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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劉赤又囑咐道：「這件事關係你我前途，切不可傳第三人，告訴王吉，周君玉就是那個將領的兄弟，這件事你替他扛下了。」

劉赤嘆口氣道：「晉王殿下不會和王吉這種小人物計較，有損他的身份，我們殺了王吉去討好他，反而是弄巧成拙，他若要殺王吉，絕不會讓我們動手，明白嗎？」

「沒關係，不識字可以學，我很多手下大將原本都不識字，他們都是一點點學會的，但無論如何，必須要會讀書識字，否則你連情報都看不懂。」

「那個周君玉的來歷，王吉應該知道吧！」

「那份已經被晉王殿下的親兵郎將撕掉了。」

掌柜笑眯眯走出來，向郭宋拱拱手，「不好意思，小店本小利薄，虧不起，不能收新錢，見諒！」

周君玉臉上露出羞愧之色，要是他識字，他們母子也不會被那個王員外愚弄了。

魏縣丞見過他們的交易書，他閉著眼睛想了想，忽然道：「好像叫做郭萍。」

「你們這裏都這樣嗎？」

周君玉點點頭，「我絕不會讓舅父失望！」

郭宋退一步，躲開夥計的熱情，他又瞥了一眼筐子，「筐子里有大半筐龍涎香，至少能切出上千片，這一筐就要一萬兩銀子？估計也不太上路。」

時間一晃到了二月中旬，春暖花開，冰雪融化，河床解凍。和*圖*書

三天後，郭宋也見到了自己的外甥，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善良、淳樸，對母親至孝，而是身材魁梧，雙臂很長，也是一個練武的好身材，可惜已經十八歲了，錯過了練武的最佳時期。

今天下午，郭宋便偷了點時間，親自來西市查看情況。

「哎！我們要去廣州進貨，但廣州是不收新錢的，我們只能去黑市上兌換老錢或者銀子，現在要一千三百文新錢才能兌換一千文老錢，我們的毛利也就兩成，能不虧本嗎？」

說完，他又低聲對郭宋道：「千萬別去隔壁人家，他們的龍涎香不上路，知道叫什麼不上路？那是行話，就是假貨的意思。」

劉赤心中得意，他負手淡淡道：「越是上層的大人物，他就越愛惜名聲，絕不會讓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把自己名聲毀了，所以我們處理得越公正，他就越滿意。」

長安西市內熱鬧異常，到處車水馬龍，人潮洶湧，店鋪夥計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來自異域的香料氣息。

他肅然對魏縣丞道：「你切記兩件事，第一，沒有什麼奴隸和賣身契，也沒有什麼上門女婿，周君玉就是給王吉做零工，雙方當時就這樣約好的；第二，按照每月零工的最高價格，把帳算清楚。」

一句話提醒了魏縣丞，確實有身和-圖-書契，這件事還是他經手的。

「你去把王吉那一份也拿過來！」

郭宋帶著幾名隨從在西市內親自考察貨幣情況，他原計劃三月份處理貨幣問題，但貨幣矛盾越來越突出，前些天杜佑告訴他，市場開始普遍拒絕新錢，各種矛盾四起，幾乎天天都有人去官府打錢的官司。

魏縣丞不敢隱瞞，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劉赤也嚇出一身冷汗，由晉王的親兵郎將出面，搞不好是晉王的私事。

還不等夥計開口，店鋪里傳來掌柜果斷地聲音，「新錢不收！」

「你想從軍？」郭宋笑問道。

劉赤點點頭，「就這個價格，讓王吉掏出來，要讓他一輩子記住這個教訓。」

「會騎馬就好辦，正好有一批關中低級將領要送去太原演武堂培養，大概有三百人，明天上午出發，大家都是騎馬過去，我補上你的名字，你就和他們一起去。」

夥計頓時急了，他拿一塊黑黝黝的東西遞到郭宋鼻子前，「你問問，正宗的龍涎香，一片就要十兩銀子。」

他聽說魏縣丞把自己親戚押來，要定重罪，不由有些奇怪，把縣丞找來詢問。

「那我們該怎麼辦？」魏縣丞頓時慌了，「要不把王吉宰了，把人頭送去謝罪。」

郭宋呵呵笑問道：「那我怎麼知道你們家就上路呢？」

郭宋隨即讓趙https://m.hetubook.com.com駿帶周君玉去休息，他想了想，還是給姚錦寫了一封信，姚錦眼中也揉不得砂子，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他也不會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加入他的隊伍，但郭宋在信中也說明，讓周君玉和普通旅帥一樣去受訓，除了姚錦之外，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周君玉和自己關係。

