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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店員正在給他的妻女們介紹各種寶石首飾，郭薇薇回頭看見爹爹，高興得撲了上來，「爹爹，你看這個，好美！」

敏秋嚇得搖頭道：「大姐立下規矩的，白天不行，晚上吧！晚上我好好伺候夫君。」

郭薇薇忽然對桌上的珠寶沒興趣了，悄悄跑到母親那裡，拉著母親的手撒嬌起來。

下午，郭宋回到了內宮相輝樓，走進一樓大堂，他一下子愣住了，只見大堂正中擺了一圈桌子，上面鋪著深藍色的絨布，絨布綴滿了無數的珠寶，足有上千件之多，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而內圈桌上擺滿了各種玉器玉佩。

張雷又涎臉笑道：「師弟，你看包銷金銀錢的事情，我們也想參与，不是為賺錢，就想在行業內圖個名，有了名氣，我們才會有更多客人，你得幫幫忙！」

這裏面的差距在哪裡？差距就在標準化作業。

敏秋嚇得花容失色，「夫君，那怎麼辦？」

這時，郭宋聽見了敲門聲，他放下天平道：「進來！」

張雷很了解師弟的喜好，他便笑眯眯道：「師弟，我們珠寶存貨都是寶貝，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按本錢賣給你，比半價還要便宜。」

郭宋微微笑道：「敏秋，首飾選好了嗎？」

寶記櫃坊是開元年間著名大商人王元寶創立，他們在商言商，從不參与政治，一直和中央朝廷的關係很好，不管是唐廷、安祿山、朱泚，還是現在的晉王府，都合作得很好，一直便是長安乃至天下最大的櫃坊。

郭宋確實有點動心，他也正想給妻女們買一批珠寶。

郭宋一怔，這麼早就有人來了嗎？

「看樣子師弟是真的不知道，我們倆去年就開了櫃坊，包括郭大姐也有兩成份子，寶聚櫃坊，總店就是原來東市的聚寶閣，你應該久聞大名了吧！」

「我馬上就寫信。」

「其他幾家呢？」

「有！蕭王孫的小兒子叫蕭臻業，今年考上了進士，目前任崇文館校書。ｍ•het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

郭宋也知道妻子性格外柔內剛，不允許自己放縱，雖然郭宋有時也會不高興，但他也知道妻子是為自己好，他只得克制住了慾望，在敏秋耳邊低聲道：「去收拾一下，晚上我去你那裡。」

門開了，卻是敏秋端著一盞茶走了進來，「夫君，大姐讓我給你送茶。」

郭宋又取出一架小天平，這架天平也是用黃銅打造，同樣精工細作，當然，這是最高明的工匠專門為了自己打造，所以才能做到稱量金銀幣分毫不差。

事實上，這種標準化作業是有的，製造軍器就是這樣，一支箭的製作，箭桿的選材、晾曬、削制，它的長度、重量，還有羽毛的選擇、製作，還有箭鏃的澆鑄、打制，模子的製造等等，最後還要把這些零部件組裝在一起，一支箭就需要十幾個工匠協作，涉及不同的領域，如果沒有標準化的要求，根本就無法完成。

郭宋回到官房，不到半個時辰，潘遼便過來了。

「爹爹，是兩件還是兩套？」郭薇薇從母親身後閃出腦袋問道。

他見盧綸臉色有點古怪，一扭頭，卻看見一個胖大的身影在會客房中來回踱步，郭宋不由笑了起來，「給他們上茶，就說我馬上就來。」

李安解釋道：「之所以轉行，實在是因為從前的老客戶都沒有了，基本上都去了成都，我們珠寶的檔次比較高，一個月也難得賣出一件，沒辦法，只好轉行做櫃坊，存錢放貸開質庫，做得還不錯。」

會客室里，張雷一臉不滿地對李安道：「這小子不厚道啊！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給我們說一聲。」

