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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知道，那個姓康的粟特老者究竟是什麼人？」郭宋指著周岷一早送來的報告問道。

沉思片刻他又道：「你等會兒派人去內衛，要幾件繳獲的私藏兵器拿回去好好研究，我會給內衛打個招呼。」

卓藏玉滿頭大汗：「卑職這就回去查，一定會查到底，給殿下一個完整的交代。」

卓藏玉行一禮便退下去了。

他立刻回頭對周岷道：「通知漢中的內衛聯絡所，要求王統領務必和當地的駐軍一起行動！」

羅濤在三年前發現了這個漏洞，他搞來不少朱泚軍隊的作廢兵器，然後替換下我們的作廢兵器，兵器送去熔解坊后就直接消號，他再把我們的廢舊兵器送去岐州小工坊修復，然後當做新的兵器出售牟利。」

「微臣遵令！」

卓藏玉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解釋道：「殿下，軍器監管控制度嚴密，每一批兵器都是按照兵部的指令發放給各軍，然後還會定期去複查，每次更換兵甲，都是要以舊換新，而且賬簿管理嚴格，賬簿和實物分開，羅濤就算是軍器監丞也不能隨意進倉庫，他就算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機會啊！」

郭宋點點頭道：「內衛官員會在下午向你說明情況，他們之所以突然行動，也是擔心對方畏罪潛逃，不得已www.hetubook.com.com而為之。」

他當即派出三名精銳手下前去山莊探查情報。

郭宋恍然，他剛才還在奇怪，既然是高智商犯罪，怎麼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竟然直接去和黑市掮客打交道？原來是用人出了問題。

『畏罪潛逃！』

定軍山位於南鄭縣西南百裡外，這一帶山高林密，道路崎嶇，在大山中點綴著一片片盆地，當地居民就在這裏開墾土地，種植糧食。

……

聽到這四個字，卓藏玉頓時心中一驚，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軍器監令，下屬若犯了罪，自己這個主管一樣責任重大，他心中的不滿頓時一掃而空，開始不安起來。

周岷不愧是內衛的二號人物，下午時分，他便向郭宋彙報了最新調查結果，著實出乎郭宋的意料。

周岷笑道：「我們發現羅濤胳膊上並沒有黑豹紋身，追查后才知道，在兵器黑市上賣兵器的黑豹，並不是羅濤本人，而是羅濤的妻弟蔣延嗣，此人還是稍微輕浮了一點，酒喝多后就冒充姐夫的名頭，大家都以為他是軍器監丞，卑職特地讓秦小乙辨認，確認蔣延嗣正是黑豹，羅濤是被他小舅子拖累出來。」

「殿下，不知羅濤犯下了什麼罪行？」

「啟稟殿下，我們已經明確和-圖-書姓康的粟特老者其實是和蔣延嗣打交道，而不是羅濤，據蔣延嗣交代，他和那個姓康的粟特人打過三次交道，茶鋪是第三次，前兩次賣了一千套兵甲，但那個粟特老者很神秘，蔣延嗣對他一無所知，反倒是那個粟特老者發現蔣延嗣不太可靠後，對他很警惕，每次見面不超過一盞茶時間，還帶著面具，三次見面，三次口音都不一樣。」

「回稟殿下，送貨地點是漢中。」

郭宋點點頭，這個唐州會果然很狡猾啊！

他又問道：「這之前說的一千件兵甲，都送到哪裡去了？」

可如果提高報廢標準也不現實，那就損害士兵的安全，唯一辦法還是要核對兵器編號，不一定要一一核對，抽樣核對也可以。

「你是說，羅濤是在廢兵器上做文章？」郭宋驚訝地問道。

「確實靠他自己還不行，羅濤也交代了同夥，都是廢舊倉庫的管事和倉卒，廢舊倉庫只管數量，不管編號，熔解坊那邊也是一樣，所以他買破舊兵器充數，保證數量不缺，而且優先把他買的破舊兵器送去熔解，這樣就很難被查到，卑職已經派人去抓捕廢舊兵器倉庫的參与者。」

「最近內衛破獲了一樁私藏兵甲案，三百套兵甲，都是從軍器監流出去，根據內衛和-圖-書查實，這批兵甲都是軍器監丞羅濤販賣給黑市，他還涉及其他大批兵甲販賣，你作為主官，一點都不知情嗎？」

