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王越並不急於下結論，他仔細查看了獨孤立秋倒地的位子，令人用石灰畫了兩個圈，他找了一個身高和獨孤立秋相仿的手下，對他道：「你站在兩個白圈上！」

「這箭有毒，快找醫師！」

杜佑搖搖頭道：「這麼多年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針對大臣的刺殺案，要是朱泚乾的，一定會有先例，況且他殺了我們的人，我也會殺他的人，這種事情是對等的，他應該不會破壞這個規矩。」

曹萬年起身道：「殿下，不管內衛怎麼調查，但卑職建議，我們官方的調查也要同步安排！」

「晉王殿下駕到！」

郭宋沉吟一下又道：「大概在年初左右，內衛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神秘組織，叫做唐州商會，這個商會吸收了很多敵視我們的人加入，所以我初步判斷，這個商會是一個敵視我們的組織，直覺告訴我，這次刺殺事件就是他們所為？」

發生在咸陽縣的刺殺案頓時震驚長安，相國獨孤立秋被刺殺，這無論如何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還沒有等《長安快報》次日登出消息，這件事便已經傳遍了長安。

就在這時，一支短箭『嗖！』地射來，正中獨孤立秋後心，箭力強勁，噗地射進體內，獨孤立秋慘和*圖*書叫一聲，仰面倒下。

糖坊佔地約有十畝，由內外兩個很大的院子組成，進出只有正門，大門正對面是一排楊樹，還有一條很小的河流，河流對岸是一座很破舊的泥坯坊，距離大門約三十步，從方向來看，刺客應該就是從泥坯屋頂上射出的短弩。

郭宋點點頭，「這也是我召集大家的一個重要原因，有件事有必要讓大家知道了？」

馬車緩緩停在一座大院前，一名隨從拉開車門，扶著獨孤立秋下車。

這幾天獨孤立秋格外忙碌，他先是去了涇州的一座銅礦視察，隨即又參加了《天下信報》和《長安快報》遷址儀式，兩家報館都同時遷去了長安新城。

……

「朱泚的可能性不大！」

眾人都沉默了，如果不是朱泚，那又會是誰？

「殿下認為這是何人所為？」潘遼問道。

「有什麼不同正常人的特徵？」

張裘安也道：「我也認為不是朱泚所為，如果是他，他的目標也應該是左右相國，要不然就是我這個兵部尚書，怎麼也不會去刺殺主管商業和手工業的獨孤相國。」

外面侍衛一聲高喝，相國們紛紛起身，只見郭宋面沉如水地走了進來，大臣們躬身行一禮，「hetubook.com.com參見殿下！」

郭宋搖搖頭，「這個唐州商會隱藏得非常深，他們都是單線聯繫，到目前為止，我們對它依舊一無所知，或許這次刺殺事件，會成為一個掀開它面罩的突破。」

獨孤家族在豐州、渝州和廣州各建一座榨糖坊，三地都靠近原料產地，先在三州煉製成粗糖，然後再運到長安進行精鍊，包括煉成細紅糖和霜糖。

一盞茶的時間，一名醫師拎著藥箱急匆匆跑來，他摸了摸獨孤立秋鼻息和脈搏，站起身搖了搖頭，獨孤立秋已經停止了呼吸。

這時，王越看見一群官員帶著大批士兵和差役過來，為首之人是樞密使曹萬年，後面還有刑部侍郎程汝孝和御史中丞孟建春，好像還有大理寺卿薛凡。

實際上，官府也有大型的熬糖工坊，不過官府只熬製成粗糖，一些小作坊可以向官府購買粗糖後進行精細加工，糖不像鹽，朝廷允許大商家進行原料種植和粗糖熬制，所以好幾家從前的關隴世家和大商人都開始購買甘蔗園，建立熬糖工坊，獨孤家族做得最早，目前已經進入最後階段，精細糖煉製。