「娘，我去挑了。」郭薇薇跑去挑首飾了。

但這又涉及另一個問題，技術高明的老工匠肯不肯把自己的技術完完全全交出來，讓所有人都學會，而不是只傳給徒弟或者兒子。

「寶記櫃坊、寶元櫃坊和寶晟櫃坊，這三家各八十萬貫，富利櫃坊m.hetubook.com.com和寶聚櫃坊各三十萬，如果殿下沒有異議，我就正式和他們簽約了。」

「我的紙條讓你為難了？」郭宋請他坐下，笑問道。

敏秋轉憂為喜，她摟著夫君脖子纏綿了片刻，這才離開了書房。

郭宋把報告還給他，「可以正式簽約了，要囑咐他們，這件事要儘可能低調。」

她脖子上掛著一串潔白的珍珠，珍珠底部墜著一顆紅棗大的祖母綠，用黃金包裹，周圍鑲滿了細碎的小藍寶石，郭宋仔細看了一下，比自己收藏那顆祖母綠品質稍微差了一點，但也已經屬於收藏級別的珍寶了。

郭宋眉頭一挑，「越州蕭氏？」

李安苦笑一聲道：「或許他不知道我們也開櫃坊了。」

首先拔到頭籌的是長安三大櫃坊，寶記櫃坊、寶元櫃坊、寶晟櫃坊。

郭宋知道敏秋兄嫂比較狂妄無知，經常出言不遜，上月和朋友聚會時宣稱自己的妹妹將來會是皇后，外甥會登基當皇帝，這些言論觸怒了薛濤，前不久派人將他們當街杖打五十棍，說到底還是小人物乍貴，相應的修養沒有跟上。

「呵呵！上午遇到安叔和師兄，才知道他們把聚寶閣改成了寶記櫃坊，這些都是從前聚寶閣的珠寶，存放在庫房內，你們看有喜歡的，可以各挑兩套。」

潘遼明白郭宋的意圖，將來南下江南，要想坐穩江南，就必須得到各大世家的支持，蕭家是梁朝後人，連隋帝楊廣都要娶蕭氏之女為皇后，就是為了穩定江南，可見蕭家在江南的地位。

……

郭宋摟著嬌妻豐腴的身子，心中竄起一股邪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敏秋輕輕點頭，「已經選好了，一套碧玉的，一套寶石鑲金的。」

「我興趣對它們的興趣不大了，你們挑吧！」

郭宋刮一下女兒的鼻子，笑眯眯道：「你沒見過的珍寶多了，你娘還有一顆夜明珠，那可是稀世之寶，你見過嗎？」

寶晟和*圖*書櫃坊和成都的安保利櫃坊都是同一個東主，獨孤家族的產業，現在竇家也分了一杯羹，佔了三成的份子。

李安神情有些尷尬，半晌道；「有些客人提走了，還有十幾戶都是宗室，他們什麼時候來提就不知道了，至於珠寶存貨，存貨都在呢！」

郭宋沉吟一下道：「你兄嫂的言論說到底還是出於無知，並不是他們真想那樣做，他們也沒有能力，我倒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我很擔心他們的生命安危。」

「這個不錯，爹爹也有一顆祖母綠，比它還要綠，品質更好。」

「為難倒沒有，本來我就在考慮最後一個名額，既然他們想要，就順水推舟給他們了，也省得我麻煩，寶聚櫃坊也不錯，在長安能排進前八名，給了他們三十萬貫，櫃坊的本錢雖然小了點，但我想以他們兩人的財力，應該沒問題。」

郭宋對寶石的興趣已經淡了，至於美玉，他相信有李安那個嗜玉如命的人在，好東西肯定早就沒有了。

敏秋一驚，連忙問道：「夫君，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爹爹那麼小氣嗎？當然是兩套，什麼釵啊！簪啊！鐲啊！環啊！都可以，挑自己喜歡的。」

「沒問題！」

潘遼答應，便行一禮匆匆去了。

像製作這架天平，它的各種零件如果是由不同的人完成，每個零件用多少銅，怎麼鑄造，怎麼打磨，都有嚴格的工藝標準，如果能把各種工藝做成嚴格的標準，那麼每個工匠都能造出精準的天平。

「是駙馬蕭升的產業，蕭升已經死了，這個櫃坊目前屬於蕭氏家族。」

郭宋搖搖頭，「我從未聽說，但為什麼聚寶閣不開了？」

郭宋和李溫玉打了個招呼，便去自己書房了。

郭宋點點頭笑道：「娘子也去挑吧！我先回書房了。」

郭宋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那你們原來的珠寶存貨呢？我記得還有很多老客戶存放在你們地下庫房的財寶，你們就不和*圖*書管了？」

