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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主太小瞧他了，他們蔡家在京城也有宅子，蔡刺史的一個侄子今年考上了進士，在戶部做事，消息很靈通的。」

「官府賣粗糖能賺多少？」

周管事笑道：「這裏不是倉庫區，在圍牆外面了，可以點爐子燒火，我們專門請了一個廚子，他懂規矩，很小心的。」

「條件很優惠啊！」張雷驚嘆道。

「售價是每斤一百文，差不多每斤能賺七十文。」

張雷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那泉州還能買到粗糖嗎？」

休息了兩天後，張雷的船隊換了倉，卸了一半香料、珍珠、象牙儲存在倉庫內，然後滿載著茶餅和綿包離開了泉州，向揚州方向駛去。

張雷把蔡雍請進屋裡，楊玄武迴避了，周管事已經稍微收拾一下，雙方分賓主落座。

蔡雍大喜，「那就多謝張東主了。」

「沒問題，稻種全部留給我，明年開春，我親自督種。」

「有點興趣，如果土地便宜，我準備弄一片甘蔗園！」

他又道：「其實還有件事，可能對蔡使君的仕途很有好處，不知蔡使君有沒有興趣？」

周管事連忙搖頭，「蔡刺史不錯，非常支持貿易，幫我們解決了很多實際問題，尤其東主和晉王私交深厚，他對我們更是關照有加。」

「怎麼樣，有空船嗎？」蔡雍小心翼翼問道。

張雷瞪了他一眼，便向一排大房子走去……

「不用全部種，要先試驗成功了才行。」

張雷一擺手，「在海上頓頓吃m.hetubook.com.com海味，早膩了，要肉，燒得又香又濃大塊肉。」

張雷點點頭又問道：「對面的流求大島進展如何了？」

「你是……」張雷不解問道。

「他們都住在縣城呢！我晚上也在縣城，東主有所不知，這裏雖然不是倉區，但還是有規矩，這裏夜裡不準住人，所以晚上大家都回縣城了，每天一早過來，幾名夥計都去各地驗貨了，目前商行里只有兩人。」

蔡雍點點頭，「我們官府有十萬石粗糖需要運到揚州榷場，但一時找不到船隻，如果張東主有空船，我們想租些運力。」

「在下蔡雍，是泉州刺史！」

張雷在泉州有一家商行，還有好幾座大倉庫，專門經營糖、茶和綿，商行就在碼頭附近，張雷下了船，帶著楊玄武前往商行。

泉州本身沒有遭到破壞，只是因為戰爭而短暫停航，一旦恢復了常態后，它的商業恢復得極快，商業之繁榮已經不亞於南面的廣州了。

「確實很吸引人，我們有兩個夥計已經決定去了，他們已經報名，馬上回清河縣把家人接來。」

張雷見對方沉吟不語，便笑問道：「蔡使君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張雷二人進了商行內坐下，周管事給他們上了熱茶，張雷喝了口茶問道：「這裏面需要用火燒茶嗎？」

張雷呆了一下，他也撓撓頭，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羊絨、鴨絨和鵝絨似乎比木綿更保暖，雖然貴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但有錢人也不在乎這點錢。

「東主，商海里就有上好的海味！」

船隊在廣州沒有停留，繼續向北航行，這天上午，船隊抵達了泉州港，張雷的船隊需要在這裏進行補給，船員們休整兩天後，再向北繼續航行。

「揚州榷場是什麼？」張雷不解問道。

張雷回頭瞪了他一眼，「做生意要講究獲利，巴蜀的茶運到長安，數量少，價格高，一路翻山越嶺，運輸的錢已經超過茶價了，福州和建州的茶品質好，便宜，產量大，用水運過去也不貴，別人一擔茶餅本錢就要二十貫，我這裏運過去，一擔茶餅本錢才十五貫，懂不懂？」

蔡雍笑道：「放心吧！我會安排好，張東主的美意，我心領了！」

雖然對方問得多，張雷也不著急，笑道：「我們在揚州換小貨船，然後我侄子回長安，我打算再去新羅買些人蔘，今年長安人蔘價格暴漲。」

「快去！多買一點。」

「現在說什麼都還早，別什麼都不懂就瞎咧咧！」

「官府找你們麻煩嗎？」張雷又問道。

「聽說只要願意去，每戶送五頃土地，官府幫助建屋，三代人免賦稅。」

「快快請進！」

張雷心中迅速盤算，一時沉吟不語。

海港邊有數百座大倉庫，張雷在這裏買了七座大倉庫，還有一名管事和五六名夥計，他們的任務就是收購茶餅和粗糖以及木綿，再存放到倉庫內，然後每半年會來和_圖_書兩名賬房進行清帳對貨。

