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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七號！七號羊比較肥，多少錢一斤？」

郭宋早就看到了，外面排成了長隊，至少有兩三百人。

「價格呢？」郭宋笑問道。

「關鍵就是價格，都是論兩買的，有錢人家買綿和絨，一兩綿兩貫錢，一兩絨十貫錢，一般百姓買不起，現在可以買棉花，一兩棉花只要百文錢，便宜很多啊！而且棉花和木綿的品質一樣，我相信棉花一出，木綿就沒有人要了，富貴人家雖然有錢，但並不傻。」

楊寄遠施一禮走了，鄭宏源這才打開信細看，信中的內容是朱泚即將以南巡為名，從商洛道南下遷徙洛陽，已秘密通知朝官收拾貴重物品準備跟隨搬遷了。

「師弟去忙，等死胖子過兩天回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郭宋興緻盎然，帶著兩人向羊市而去，羊市內膻味十足，不過太原人常年吃羊，也習慣了這種氣味。

李溫玉忽然回頭狠狠瞪了掌柜一眼，「你什麼意思，你意思是說老娘現在已經很老了？」

溫邈是本地人，對西市很熟悉，一路上都是他負責帶路。

李溫玉抿嘴笑道：「小杜說對了，就是這個原因。」

「讓他進來！」

市場內人流如織，每家商鋪前面都圍了一個羊圈，裏面有百余頭羊，百姓們擁擠在周圍挑選羊ｍ.heｔuboｏｋ•cｏm.ｃom只，商人們很聰明，在羊身上掛了一個號牌，這樣就容易辨認。

黃鶴布帛店是郭宋題的店名，郭宋走進店鋪，很巧，迎面遇到了李溫玉，李溫玉一眼認出郭宋，愣住了，郭宋連忙解釋道：「我來逛逛，順便看看師姐的店鋪。」

楊寄遠不好意思地穿上棉袍，感覺十分合身，也十分溫暖，他連忙行禮道：「謝謝鄭大伯，非常溫暖舒適！」

這名姓楊的少年名叫楊寄遠，是鴻臚寺少卿楊葵的兒子，今年只有十六歲，楊葵自己不出面，一般都是讓兒子來替自己送信。

……

「使君，這裡是一個重要分道處。」

「晚輩明白了！」

旁邊另一名百姓撇撇嘴道：「良心個狗屁，今年有三十萬隻河西羊上市，所以羊就便宜了。」

楊寄遠抱拳行一禮，從懷裡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給鄭大伯的！」

當然，除了布帛店外，眉壽酒鋪在太原也開張了，專門出售高檔燒酒和高檔葡萄酒，新年期間，生意也格外興隆。

郭宋換了一身常服，帶著杜嗣業和溫邈兩名幕僚前來微服私訪，實地查看民生情況。

李溫玉哼了一聲，又對掌柜道：「我師弟下次再來，你可別怠慢了他，當心你的腦袋不保和_圖_書，你知道他是誰？」

選中的羊被夥計拖走，直接用麻繩捆綁起四蹄，送上客人的手推車，錢已經付了，基本都是從前的開元通寶，朱泚造的新錢和其他地方造的小錢都不接受，除非是河西錢，但河西錢市場上看不到，都被收藏起來。

「你就穿上，你不|穿我也是給別人穿，你只要十天後，告訴我這件棉袍還有什麼不足之處就行了。」

「東主，我不知道。」

鄭宏源連忙把算出的結果記上帳，放下筆笑眯眯對楊寄遠道：「你爹爹又讓你來送信？」

郭宋想了想笑問道：「羊行是專門賣羊的嗎？」

鄭宏源上前指著側面一排線道：「裏面棉花不能入水漿洗，洗的時候把這邊線拆掉，把裏面棉芯取出來在太陽下曬一曬，洗完面料后再放回去，把邊縫起來就行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些商人良心發現了呢！」

商人用竹竿敲敲羊圈上的牌子，「這裡有價格，三十文一斤，你這隻七號羊至少有五十斤，準備一千五百錢或者一兩半銀子。」

「我們去看看！」

杜嗣業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家就是這樣，我爹爹有一件綿袍，白天他穿，晚上給我和兄弟當被子蓋。」

