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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宋沉思片刻又緩緩道：「為父一直只承認郭子儀是我的長輩，並不承認郭家與我同族，所以你這次參加郭氏族祭也只是一個開始，真的要我們融入郭氏家族，還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這個融入將由你來完成，這就是為父讓你去參加郭氏族祭的原因，以後也是一樣。」

周岷眼睛一亮，「卑職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郭宋搖搖頭，「你什麼都不用說，你去參加祭祀的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另外，你是晉王世子，要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把自己當做晚輩，這一點很重要。」

……

郭宋回到書房，他也沒有心思繼續品茶賞玉了，隨即令人把長子郭錦城找來。

外面很冷，按照後世的標準至少是零下十五六度了，天寒地凍，也沒有什麼人，宮女們都呆在屋裡，她們今天上午剛發了年賞，都喜滋滋地躲在房間里數錢呢！

郭宋從桌子里取出半塊玉佩，扔給他，「拿這塊玉佩去玄都觀找雷震子真人，他是我師兄，王越知道他的本事，把玉佩給他，他會聽你們安排，另外，我還會派一名女高手在外圍，有他們二人在，一旦元衛來了，就休想逃走。」

郭宋笑道：「郭家安排你什麼時候過去？」

「豆盧公子不必客氣，這位是……」

「不是！」

總之就是一句話，你是郭和*圖*書氏家族一員，確實需為家族多多考慮，但又不能依靠他們，要學會平衡他們和外戚，要善於利用他們的矛盾，明白為父的意思嗎？」

豆盧亮嘆了口氣，「好吧！我說，我要說的事情和元家有關！」

豆盧廣原急了，問周岷道：「如果我們主動說出來，將來對家族的處罰是否會酌情減輕？」

「孩兒明白了！」

「孩兒記住了。」

姓康的粟特老者，周岷心中一個激靈，急問道：「是不是叫做康鴻信？」

「進來吧！」

周岷立刻關注了，他不露聲色道：「你請繼續說！」

「進內殿說吧！」

這時，一名侍女在門口道：「殿下，前面傳來消息，內衛周統領有急事求見，在麒麟殿等候。」

「涇源兵變后，關隴世家位於關中的莊園都紛紛被強佔，損失慘重，但豆盧家族和長孫家族的主要莊園都位於坊州，暫時沒有被佔領，數月後朱泚廢除了土地強徵令，兩家的莊園才得以倖免。

郭宋又道：「中原的疫情不會馬上結束，年後我會任命曹萬年為河南道觀察使，他的相位將由郭曙接任，你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郭曙，以後你和他多往來，視他為長輩，還有一些優秀的郭氏子弟，像郭子儀的長孫郭鋒，另外還有郭鑄、郭釗等等，這些優秀的郭氏子弟你要拉ｍ.heｔubｏok•com.ｃｏｍ攏他們，如果需要封他們官職，你告訴為父。

「大年三十還有急事？」郭宋走進外殿笑問道。

豆盧亮想了想道：「我記得是一個粟特老者，寶武叫他康大管事，具體叫什麼我不知道。」

豆盧亮有點猶豫了，豆盧廣原有點心急，輕輕踢了他一腳，「快點說出來！」

臨到關頭，豆盧亮又有點退縮了。

「也是賣給這個張厲？」

當時，很多關隴世家都悄悄把金銀財物轉移到坊州，藏匿在兩家莊園內，豆盧莊園藏匿了侯莫陳氏家族、賀若氏家族、元氏家族、于氏家族的大量財產。

不多時，他被領到麒麟殿等候。

晉王宮也不例外，雖然郭宋祭祀先祖比較簡單，但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大中小三牲都不能缺。

「這是我族弟豆盧亮，他負責管理坊州豆盧家的莊園。」

「那肯定的，即使是重罪，如果是家族中人主動說出來，處罰至少不會針對家族，只針對個人，這是晉王殿下親口告訴我們的。」

……

「你和王越好好商量一下，怎麼抓住這個機會，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內衛新年實行值班制度，三位統領級的高官輪流當值，每天當值的士兵也有一千人，如果有緊急事態也可以立刻出動。

