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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搖搖頭，「薛勛已經明確表態了，他身體不行，放棄入相。」

杜佑點了點頭，「一點沒錯！」

「說得好！我們幹了此杯。」

薛濤連忙問道：「是不是殺死喬四的兇手被抓到了？」

「無緣無故？」

杜佑指著妻子笑道：「天下哪有無緣無故的事情，政事堂還差兩個相國，你以為我不懂他的心思？」

杜佑呵呵一笑，「喝酒也是忙公務，你以為公務就一定要坐在朝房內？今天可是獨孤立秋請和我喝酒。」

獨孤立秋沉吟一下道：「如果是真的，晉王殿下很有魄力啊！」

「干！」

「獨孤立秋要求老爺幫他入相？」

杜佑搖搖頭苦笑道：「這幾天我們天天都要忙到半夜才能回家，要知道，殿下只給我們批准了一個朝廷框架，具體的血肉就要我們自己填補，尤其我們的吏部，必須拿出方案，然後由知政堂討論，到今天下午，六部的官員才勉強配齊了，然後是九寺五監兩院兩台，官員根本就不夠，還得從地方調，還要注重德才兼備，頭大啊！恨不得分身為二。」

「既然一字未提，老爺怎麼知道他是想入相？」

杜佑對獨孤立秋的見解表示贊同，「閣老說得對，百年後的事情確實很難說，還是讓我們把握當下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讓郭宋著實有點驚詫，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妻子應該一直和郭玉娘有聯繫。

「但獨孤立秋有希望嗎？我就怕晉王殿下萬一知道他今晚請你吃飯，會不會對老爺仕途不利？」

「為什麼？」獨孤立秋不解地問道。

杜佑不像潘遼那樣剛直，私下難打交道，他很圓滑，基本上和誰的關係都不錯，也願意幫助人，所以把這樣一個精通人情達練的老官僚和剛直不阿、從不和同僚建立私下交情的潘遼搭配成左右相國，也是郭宋的一種手腕，剛柔相濟方是穩定之道。

這時，一名侍女在門外道：「啟稟殿下，王越將軍求見！」

杜佑點點頭笑道：「確實有這回事，而且我和老潘也向晉王殿下確認過了，獨孤閣老怎麼看？」

杜佑搖搖頭，「一字未提！」

郭宋原以為妻子聽完自己的講述會情緒激烈，沒想到她卻很平淡地回一句，「我知道了！」

王越起身，郭宋笑問道：「可是抓到兇手了？」

「可這樣的人事大權也讓人羡慕。」

兩人酒杯一碰，便一飲而盡。

郭宋欣然道：「說說看，怎麼抓到的？」

「我聽到一個說法，說晉王殿下自限其權，他的決定若有五名和_圖_書以上相國反對，就可以被推翻，是這樣嗎？」

「明天一早，把百兩銀子全部兌換成銅錢，替喬家還債，剩下的給他們家辦喪事。」

杜佑的髮妻梁氏已在多年前病逝了，李氏是續弦，雖然不是原配，但夫妻感情還是很好，而且李氏頗有學識，有時候還能在關鍵時刻提醒丈夫，所以杜佑常常和妻子聊一聊朝堂中的事情。

獨孤立秋想了想，忽然脫口道：「是為他的後人！」

「這兩天政事堂挺忙吧？」獨孤立秋給杜佑斟滿一杯酒笑問道。

「很簡單，如果眾多相國反對，一般只有兩種情況，高官人事任命和對外作戰，先說對外作戰，之前大軍南下巴蜀，根本就沒有和參事堂商討，晉王直接調兵遣將，殿下和我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大軍早已經南下了，早已既成事實了，我們再反對還有什麼意義？

郭宋從不禁止大臣們的私人交情，更不會讓晉衛府監視，至於大臣們私人交情會產生利益交換之類上不了檯面的事情，郭宋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這種事情自古就防不勝防，做得多了自然會敗露。

「卑職估計他們一定會和家人聯繫，所以盯住了他們家人，天快黑時，一家客棧的夥計送來一張紙條，被我們攔截了，然後和-圖-書在這家客棧，將躲在房內的三名殺人者一舉擒獲，他們搶走的銀子也一併繳獲。」