如果繼續深究，如果吧所有技術都做成標準，那會不會被異族學去？

李安無奈，只得向郭宋苦笑一聲，拱手告辭……

郭宋回到書房，他在書案后坐下，從懷裡摸出銅模子，托著掌心上仔細端詳，他著實驚嘆這個時代能工巧匠們的技藝，不僅打磨得如此光亮如鏡，而且造型十分美觀，關鍵是它重量竟如此精準。

郭宋仔細看了一遍，問道：「富利櫃坊是什麼背景？」

張雷大喜，連忙接過紙條道：「老安，我們走！」

這時，薛濤走過來笑道：「這些珠寶是下午溫玉送來的，說是夫君的安排，這是要送我們禮物嗎？」

這時，郭宋看見張羽兒和周明珠也在，李溫玉也在，卻不見自己大姐郭萍，他問道：「大姐沒來？」

「蕭家和我們有往來嗎？」

想了想郭宋便道：「這樣吧！師兄有空把珠寶送到王宮去，我讓她們自己選。」

張雷恨恨道：「好幾年前我就給他說過，我把要聚寶閣珠寶鋪改成櫃坊，我不相信他真的忘了？」

兩人一回頭，卻見郭宋出現在門口，張雷剛才還忿忿不滿的臉立刻變得眉開眼笑，「喲！師弟來了，我說了啥？我啥都沒說呀！老李，你說是不是？」

「師兄，不是我記憶不好，是你根本就沒有說！」

為什麼不能把軍器製作的標準化運用到民用產品中？甚至大規模在民間工坊中推廣。

郭宋笑著把一張紙條遞給他，「拿紙條去找潘長史，就知道你們是為這件事來了。」

這三大櫃坊資本雄厚，信譽卓著，在天下各地都有分店，他們首先獲得了認購權。

郭宋點點頭，「關注一下他！」

「大姐有事呢，她說她對這些首飾沒有興趣。」

「何止是不錯啊！」

「屁的不知道！」

郭宋走進房間坐下，淡淡問道：「你們也開櫃坊了？」

一大早，郭宋剛來到官房，盧綸便迎上來道：「殿下，有兩個客人找。」

「卑職記住了。」

這個https://m.hetubook.com.com標準化作業的想法，郭宋決定在適當的時候在參事堂好好討論一下。

這讓郭宋想到一個問題，雖然唐朝也能製造不輸於後世的精準衡器，但問題就是不能大規模推廣，如果這種精準衡器只服務於個別人，而不是在社會中推廣，讓每家店鋪都有一架，其實還是沒有什麼意義。

「也不急，明後天寫信也不遲。」

潘遼點點頭，「隱藏得很深，他們是掛在一個叫做王嘯的人名下，我審查時專門查過官府記錄，這個王嘯十五年前以五萬貫錢的價格買下櫃坊，我覺得蹊蹺，光東市那座佔地五畝的總店就不止五萬貫錢，何況各州還有三十家分店，我知道裏面肯定有貓膩，我就明著告訴他們，不說實話，沒有任何機會，他們大掌柜無奈，才不得不說實話，這個王嘯就是目前蕭氏家主蕭王孫。」

張雷在一旁搶著道：「還不到一年時間，我們已經殺進長安前十，現在我們有二十三家分店，長安、太原、張掖、洛陽、揚州、蘇州、成都都有我們的分店。」

「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但也要自己低調才行，你寫封信給他們，把我的擔心告訴他們。」

金銀錢發行緊鑼密鼓，準備發行金銀錢的消息傳出，立刻引來了各路大鱷，潘遼等人也開始在各家櫃坊中尋找合作夥伴了。

敏秋眼淚撲簌簌落下，「我兄嫂給夫君添了那麼多麻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這麼多年得罪了不少人，無數人恨我入骨，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但他們殺不了我，說不定會對我家人下手，你兄嫂太高調了，會不會被人盯上？」

……

寶元櫃坊原是元氏家族的產業，後來被朱泚沒收，現在又歸屬於晉王府戶部司，算是國企。

郭薇薇愣住了，她眨眨眼問道：「那我……我怎麼沒有見過？」

「夫君不是對寶石什麼的有興趣嗎？這裏還有不少寶石和美玉呢！」

郭宋見她情緒有些低落，便把她摟在懷中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