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射天狼
第0975章 兩個空缺
竇儀其實更關心甜菜，他們家族去年在豐州買下了大片土地種甜菜，就是希望能在糖業上分一杯羹。
尤其是唐軍強大的火器使吐蕃畏懼了，一年後，唐蕃在大非川舉行會盟，雙方明確以天寶十三年確定的邊界線為雙方正式邊界，並立碑為記號，北方穩定后，吐蕃的戰略開始轉向天竺，一度吞併了大半個天竺，數十年後，吐蕃爆發了內戰，退出了天竺，實力開始進一步削弱，此後兩百余年，吐蕃再也沒有進犯中原。
獨孤府外書房內，獨孤立秋正在細細品嘗兩碟赤砂糖，這是分別用甜菜和甘蔗熬制的赤糖，相比之下，似乎甘蔗的甜度更好一點，但甜菜的糖也不錯。
薛勛又道：「君卿兄請我喝酒，不會只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吧！」
西安門大街的太白酒樓內，杜佑和薛勛坐在二樓雅室內飲酒閑聊，他們二人交情深厚，早在二十年前，兩人便是至交，若不是郭宋橫插一杆子，說不定薛濤會嫁給杜佑之子。
三樓樓頂上，尚東贊披頭散髮，向西跪拜，手下數百人也跟著他跪拜，尚東贊拔出劍走到樓邊，猛地橫劍一拉，脖子上血流如注，他一個踉蹌，一頭栽進了熊熊烈火，手下紛紛橫劍自殺。
這時，郭宋擺擺手，示意不要再加火焰了，這場大火足足燒了和-圖-書一個時辰，三層樓轟然坍塌，剩下的數百吐蕃軍和主帥一起，埋葬在亂石之下。
「有點意思，確實是由下屬評價更合理一點，只是這樣一來，宰相為了討好下屬，豈不是天天向晉王鬧著給下屬加俸？」
這是廣大底層百姓的樸素思想，但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晉王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取代唐朝，把自己陷入不義。
「那可不行，你別忘了，晉王殿下可是有罷免相國的權力。」
……
杜佑點點頭又笑問道：「那誰來決定宰相是否連任？晉王嗎？」
薛勛搖搖頭，「我了解晉王，他不會放縱自己的權力，他給我說過，可能是由七品以上朝官投票決定。」
「殿下，一顆鐵火雷炸他娘的！」李冰建議道。
而這兩天長安百姓關注的焦點是太后和天子回朝，坦率說，大部分民眾都不太迎接太后和小皇帝回朝，尤其《長安快報》透露小皇帝是個傻子后，民眾的抵觸情緒更加嚴重了，大家都希望晉王登基，取代這個有名無實的唐朝。
「他想實行宰相任期制，一屆四年，政績卓著可以連任一屆，但最多不超過八年，這樣就不會出現終身宰相，對相權也是一種約束。」
竇儀又舀一勺品了品，頓時讚不絕口道：「不錯！不錯！好東西啊！」
薛勛這才明白杜佑今天請自己喝酒的意思，原來他是希望自己爭取入相，薛勛端起酒杯，一時間沉吟不語。
這是一場慘烈的內城巷戰，唐軍投入了六萬大軍，而吐蕃大軍不足三萬，在城內的每個角落展開廝殺，很多城內百姓遭到無妄之災，死在亂軍之中。
戰爭結束了，郭宋心中卻十分沉重，儘管他們全殲了三萬吐蕃軍，但他們自己也付出了近七千士兵的傷亡，創造了一個記錄，從河西軍成立到現在，這是傷亡最慘重的一場戰役。
只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獨孤老兒，我這麼大年紀了，你居然不來院門口迎接我？」
獨孤立秋起身迎了出來，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正好有點小事情，忘記了。」
尚東贊知道敵軍進了城，他又急又恨，大聲令道：「全軍出戰，勝敗在此一舉！」
「都有，你嘗嘗。」獨孤立秋把一把小勺子遞給竇儀。
「父親，竇公來了！」兒子獨孤謙在門口稟報。
他忽然又連忙搖頭，「不對！不對！我來找你可不是為了這件事。」