「可是……茶不是可以從巴蜀進貨嗎？」

「揚州鹽鐵司上個月改名為鹽鐵糖轉運司，以後朝廷在長安、揚州和廣州各設一個鹽鐵糖轉運司，我這批糖就要運到揚州榷場，再轉運到各州，主要用在各州的三粗店。」

楊玄武跟在張雷又高又胖的身體後面，不解地問道：「伯父，你怎麼不在廣州開商行，從南洋到廣州不更方便嗎？」

張雷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去新羅也要不了這麼多船，等船隊在揚州卸貨后，我安排船隊再回來跑一趟，專門蔡刺史運糖。」

張雷想到蔡家是泉州第一大族，以後還有事求他幫忙，便有心和蔡雍深交。

蔡雍眼睛一亮，目前泉州、福州、建州是實行稻麥輪種，冬小麥加晚稻，雖然是一年兩熟，但小麥產量低，畝產只有三四百斤，如果有七八百斤的早稻，一年有兩季稻，那糧食產量會大漲，這可是最大的政績啊！

張雷眉頭一皺，「那邊有縣城了？」

周管事吩咐一名夥計幾句，夥計騎上騾子飛奔而去。

「聽聞張東主來泉州，特來拜訪！」

張雷帶著楊玄武進了商行，這是一座佔地兩畝小樓，很寬敞，有十幾間屋子，後面有門通往倉庫區，站在窗前就能看到他們最大的一間倉庫。

楊玄武撓撓頭，「糖和茶我懂了，但綿又是怎麼回事，安西不是大量種植棉花了嗎？」

張雷恍然，連忙拱手道：「原來是蔡使君，失禮！失ｈｔｔps://m•heｔｕbｏoｋ.ｃｏm•ｃｏm禮！」

「那土著人呢？土著人會不會來找麻煩？」張雷又問道。

楊玄武小聲嘟囔一句，「有錢人應該是選鴨絨和羊絨吧！」

「說你小子不懂就不懂，你嬸娘還有家茶行，還有你郭大嬸也要做精鍊糖，廣州那邊只有糖，而泉州這邊有糖有茶，我們從南洋運來的香料還可以存放在這裏，不是一舉兩得？」

蔡雍搖搖頭，「以前是可以，但鹽鐵糖轉運司成立后，就不能在泉州買粗糖了，要麼去揚州買，要麼去廣州買，除非自己種甘蔗，自己壓榨熬制，然後再向官府每斤五十文的稅，這樣可以直接用，但仔細算下來，每斤的本錢都超過百文了，還不如直接向官府買粗糖，除非是逃稅，但風險太大，抓到要殺頭的。」

蔡雍笑眯眯問道：「張東主這是要出海還是從海外回來？」

「老周，弄點吃的，一路上餓壞了！」

這裡是商行集中區，至少有二十幾家商行，獨孤家族的商行也在這裏。

管事姓周，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貝州清河縣人，為人老實謹慎，張雷看中他的人品，就讓他帶著家小來泉州做管事，每月俸祿二十貫錢，夥計們也有每月六貫錢的俸祿，在每天平均只能掙五六十文錢的泉州，這個俸祿可不低了。

張雷一怔，起身走出房間，只見外面站著幾人，為首是一名官員，四五十歲樣子，臉龐削瘦，頭戴紗帽，身穿絳紅色官服，腰束革帶。

「正在建吧！朝廷下了血本，用每月十wｗｗ•heｔubｏｏk•ｃｏm•cｏm貫錢的工錢請了數千人去那邊建城修碼頭。」

「是這樣，這次我去南洋，晉王殿下托我在林邑國買些優質稻種，這種稻子是早稻，從播種到收割只要五十余天，適應性強，產量高，每畝地產量有七八百斤，如果精心耕種，產量估計能達千斤，我本來是要把這些稻種送去江南地區，不如讓泉州先種，培育成功后再送往江南。」

蔡雍呵呵笑道：「對仕途有好處，我怎會沒有興趣，張東主請說！」

正說著，外面有人問道：「請問，張東主在不在？」

「剛從南洋回來，我這邊有商行，所以在泉州停泊兩日。」

「原來如此，張東主是直接回長安嗎？」

「土著不多，都住在山裡，其實他們一直和泉州這邊有聯繫，很多漁民帶日用品和他們換取皮毛山貨，他們的領地並不是流求島，而是他們的大山，只要不入山，雙方都可以相安無事，這些都是蔡刺史說的。」

張雷咧嘴一笑，「他居然知道？」

「東主也有興趣？」

「縣裡有一家菜館，專賣大塊紅燒肉，很有名，我讓夥計去買，一會兒就來了。」

聽說東主來了，周管事連忙迎了出來，「歡迎東主到來！」

……

張雷打量一下商行道：「這裏這麼寬，你家人不住這裏？」

張雷得意一笑，「這你就不明白了，棉花只是給人新鮮感，但它的品質實際上不如木綿，尤其保暖不如木綿，你小伯也說過，引入棉花主要是為了中低層百姓考慮的，真正的有錢人還是會選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