓在手中，事實上，軍隊就已經完全被李適掌握了。

成都三江樓，這是成都有名的酒樓，每天生意十分興隆，薛勛很喜歡這家酒樓，幾乎每天中午都會來喝上一杯，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家酒樓背後的東主是張雷，在這裡能喝到正宗的眉壽葡萄酒。

兩人都沒有穿官服，而是穿一身的平常的青衫布衣，頭戴紗帽，和普通的酒客沒什麼區別，不過夥計都知道他們和東主有點關係，也不會多問。

這些獨孤立秋坐船去江南巡視了，陪薛勛來喝酒的是另一個好友，太常卿溫佶，也就是郭宋記室參軍溫邈的父親，他比薛勛小一歲，兩人在少年時代便很熟悉了。

從成都到茂州要兩天，準備一天，回來再走兩天，那至少要五天時間才能抵達成都，時間還來得及。

……

從關中進入河東有兩條官道，一條偏北走河東縣，另一條線偏南走虞鄉縣，由於河東縣的疫情還沒有結束，所以一旦河西軍佔領虞鄉縣，那就意味著北唐軍很難再翻盤。

「陛下，他軍權盡失，連侍衛都指揮不動，老奴的意思是說，既然他找到了韋皋，必然是有所憑恃，太皇，我們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