夥計在一處十字路口看了看，指著西面道：「應該是向那邊走，那座山岩很像鷹嘴，我印象很深，山莊就在鷹嘴岩下。」

郭宋其實也是心存疑慮，軍器監的管理制度是完全繼承河西時代，還是自己親自製定的，他也想不到漏洞會在哪裡？

周岷搖搖頭，「只知道是梁州南鄭縣，具體地點不知，但卑職懷疑就是王統領去的漢中山莊。」

「漢中哪裡？」郭宋追問道。

「那就要問問你們自己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所以他暫時不打算問責卓藏玉，但他必須要了解真相。

軍器監令卓藏玉得到消息，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趕到晉王官房求見，不多時，侍衛將卓藏玉領進了官房。

郭宋負手走了幾步，居然送一千套兵甲去漢中，可見那裡的人不會低於一千人，王越只率五百騎兵前往，有點輕敵了。

郭宋還是回想整個事件的原委，手指輕輕叩擊著桌子，他必須理清兩大疑問，第一，這個軍器監丞憑什麼能大量販賣違禁兵器？第二，這件事和唐州商會有多大的聯繫？

王越率軍抵達漢中時，晉王手令也通過鷹信先和-圖-書一步抵達了位於梁州南鄭縣的內衛聯絡所。

周岷詳細彙報道：「主要原因是我們作廢兵器的門檻比較低，很多在朱泚軍看來完全可以繼續再用的兵器，在我們這裏就已經算作廢了。

「最多還有十幾里。」

盆地內同時也分佈著一些莊園，這些莊園隱藏在大山之中，彷彿是世外桃源一般。

「還有多遠？」王越問道。

從軍職上說，王越已經是一等車騎將軍，即將升為驃騎將軍，潘英的軍職差他太遠，加上王越帶有晉王調兵金牌，潘英當即率領五千士兵跟隨王越趕往定軍山。

正好山莊在南鄭縣採購物資，因搬運人手不足，這名夥計也跟著去了一趟山莊，正是這個小小的疏忽，山莊便給自己留下了隱患。

郭宋擺手笑道：「卓監令可是為內衛之事而來？」

「正是如此！」

「微臣卓藏玉參見殿下！」

很快，軍器監丞羅濤被反綁雙手，頭戴黑罩押進了一輛馬車，雖然內衛做得比較隱蔽，但還是被一些官員發現，頓時引起軍器監內部一片竊竊私語。

給王越一行帶路的是茶鋪的一名夥計，去年他們茶鋪為完成任務，收養了二十名流浪孤兒，把他們送去漢中。

郎將潘英不解問道：「就只有十幾里路，將軍為何不一鼓作氣殺進去？」

周岷唯恐羅https://www.hetubook.com.com濤又被唐州商會先下手滅口，他直接率領數十名內衛士兵，以內衛兵器提貨數量不符為借口，直接來到軍器監，找到了軍器監丞羅濤。

「還有什麼？」郭宋又問道。

王越看了看天色，已經是下午時分，他便下令道：「全軍就地休息！」

郭宋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漏洞，但羅濤要實施，靠自己一個人還是辦不到吧！」

王越搖了搖頭，「我們對山莊一無所知，還是先派人去查看一番，心中有了底再行動！」

郭宋的語氣依舊很平淡，但目光卻變得犀利起來，冷冷地望著卓藏玉。

……

「正是，內衛來得太突然了，卑職一點都不知情，軍器監的官員說抓就抓走了。」卓藏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他覺得軍器監至少要先告之自己。

王越不敢違抗命令，他立刻找到了駐紮漢中的軍隊，漢中的駐軍並不多，只有五千人，都駐紮在梁州南鄭縣，主將叫做潘英，是一名虎賁郎將。

郭宋負手來回踱步，這確實是高智商的犯罪，最大極致的利用了管理上的漏洞，當初自己制定規則時，考慮兵器數量太龐大，同時還有大量繳獲的兵器混跡其中，完全按照兵器號一一對應管理不太現實，所以才規定廢舊兵器按件數管理，沒想到就被下面人抓到報廢標準太低這個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