今天一早，獨孤立秋又前往咸陽縣，今天是休日，獨孤家族在咸陽和*圖*書的煉糖工坊落成，他要去看一看。

杜佑連忙問道：「殿下，這個唐州商會是什麼人組織的？」

另一名年輕人道：「今天一早，我在遠處種菜，看見一個黑衣人爬上了樹。」

其次晉衛府的護衛範圍擴大，由相國一級擴大到從三品以上官員，晉衛府將和內衛合併，以增加人手。」

馬車進入了咸陽縣，馬車兩邊有十八名武士護衛，今天獨孤立秋是辦私事，所以沒有特地要求晉衛府的武士護衛，而是讓自己的家丁進行保護。

兩名護衛將獨孤立秋後背的短箭拔下，發現箭頭藍汪汪的，顯然淬有劇毒，他們頓時急得大喊起來。

相國遇刺，大唐建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發生，誰這麼喪心病狂，連相國都要刺殺？

咸陽縣，內衛統領王越正率領三十名內衛精銳手下查看刺殺現場。

十幾名護衛大驚失色，紛紛大喊：「有刺客！」

其中年長者指著不遠處一排房子道：「俺家就在那裡，這兩天俺看見一個人在小河邊走來走去，還爬上樹，今天一早又看見他了，俺以為他是來掏鳥窩的。」

年長者吞吞吐吐道：「估計有三十多歲吧！很瘦小，看起來像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

王越知道這是朝廷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查案，他讓一名手下留下來配合查案，他自己帶人先撤了。

這時，一名手下帶著兩個男子走來，「啟稟統領，這兩人可能看到過刺客！」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他們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臉上有疤？王越腦海里電光石火般想到了一個人。

他又讓人拉過來一輛馬車，停在手下的身後，模仿獨孤立秋下車時的樣子。

眾人精神一振，難道殿下有什麼線索？大家紛紛集中精力聆聽。

郭宋沉默片刻又道：「這次刺殺之所以得手，是利用了我們護衛制度上的一個漏洞，利用晉衛府武士護公不護私這條規定，這條規定從現在開始廢除，以後無論公事私事，無論朝日還是休日，晉衛府武士都要進行護衛，這是一。

六名相國都神情凝重，他們都有一種危機感，這次是獨孤立秋被刺殺，那麼下一個是誰？

「這會不會是朱泚乾的？報復我們奪取密、兗、沂三州？或者報復我們取消談判。」張謙逸疑惑問道。

……

手下向門內走去，王越看了片刻，他搖搖頭走回來對幾名手下道：「刺客不是在屋頂上刺殺的，被馬車擋住了，必須走到門檻上，而且獨孤相國的馬車更大，可能走到門檻邊還看不見。和-圖-書」

王越連忙問道：「你們怎麼看到的？」

王越回到破舊泥坯坊上，趴在房脊上向這邊張望，又站在起身看了看，大喊道：「你向門內走幾步！」

「是什麼樣的黑衣人？」王越又追問道。

郭宋擺擺手，「大家請坐吧！」

幾名手下一起向十幾株大楊樹望去，楊樹枝繁葉茂，如果不是屋頂，那隻能是從樹上射來。

兩人對望一眼，年長者想了半天，忽然道：「對了！他臉上好像有一道很長的疤！」

眾人坐下，郭宋也坐下，他緩緩對眾人道：「大家都應該知道了，獨孤老相國今天上午在咸陽縣遇刺，不幸去世，令人不勝哀痛，也讓我們憤慨，我們必須要查出兇手嚴懲，這不容置疑，但今天把大家召來，是要給大家說幾件事。」

工坊內的管事也跑出來，他慌忙去找醫師，這時，獨孤立秋已經暈厥過去，臉上開始發黑了。

他們拔刀向射箭處追去，但什麼都沒有發現，人跡皆無。

「我也看見了！」

晉王郭宋大怒，立刻在中書省圓廳召集政事堂緊急議事，大堂上，六名相國議論紛紛。

「微臣明白了！」

「曹相國說得沒錯，這個案子就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家聯合調查，曹相國，就由你們樞密院進行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