「我讓城兒去長安快報當執筆，你不驚訝？」郭宋又笑問。

郭宋點點頭，「我估摸著也是玉娘告訴你了。」

李氏有點驚訝，「他向老爺提出要求了？」

「王統領請起！」

杜佑端起酒杯笑道：「閣老不妨想一想？」

他今天請我吃飯，過幾天政事堂和晉王殿下討論新相國時，看見獨孤立秋的名字，我就明白了，原來獨孤立秋是求我幫忙。

薛濤笑道：「其實玉娘前腳更走，你就回來了，玉娘給我說了，你今天去找了城兒，好好開導他一番，雖然玉娘不知道你和城兒說了什麼，但我能猜到，一定是安慰城兒，喬四的死和他無關，至於他去教書也好，當報館執筆也好，我這個做娘的都不太關心，只要他平安無事就好。」

「卑職參見殿下！」王越單膝跪下道。

獨孤立秋點點頭，「晉王殿下確實不會犯這種錯誤，可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自限權力？」

其次是高官任命，晉王殿下要任命一個人，如果導致大家普遍反對，首先這個人一定德行嚴重有虧，或者是太悖于常理，比如連升數級，可這種錯誤，在五名相國反對之前，左右相就該勸服殿下和_圖_書了，以晉王殿下的才智和性情，獨孤閣老覺得這種事情會發生嗎？」

杜佑嘆口氣道：「哪裡有什麼大權，我們只是提出方案，還要過堂的，所有的官員都要由政事堂審核，然後五品以上官員必須由晉王殿下批准。」

「很有可能！我去看了一看。」

杜佑呵呵笑了起來，「你覺得這種事情會發生嗎？五位相國反對殿下的決定，老潘說這種事情可能性很小，我說這種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

所以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到了關鍵時刻，自然就明白了，這就是高位者的意會，事實上，他請我吃飯，我就猜到了幾分，但我並沒有找借口推卻，這件事本身就表示，我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王越點點頭，「三人全部抓到了，在城外一家客棧內。」

麒麟殿實際上是郭宋的外書房，書房非常大，光各種藏書就有數萬卷，這裏主要是在內宮處理公務以及接待大臣，他在書房內坐下，片刻王越匆匆走了進來。

杜佑將醒酒湯一飲而盡，又道：「說你是婦道人家，你還不服氣，我是吏部尚書，他能直接給我說，杜尚書，推薦我為相吧！他會說嗎？絕不會！

杜佑笑了笑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謹則無智，真是至理名言啊！晉王殿下還是希望池子里多幾ｗww.ｈｅｔubooｋ•com.com條魚的。」

「是他啊！無緣無故的，他請老爺喝酒做什麼？」

杜佑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妻子李氏見丈夫有幾分酒意，連忙給他準備醒酒湯。

就在郭宋聽取王越彙報的同一時刻，在東市大門對面的萬家酒樓一間雅室內，獨孤立秋也在請相國杜佑吃飯。

「我知道了，讓他在麒麟殿等候。」

「可是……老爺不是支持薛公入相嗎？」

「我還以為老爺今天很忙，沒想到喝酒去了。」

郭宋對王越很有信心，王越統帥的內衛效率極高，要被官府衙役厲害得多，只要他們出手，沒有抓不住的逃犯。

「卑職已經換成銅錢了，準備連夜給喬家送去，順便幫他們把債還了。」

「卑職遵令！」

郭宋起身披上一件外袍，便在兩名執燈籠侍女的引領下向麒麟殿走去。

獨孤立秋嘆息一聲，「這個權力限制，或許對他兒子、孫子有用，再向後限制力就弱了，後世子孫總有辦法能避開這種自限，像高祖皇帝制定的君相平衡，在高宗時還執行得很好，中宗時就出現了斜封墨敕，到玄宗時，設立一個集賢殿學士，敕令就直接繞過了中書省。」

郭宋點點頭，「另外告訴你，世子已經不去居安坊教書了，現在每天下午去《長安快報》報館做事，你們的外圍防控也要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