「你別著急！」

……

魏縣丞擦擦額頭上的汗，「卑職明白了！」

次日清晨，周君玉騎上一匹郭宋給他的赤色戰馬，跟隨趙駿前往灞上大營，從此開始他的軍旅生涯。

魏縣丞匆匆去了，不多時，他拿來一份官府備案的身契，交給縣令，「上面有籍貫，他是靈州鳴沙縣人。」

「會騎馬嗎？」郭宋又問道。

「為什麼收新錢就會虧本？」郭宋笑問道。

劉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告訴我，晉王的親兵郎將具體是怎麼說的？」

「會！」

郭宋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你應該還不識字吧！」

「有麻煩了！」

劉赤點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

「卑微路上問過他了，他只知道是一對要飯的母子，從雍縣過來的，他見周君玉長得壯實，便用召上門女婿的名義騙他做奴隸，欺那對母子不識字。」

「甥兒明白了。」

魏縣丞豎起大拇指贊道：「還是縣君大人高明，卑職佩服！和-圖-書」

不過只要他能刻苦訓練，加上自身的天賦，能夠後來居上也說不定。

掌柜點點頭，「都一樣，不收新錢。」

「卑職記住了！」

劉赤搓著手道：「晉王的籍貫好像也是靈州鳴沙縣。」

他走在香料行，兩邊二十幾家店鋪都是賣香料的，生意都還不錯，郭宋來到其中一家，這家招牌上的店名很氣勢，叫做『香徹天下』。

「這個……你們店只收銀子嗎？」郭宋笑問道。

……

魏縣丞一顆心落地了，他想了想道：「我問了王吉，周君玉要種兩百畝上田，就按縣君說的，周君玉租種王吉的地，兩百畝上田一年兩季能賺三百貫錢，交一半的佃租，那一年一百五十貫錢，兩年就三百貫錢。」

「新錢？」

劉赤又繼續道：「其次，晉王殿下肯定不願意自己親戚背上奴隸的名聲，將心比心，就算是我們，我們也不願意，所以我們先神不知鬼不覺徹地底抹掉奴隸身份，再把它視為一樁租賃糾紛，最後我們用一種比較公正的辦法來解決，這樣才比較穩妥。」

他想了想又問道：「他母親姓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都明白了，這個周君玉搞不好是晉王殿下的外甥。

劉赤負手來回踱步，細細考慮這件事，他想了很久，走回來把身契扔進了火盆里，片刻，身契化作一縷青煙。

「老錢和晉和圖書錢都可以，白銀優先，買東西可以稍微便宜一點。」

「有！卑職去找來。」

武功縣縣令叫做劉赤，他原本是縣丞，縣令是朱泚心腹，因作惡多端，被郭宋殺了后他便上位為縣令。

周君玉一臉堅毅地點點頭，「我不想靠舅父出人頭地，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建立功勛，成為棟樑之才。」

劉赤負手走了幾步，忽然道：「既然是奴隸，那縣裡應該有備案吧！」

「我一定刻苦學習。」

郭宋微微笑道：「我想好了，你去太原軍事演武堂學習兩年，那裡就是培養中低級將領的學校，白天學習騎射、兵器，晚上讀書認字，演武堂的主官是我最忠心的手下，大家都叫他康叔，綽號康閻王，沒有人不怕他，但大部分河西精銳之軍都是他訓練出來，那裡的教官也由武藝高強將領兼任，在那裡你能學到真正的本事，但我不會告訴他們，你是我外甥，你就是個普通的旅帥，你明白嗎？」

夥計熱情地給他介紹道：「公子來我家就對了，這幾天剛進的新貨，日本國的龍涎香，室利國乳香，墮婆登的龍腦香，還有獅子國的檀香。」

魏縣丞想了想道：「他說，晉王殿下也不想強勢壓人，要求兩年王吉是怎麼盤剝周君玉的，把帳清清楚楚算出來，一文錢都不能少，讓我們妥善處理好。」

「這樣晉王殿下就不追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