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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沉吟一下道：「我們初步計算了一下，丁男三十畝左右，丁女十畝，十六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丁男和丁女分配，應該以這個數額為準。」

吃罷午飯，溫邈遞給郭宋一封信，「殿下，這是張東主上午送來的，他再三囑咐讓我交到你手中。」

剛才問話的老者明顯鬆了口氣，他有兒子，那就問題不大了，有個婦女忽然驚訝問道：「剛才沒有聽錯吧！還能傳給女兒？」

郭宋點點頭笑道：「王老丈請起！」

「出了什麼事？」郭宋驚疑問道。

「基本上統計出來了，各個縣裡就有記錄，我們把記錄匯總，已經出來了，王老丈說得完全正確，分配土地多的多，少的少，很多人家索性就沒有，非常不公平。」

郭宋看了一眼書信，不由一怔，「這不是張雷的字跡啊！」

眾人加快速度，向長安城奔去……

「兩個兒子打算分家嗎？」

郭宋聽他說話和氣度都不像普通老農，便問杜佑道：「這位是……」

郭宋見他年事已高，估計是擔心子孫無法繼承，郭宋便道：「繼承也看具體情況，如果是自己的兒子、女兒、孫子或者老伴，那可以繼承，一樣的會有出售限制，可如果是侄子、兄弟，那就不行，父母原則和-圖-書上也可以繼承，但僅限於父母，父母就不能再繼續給別的子女了，簡單的一句話，這種限制土地只能傳子不傳侄。」

郭宋才注意到周圍來了很多百姓，都遠遠站著，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郭宋著實沒有想到，獨孤立秋已經在長安了，他是幾時來的，自己竟然不知道。

郭宋沉默片刻道：「皇族和外戚暫時不考慮。」

「他受傷了，你進去就知道，這裏不好說。」

郭宋回頭問杜佑，「如果公正分配的話，一個人應該分多少？」

馬車準備好了，郭宋坐上馬車，在數十名親衛護送下，向西市的眉壽酒鋪駛去。

杜佑奇怪地看了郭宋一眼，忍不住笑道：「還有一座莊園是殿下您的，殿下不知道自己在關中還有莊園嗎？」

「快進來，獨孤家主就在後院。」

這個馬匹拍得恰到好處，讓郭宋心中很舒服，這時，他想起一事問道：「剛才我說，要按照標準重新整頓土地，多分的要收回，少分的要補上，這樣算下來，還會不會有多餘的土地？」

郭宋淡淡道：「這樣說吧！老丈自己有百畝薄田，關中的土地價格，上田每畝十貫老錢，老丈隨時可以把自己的百畝田賣出去，賣給張和*圖*書三李四都行，拿到一千貫錢，但朱泚分配的土地就不能隨便買賣，如果缺錢實在想賣，那隻能賣給官府，價格就是每畝三貫錢，這就叫限制田，如果隨意賣掉，官府也不會換髮地契。」

張雷嘆了口氣，「他情況不太好。」

眉壽酒鋪還是和前幾年一樣，目前郭宋已經沒有份子了，由張雷和獨孤家族各拿五成的份子，大門前和往常一樣排著長隊，郭宋的馬車在側門前停下，張雷已在這裏等候多時。

王翰想了想道：「打算明年分，他們自己有土地，然後來租種我的土地，交給我的租子就算我和老伴的養老。」

杜佑笑了笑道：「怎麼可能一座莊園都沒有呢？還有兩座大莊園和十幾座小莊園，像杜家的五十頃地的莊園，朱泚就沒敢動，韋家的也是，朱泚還是有所顧忌的。」

從小村出來，時間已快到中午，眾人便暫掉頭回城，郭宋騎在馬上問道：「現在關中沒有莊園了吧？」

郭宋呵呵一笑道：「看來朱泚還是很照顧我的情緒，沒有把我的莊園分掉。」

「還有一座呢？」

「都有，之前我自己就有百余畝薄田，後來兩個兒子從皇莊中一人分到三十畝土地，家裡有一百六十畝地，還算不錯了。和*圖*書」

眾人聽說不會收回去，心中都熱切起來，王翰又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說，這些分配的土地以後不允許出售？」