城內到處是死屍，吐蕃https://www.hetubook.com.com士兵的屍體，唐軍士兵的屍體以及無辜百姓的屍體，大街上血流成河，軍醫在給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
「這個想法很好！」竇儀豎起大拇指贊道。
「這還用問嗎？晉王府要升格為朝廷，三省六部九寺兩台都要運轉起來，整個官場要重組，事關每個人利益，你這個吏部尚書要頭大了，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喝酒？」
杜佑呆了一下，投票決定？他還從未聽說過。
杜佑撫掌大笑，「這一招高明啊！宰相既要對上負責，又要對下負責，還真不敢懈怠了。」
獨孤立秋笑道：「我覺得我們不用專門盯著甜菜，蔗糖也做，巴蜀南部就有甘蔗種植，我們可以在那邊開闢農莊，建立熬糖坊，在成都成立蔗糖商行，長安這邊是甜菜糖商行，這樣就兩條腿走路了。」
待硝煙散去，西城牆出現了一段十幾丈寬的豁口，遠處李冰率領三萬步兵殺了過來，而郭宋率領兩萬騎兵等候在南城外。
竇儀坐下，看見桌上的兩碟赤糖，眼睛一亮，「這是甜菜糖還是蔗糖？」
「我確實和晉王聊起過，他告訴我，關於君相分權，他要替子孫後代著想，他現在可以控制一切，但他後代未必能辦到，所以他會考慮建立一種制度。」
「喝酒歸喝酒，這兩碼事，其實我更關心ｈeｔｕbｏｏk•coｍ.ｃｏm君權相權怎麼劃分？薛賢弟，你是晉王殿下岳父，難道你們從來沒有提到過？」
薛勛喝了杯酒笑道：「你是在試探我嗎？」
吐蕃官衙下方開始點燃了大火，一隻只裝滿火油的罐子扔進烈火中，一捆捆松枝也跟著扔了進去。
「這個就是！」獨孤立秋把一隻碟子推上去。
晉軍佔領成都引來滿城歡騰，很快閹黨集團覆滅的消息在報上率先刊登后，長安城內四處爆竹聲響起，一直到雅州大捷，五萬吐蕃大軍被全殲，使長安內外一片歡騰，百姓們自發上街載歌載舞慶祝勝利。
「比如呢？能舉個例子嗎？」
竇儀各舀一勺品了品，點點頭，「感覺都差不多，哪個是甜菜糖？」
……
但畢竟唐軍兵力是吐蕃軍的兩倍，到天亮時，唐軍開始佔據上風，但吐蕃軍士兵卻死戰不降，一直到中午時分，這場慘烈的城內巷戰才終於進入尾聲。
杜佑收了笑容，沉吟一下道：「其實我是想和賢弟聊一聊即將開啟的政事堂一事，晉王之前已明確表態，還是七相制，左右相加五個副相，現在劉梓任河北安撫使，溫佑出任兩川安撫使，晉王的意思，他們兩個只掛平章事頭銜，也就是另外要選兩人入相，我希望賢弟能爭取一下，不要因為你是晉王岳父，你就放棄自己前途，沒必要。」
杜佑給薛勛和*圖*書的酒杯滿上，笑眯眯道：「你應該可以提供點消息吧！」
但這次雅州戰役卻影響深遠，五萬吐蕃士兵被全殲，只有不足數十人逃回吐蕃，使吐蕃上下為之震撼，尚結贊也因此被免去了大相職務，承擔進軍巴蜀失利的全部責任。
薛勛微微一笑，「宰相是百官之首，他的政績由下屬來評價，難道不合理嗎？」
烈焰騰空，濃煙滾滾，火焰炙烤著數百吐蕃軍士兵，兩百多名二樓的吐蕃士兵受不烈焰和煙熏，紛紛向三樓奔去。
「好了，好了，一把年紀了，別像小孩子一樣忿忿不平了。」
「有道理！」
「準確是打探，我們很多人都在關心這幾件事。」
吐蕃軍士兵紛紛衝出大營，向城中殺去，這時，馬蹄聲驟然響起，只見無數唐軍騎兵從南城門殺了進來，在寬敞的中軸大街上和吐蕃軍士兵激戰在一起。
「這次太后回朝，賢弟怎麼看？」杜佑笑問道。
郭宋搖搖頭，「用火燒！」
竇儀重重哼了一聲，「小事情，小事情居然可以失禮？」
獨孤立秋很了解竇儀，哄了他兩句，便把他請進房內。
長安，自從晉王率軍南下以來，長安的輿論就像滾開的沸水一樣，一直沒有平靜過，《長安快報》和《天下信報》的發行量先後達到十萬份和七萬份，很多不識字的人也買上一份報紙，請人念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