商人們還從思結部進了數十萬ｈeｔｕboｏk•ｃｏm.coｍ隻羊，供給河東各州的新年市場，今年有河西羊的廉價衝擊，價格就便宜了。

李溫玉指指牌子，「這塊牌子就是我師弟題的字，你想想他是誰？」

「早就送過了，他們棉袍、棉被都有。」

「買的人多嗎？」郭宋又問道。

郭宋搖搖頭，「我想不到。」

「他們都是來買棉胎？」

鄭宏源瞥了一眼信皮，上面貼了黑簽，表示情報重要，但不急，如果是白簽，那就是普通情報，如果是紅簽，那就表示情報重要，且十萬火急。

郭宋一路走過去，看見不斷有羊只被扛出來，基本上都是河西羊，這是從榆林送來的第一批羊，一共五十萬隻，其中二十萬隻給了軍隊，另外三十萬隻投放市場，當然不止是太原，包括整個河東，太原分到了八萬隻羊。

這時，一名親兵快步走上前，在郭宋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郭宋點點頭，對李溫玉道：「有點急事，師姐，我先回去了。」

郭宋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十幾名親兵也迅速跟著郭宋走了。

李溫玉頓時會意，笑道：「歡迎師弟來參觀，我正好沒事，帶師弟在店裡參觀一下。」

溫邈帶著郭宋來到一處十字路口，對郭宋道：「右手邊是米行，左手邊是羊行，繼續向南是布帛行，使君hetubook.com.com想先去哪裡？」

夥計們都捂嘴偷笑，掌柜一臉尷尬。

「啊！」大掌柜頓時驚得目瞪口呆，腿一陣陣發軟，他知道剛才的年輕人是誰了。

楊寄遠被夥計帶到後院掌柜房，掌柜鄭宏源正在房內忙碌的算賬，夥計探頭道：「掌柜，小楊公子來了！」

他又打量一下楊寄遠的身材，見他穿得還比較單薄，便回頭從柜子取出一件棉袍，笑道：「這是太原送來的樣貨，上好棉布，裏面是棉花為芯，穿起很暖和的，賢侄試試看。」

「這個我不能要！」楊寄遠連忙搖頭。

臨近新年，太原城也十分熱鬧，太原的西市也主要以衣食住行等民生貨物為主，被太原民眾稱為金市，西市內人潮洶湧，到處是前來買年貨的百姓。

「喲！怎麼和平時一樣，居然沒有漲價，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羊價可是賣五十文一斤啊！東主良心發現了？」

「正是！每年新年前夕都從北方草原進來大量肥羊，當然也是滾滾銀錢流向草原，太原的中等人家基本上都會買一隻羊回去宰殺，窮人家只能買一些羊肉的便宜部位，比如羊蹄羊頭之類，比較便宜，買回去燉一鍋羊湯也不錯。」

「他哪裡年輕，三十齣頭了好不好？」

「一半一半吧！要麼來買布，要麼買棉胎，普通人https://m.hetubook.com.com家喜歡買衣袍棉胎，不怎麼買被子棉胎，師弟猜猜為什麼？」

從羊市出來，他們又來到布帛行，這裡有一家黃鶴布帛店，是今年新開的，大手筆，一下子吞掉三家布店，並成一家，黃鶴布帛店的東主是李溫玉，這是她開的店，和丈夫張雷無關，所以她起的名字就是自己在崆峒山出家時的觀名了。

這兩個情報都很重要，鄭宏源立刻用特殊的細筆將情報寫成鴿信，命夥計去城外鴿庄放出了信鴿。

信的最後又提到，朱泚派張晏去太原談判，主要是涉及人員物資從虢州過境問題，朱泚的底線就是遷走長安十五萬富戶和左藏庫所有物資。

郭宋笑道：「那你還不趕緊買兩床棉被，給父母送去？」

李溫玉指著牆上掛著一排棉袍、棉裙、比甲等等衣物道：「這上面是做好的樣子貨，我這家店最大的特點就是賣棉胎，用棉花製成成衣，衣胎、被胎，厚薄都有，買回去縫上棉布就是了，如果想直接買棉花或者買布匹也可以，這些都隨意的。」

李溫玉指著外面道：「你看看外面排隊的人。」

這時，矮矮胖胖的大掌柜走到李溫玉身邊陪笑道：「東主，你師弟很年輕啊！」

後面杜嗣業介面道：「買棉袍是因為白天可以穿，晚上還可以封在被子上，其實就是棉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