「那皇族……」

「是啊！是不是真的？」

杜佑笑道：「這是老丈三十年前曾是咸陽縣尉，得罪當時朝中權貴，被罷官免職，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百姓。」

郭宋的隨從較多，大家索性在院子里坐下，王翰搬出十幾隻小胡凳。

「卑職明白了！」

「統統給我回去！」

他連忙打開信，竟然是獨孤立秋寫給自己的親筆信，等他看完信，不由騰地站起身道：「給我準備馬車，現在就準備，去西市！」

杜佑指指郭宋給他介紹，「這位是我的上司，他便是……」

郭宋又問道：「王老丈家的土地是朱泚分的，還是自己的？」

走近村莊，一群大大小小的狗子迎了出來，衝著這些陌生人狂叫不已。

「兩座大莊園是誰的？」郭宋又問道。

杜佑前些日子來這裏調查過，老者還認識他。

杜佑的話還沒有說完，老者卻看清了眼前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嚇得他連忙跪下，「小民王翰不知是晉王殿下，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一座是朱泚自己的，涇源兵變時，他就住在自己莊園內。」

郭宋喝了口熱ｍ•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茶，笑問道：「王老丈現在在做什麼？」

「如果真有兩成的土地，這些土地就把文武百官的永業田償還了，實在不夠還，就從沒收的財物中進行補償。」

杜佑笑道：「朱泚任命的那些縣令，哪個不是分了幾千畝上萬畝土地，他們的親戚朋友也是少則幾百畝，多則上千畝，卑職和手下估算過，至少還能收回兩成的土地。」

……

郭宋微微笑道：「現在還沒有正式定下來，不過可以給大家透個底，土地收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它和普通的土地又不一樣，可能在出售方面會有限制。」

「說實話，大家都很擔心，怕朝廷把土地重新收回去，當時朱泚分配的時候也比較混亂，和縣官關係好一點，就多分一點，如果沒有關係，那就只有一點點，據我所知，有人分到了千畝，有人只分到兩三畝，而且也沒有什麼規矩，有人家男男女女都有，連死去幾十年的父母都有，有的人家只有丁男有，甚至還有好多人家都沒有拿到，總而言之，大家都很不滿，覺得不公平，可又擔心官府把土地收回去。」

回到自己官房，士兵送來一份飯食，郭宋喝了一杯酒，他心中著實有點懷念太原的妻兒了，忙完這段時間，他就該回去了。

一名和_圖_書老者走出來大吼一聲，狗子都夾著尾巴跑回去了。

老者上前給杜佑躬身行禮，「參見杜使君！」

這時，王翰又問道：「現在有傳聞說，官府不承認朱泚分配的土地，要把土地收回去，不知是不是真的？」

老者連忙帶著郭宋一行來到他家，王翰的家在村裡看來還不錯，畢竟做過幾年官，有點底蘊，房宅佔地兩畝，都是青磚瓦房，家中有老妻，兩個兒子，兒媳，幾個孫子孫女，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我真有點糊塗了！」

「那能否繼承呢？」旁邊有個老者急了。

獨孤立秋受傷了，這是怎麼回事？郭宋心中愈加驚疑，快步向酒鋪後院走去。

「那統計出來了嗎？每戶人家分配了多少畝？」郭宋又問道。

杜佑嘆息一聲道：「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

郭宋這才想起自己的莊園，他都快要忘記了。

郭宋點點頭，「關於從皇莊里分得的土地，現在底層百姓都是怎麼想的？」

「肯定有！」

「回稟殿下，小民前些年做了幾年鄉正，現在年紀大了，基本呆在家裡，有時候周圍村民鬧點矛盾，我幫他們調解，或者幫他們寫點信什麼的，我的兩個兒子都是種田為生。」

「你沒有聽錯，確實可以傳給女兒，你女兒還可以傳給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