「那你怎麼看這件事？」

「周統領和-圖-書，事情比較緊急，打擾了！」豆盧廣原抱拳歉意道。

不多時，郭錦城快步來到父親書房門口，「父親找孩兒？」

郭宋點點頭，「準備馬車吧！」

郭宋笑了笑道：「你理解錯了，我只是不承認自己屬於郭氏家族，但我承認我的兒子屬於郭氏家族，窮我一生不會有什麼變化，但變化是從你開始，明白了嗎？」

「卑職仔細考慮過，卑職覺得這批糧食應該是運去遼東的，可能會走水路運出去，但現在北方結冰，沒法運走，那麼必然先轉運到一個安全地帶，等開春后運出去，至於一百二十隻大箱子，應該是元衛想得到的財富，和遼東無關。」

郭宋淡淡笑問道「你覺得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抓到元衛嗎？比如他想親自來查看這批財物，或許他也想親眼看一看財富到底有多少？」

「卑職遵令！」

周岷點點頭，「還有什麼？」

「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但家主要求我今晚參加完族祭后，就連夜趕回莊園，我估計就是這幾天了。」

周岷點點頭，「肯定有關係，豆盧亮告訴我，沒有家主的命令，那一百二十隻大箱子誰也沒辦法運走。」

而大年三十的下午，一般是女人們忙碌的日子，準備豐盛的晚餐和祭品，而男人們則比較清閑。

郭錦城默默點頭，這次他完全明白了父親的用意。

「我和-圖-書真不知道，他的手下都叫他大管事，沒有人稱呼他全名。」

郭宋穿得很隨意，頭戴小帽，穿一身寬大的禪衣，坐在火盆前喝茶品玉。

郭宋點點頭，「確實也沒有必要去得太早，吃完飯你好好睡一覺，三更時分出發，到那邊就算沐浴更衣也來得及。」

「父親需要孩兒說點什麼嗎？」

郭宋坐上馬車來到了麒麟殿，周岷正坐在外殿烤火等候。

周岷送走了豆盧兄弟，他隨即匆匆趕到了晉王宮，緊急求見晉王。

「這是第一次售糧嗎？」周岷問道。

郭宋沉思片刻道：「這件事和豆盧博有關係嗎？」

他雖然只是副統領，但他和王越各負責一塊，如果事態緊急，他可以不用通過王越，直接向晉王彙報。

後來晉王殿下收復關中，關隴世家也從成都返回，這些財富都還給了各自家族，但唯獨元氏家族的財物還放在莊園內，一共一百二十隻大箱子，裏面是什麼東西沒有人知道，鎖在一間秘密倉庫內，每隔三個月，家主會親自來盤點一次，這次出售五千石糧食，一百二十口大箱子也要隨糧食一起運走。」

周岷連忙起身行禮，「大年三十還要打擾殿下，卑職實在很抱歉！」

今晚是家家戶戶祭祀祖先的日子，每家每戶都在準備祭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郭錦城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麼不接和*圖*書受郭氏家族，但父親同意讓他接受，這一點讓郭錦城心中頗為激動，他畢竟要十五歲了，也考中了進士，他很清楚一個大家族的重要性。

「他們說，只要寅時之前趕到就行了。」

他站起身，兩名侍女連忙過來給他披上厚厚的棉外袍，又換上皮帽和皮靴。

郭錦城走進書房，垂手站在父親面前。

三人在火盆前坐下，豆盧廣原嘆口氣道：「我兄弟告訴我，最近豆盧寶武和一個叫張厲的人做了一筆大買賣，豆盧家將五千石存糧賣給張厲，這個張厲是什麼人？糧食運到哪裡去？是否合法？我兄弟都不知道，他只是負責管理莊園，發送糧食。」

「這個……真不知從何說起。」

郭錦城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父親的意思是說，父親會一直不承認我們屬於郭氏家族？」

也是巧，大年三十當值的主官正是周岷，他聽士兵稟報，豆盧廣原有急事稟報，他立刻令士兵把人帶到內堂。

豆盧亮連忙行禮，周岷擺擺手笑道：「天氣冷，我們坐下邊烤火邊說！」

郭宋走進內殿坐下，周岷連忙把今天中午發生之事告訴了郭宋。

豆盧亮搖搖頭，「這是兩年來的第三次，前兩次共賣了八千石糧食。」

周岷立刻追問道：「你既然負責管理莊園，那肯定知道糧食和箱子什麼時候運走？」

周岷行一禮，匆匆離去了。